李主任独自行走在校园,脸上焦虑的神色让他看上去苍老了许多,昨晚发生的事情让他到现在都还惊魂未定。学校在短短一天时间就出了两条人命,而且刑警队的人在打捞的时候还发生了落水事件,不过好在张队长及时采取措施,所有人都还是有惊无险。
穿过初中部男生宿舍楼,李主任来到校园入口那条笔直的大路上。这条路是建校之初铺建的,现如今比学校每一栋大楼的历史都要悠久。大路两旁整齐的种植着两排樟树,一到这个季节枯黄的树叶就开始掉落,使得整条两百多米的大道充满了书香气息,这就是大道在校园无数次的变迁中仍然保留下来的主要原因。当然,在学生们的口中也有许多关于这一条校道的传说,不过都是些杜撰之说罢了。
李主任却完全没有欣赏这一美景的闲情雅致,他大步流星的穿梭在落叶之中,冬日的阳光穿过树枝,一道又一道的映衬在他的夹克上,他要去办校长刚刚交给他的事情。
“你…你这是什么态度啊!”学校门卫刘大爷的粗嗓门吼了起来,看得出来他很气愤。刘大爷在龙市中学做了几十年的门卫了,从他女儿读初中开始,现在他的孙女都读到高一了,在他的职业生涯中,眼前这样调皮的学生他还是第一次遇见。
“学校有规定,住校的学生们没有到放假时间,是不能出校门的。”刘大爷用警告的语气说道,“老实说,你这出入证这么来的?还有,昨天晚上怎么混出去的?”
“大爷,昨晚你看了,也没说是假的啊,怎么现在跟我较上劲了啊,要不你再仔细看看,这个真的是真的。”杨闲穿着夏爽爽那不合身的校服,把出入证紧紧揣在手里,使劲狡辩着,心里不停骂着夏爽爽。
刘大爷用不屑的眼神瞥了一眼杨闲,自信满满的说:“你个小娃儿还要狡辩,你大爷我这学校当门卫的时间比你活的时间还长,出入证是真的假的我还用看两眼!?昨晚值班的是小福,根本不是我,那小子总是玩忽职守。”他摆出一副一定要彻查此事的姿态,“说!假出入证哪里来的?不说实话,我就把你交给德育处的李主任,到那个时候,就不是你三言两语就能完了的事。”
杨闲一听不妙,他今天来学校是调查事情的,在大门口都耽搁了这么久了,要是在被这大爷送去德育处那这一天就白折腾了,而且德育处的人一定也会查出他不是学校的学生,到时候事情就扯大发了。他脑子一转,瞬间想到了一个办法,于是可怜兮兮的对刘大爷说:“大爷我错了,我知道这么做是错的,但是昨晚我读小学的弟弟跟人打架了,三个打我弟弟一个,就差那么一点就打傻了。我们的爸爸妈妈在外面打工,眼下就只有我照顾他了,昨晚我就是为了出去看他才找人弄个假出入证的。你可千万别把我送到德育处去啊,哪儿的李主任你是知道的,我怕我有去无回啊。”
刘大爷是个感性的人,听面前这位学生这么一说,心里难免有些感触,同情道:“你早说不就好了,话说回来,学校有学校的规矩。做学生的做老师的,还有我们门卫都不能违反啊,有事可以向班主任请假啊。”
通过刚才一番接触,杨闲目测这大爷是个话唠,就这么短短几分钟都教育他好几回了,于是等大爷一停下来就连忙点头道歉,以尽快结束这堂思想教育课。
刘大爷见学生态度中肯,也不再打算再为难他,让他下次注意,就让他先回学校去。可刚一转身,李主任就朝他俩走了过来。
“老刘,出什么事了?”李主任过来随便问了一句。
刘大爷连忙掩饰:“哦,没什么事,这位学生的出入证忘带了,我都弄清楚了,确实是忘带了。”
听刘大爷这么说,杨闲心里松了口气。
李主任随便哦了一声,没有继续追问的意思,便蹉过两人走出了校门。
望着李主任渐行渐远的背影,刘大爷摇着头说:“看来学校这两天发生的事情,把李主任弄得真不轻松啊。”
与此同时,杨闲已经迈开步子大步流星的走朝往校园里面走了进去。
龙市中心医院,位于龙市场镇南方入口,是全镇最大的医疗服务中心,经过两次迁移,如今的中心医院无论在环境,还是医疗设备和医疗人员,都是周边小镇的翘楚。
李主任手提着果篮,行至住院部,快速上了二楼,走进205病房,张潇躺在床上,双眼紧闭,似乎是睡着了。
李主任走到病床前,放好果篮,刚起身张队长就走了进来。
“张队长您好!”李主任向张队长打了声招呼,“小张同志怎么样了?”
张队长轻轻摇了摇头,毕竟一夜没睡觉了,再加上学校的事,让他显得疲惫不堪,他说:“昨晚到现在一直都昏迷着,医生检测了,没有查出什么毛病来,也不知道昏迷的原因。”
听到张队长这样说,李主任心里暗暗松了口气,虽然人现在是昏迷着,但并没有大的妨害。人毕竟是在学校出的事情,虽然话面上来说是执行公务,但在人情世故这方面对学校还是有不同程度的影响。
“既然医生没有检查出来,就说明问题不大嘛。”李主任娓娓道,他不想老纠缠在张潇身上,于是就转了话苗子,“张队长,今天一来是看望小张同志,再者就是王校长托我问您一下,昨晚的事情…”李主任故意撂下半截话,另外半截吞回到肚子里了。往往许多时候,说话就是门技术活。
张队长自然明了李主任话里的意思,他没有丝毫顿挫,斩钉截铁的对李主任说:“学校的事情我们刑警队会全力侦办。你帮我转告老王,没什么大不了的,这种事情在我的职业生涯中也算是屡见不爽了。”
“既然您这么说,王校长就放心了。”李主任笑呵呵的对张队长说,也没有再说其它的,因为他如今处的这个位置十分尴尬,一句话“能少一事算一事”。所以他就随便跟张队长寒暄了两句算是作别,然后独自走出了病房。
张队长接着就点上了一支烟,虽然他头顶就挂着“严禁吸烟”的标识牌,但现在的他实在是需要一些尼古丁让自己镇定下来,如今他自己也心知肚明,确实是缺少一点把握。
昨晚的事还历历在目。
苍白的容颜,那庞大而又扭曲的黑影,在短短一秒钟时间就出现在他眼前接着消失了。那到底是什么东西?其他人看见了吗?张队长转头注视着昏迷的张潇,他的昏迷跟那东西有关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