骆炎行却信了,他不觉得一个只有九岁的孩子心机会那般重,会有什么演技,凭着感觉找到女人的正面位置,抬起大手抚摸向对方的脸,细细的刻画,指尖带着颤抖,说起来也可悲,自失明后,程七还真是他唯一熟悉的女人,连妹妹,都不曾去触摸过,所以对这个女人的脸型记忆深刻。
用了生平最大的本领,根据身高对准了对方的眼眸,很想告诉她,其实他和曾经一样,但他不能,如果这个女人是在骗他的话,根据她憎恨他的程度,定会大肆宣扬,那么这么多年的努力都会白费,别说会长了,即便是个小领导,恐怕都不会有人信服,那种平凡盲人过的生活,是他永远都无法接受的。
牵着一条狗,杵着拐杖,一个人,一间屋子,所拥有的兄弟们不复存在,或许连阿蚺都会被动物园收走,浩宇会一落千丈,更可怕的是得罪的仇人多不胜数,自己死也就算了,舅舅就浩宇一个儿子,妹妹大难不死,因为自己的关系才嫁了个不错的丈夫,如果自己倒了,那个人还会爱她吗?种种原因,让他不敢轻易去赌。
即便再相逢,也没预期那么完美呢,原本最信任的人,如今却也要防备,真的除了浩宇,不能去相信任何人吗?
程七发挥了王八一样的忍功才没挥开那只在脸上胡来的手,不是看得见吗?还摸什么摸?小时候就算了,不懂什么叫男女授受不亲?光天化日,不难为情吗?而且摸就摸,抖个什么劲?
“咳,摸够……喂!”始料未及的被抱个满怀,让某女当头一棒,吃错药了?就算应那零点零一的可能,也不至于相信得如此彻底吧?
骆炎行将脸埋进了女人的肩窝,久别重逢,早就想这么做了,为什么身板这么小?这么瘦?在牢里一定很痛苦吧?也是,不痛苦,谁会抗拒被抓?
程七一开始并没想多,等被足足抱了两分钟后,开始别扭了,身边男人那么多,从来没抱得这么煽情过,除了父亲,还是头一次被人这样圈在怀里,感觉嘛,还不错,很温暖,肩膀很宽阔,很安全,让人忍不住想伸手也环住他的腰身……越是这么想就越是抗拒:“骆炎行,你……你在干什么?”
如果是感激她,那早该松手了,该死的,他到底在干什么?该不会哭了吧?但脖子上并没热液滑下啊?真是要疯了,可别说出什么吓人的话才好。
男人轻轻松开手,扬唇笑道:“不是希望我报答你吗?想怎么报答?”
哟!说得还真大方,空头支票?一副要多少钱都给一样,是的,她不知怎么地,感觉到了男人就是想用钱来打发,而她,按理说应该会狮子大开口,然后带着兄弟们再去国豪庆贺一番,却不知怎么了,胸口仿佛聚集着一团黑气,压得呼吸都跟着困难了,揶揄似的冲口而出:“干脆以身相许如何?”
说完就后悔了,这不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么?连莫忠贤那种人渣都不肯,这么个出色的男人,怎么会……
的确,骆炎行沉默了,背在身后的双拳微微收紧。
就说吧,反正就没报什么希望,就谈不上失望,且,装什么装?她再不堪不也还是个女人吗?还真个怪人,任何男人碰到被女人告白,都会有所反应吧?他倒好,依旧那一副高傲态度,君临天下一样:“开个玩笑而已,你这人,还是没一点幽默感,放心,我有喜欢的人,你也不是我的菜!”丢人死了,到最后还得自己找台阶下。
“呵!莫忠贤?”骆炎行嗤笑。
“你那是什么态度?看不起我?凭什么我喜欢的就只能是那种人渣?骆炎行,我突然发现你这人很……”讨人厌,不耐道:“算了,你爱咋想就咋想,总之既然我们能再次重逢,说明有缘,这样,我不求什么回报,还是那句老话,你走你的阳关道,我过我的独木桥,互不干涉,怎么样?”
没了龙虎会的打压,飞云帮出人头地,指日可待!
某男的双拳越收越紧,摇摇头:“看来程帮主的记性并不好,我也说过,不会容忍不懂服从的组织,程七,如今所有帮会都将人身安全交由了龙虎会,我自然不会给你来打破这份安宁的机会,入我会就这么让你委屈?”
“飞云帮对我来说意义太过重大,包含着我父亲的毕生心血,我绝不能让它变成一个堂,除非我死!”还是不是人了?说什么报答,连这点要求都拒绝,根本没诚意?再说了,她哪辈子说要破坏他的安宁了?
咋就把她看成那颗坏了一锅粥的老鼠屎了?对方并未有一丝动摇,知道再谈下去,将会再次点燃导火线,干脆扭头道:“当年的事就全当是一场梦吧,我也差不多早就忘了,再见!”
若不是害怕东窗事发,定敲诈得他倾家荡产,这个后路就留在他发现那晚绑架他的人是她的时候再用,不担心会被仇杀的感觉就是畅快。
“是那个警察吗?”骆炎行突兀的问出,凝听着女人的反应。
程七想也不想,森冷的回头冲男人警告道:“骆炎行,不管咱们有什么恩怨,都与他无关,你若敢拿他来威胁我,绝对不会让你好过的!”好端端,怎么就扯到旗奕身上了?人家招他惹他了?艾玛,他该不会真利用旗奕来吞并她的领地吧?
骆炎行不怒反笑,只不过笑得有些令人毛骨悚然而已:“果然是他,不错,挺般配的,时间不早了,程帮主早些安息!”说完就沉着脸大步越过了某只儿。
程七见对方并没说要找麻烦的意思,自然笑脸迎人了,招手道:“您老慢走!”
直到男人的身影消失在夜幕中才狐疑的走向手下们,到底是哪里别扭了?
‘程帮主早些安息!’
安息,这个老不死的混球,居然诅咒她,可恶,晦气,出门忘烧香,你等着,咱就看谁先入土,怎么会有这么缺德的人?
越来越后悔当初没有买包耗子药给喂下去了。
“这就走了?”
东方铭不解的望向程七,这不像是骆炎行的性格吧?但对方方才临走时的表情并无嗜血,虽然不是很好看,但今夜定会安然度过,七姐这张嘴,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