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看着天气渐渐的回暖,临安侯府里的小花园里那几树杏花也都相继开放了。春天的到来给略显单调的景物立刻染上了几抹绚烂的色彩。
在这样的季节里人的心情自然也变得好了许多,芳草在母亲和张嬷嬷的指点下总算自己绣了一条手绢出来,几丝嫩绿的柳枝在鹅黄的绢子上显得十分的雅致。芳草将绣制完成的绢子从绣绷上取了下来,一脸的得意交到了母亲的手中,笑说着:“姨娘看看这活计还行吗?”
许氏看了一回道:“难为你了,不过这颜色配得好。”
张嬷嬷从许氏手里拿了过来却说:“也未见得好,实在是太素了些不像样,若是个五六岁丫头手里出来的也还说得过去,姑娘起步太晚了些,到底耽搁了。如今连齐针还不会呢,不过就会两针牵针和柳针。”
芳草听见张嬷嬷的话心里却不爽,母亲还没说什么她倒来数落。芳草连忙从张嬷嬷手里将绢子夺了回来一脸的不高兴。许氏忙宽慰着女儿:“不急慢慢来,我将一生的手艺都交给你。学个三四年的也就出来了。”
“要学上三四年?”芳草一脸的惊讶,心想这么长的时间她都能将大学念完呢。干嘛要没志气的学着人家刺绣了,这毕竟是自己的短处呀。
许氏笑说:“你机敏手也巧,再怎么着学个三四年也够了。”
芳草心里却没有底气的,她觉得自己没有那样的毅力在三四年的时间里重复做一件枯燥得乏味的事。
张嬷嬷继续在一旁念叨着:“三四年的时间要学的可多着去了。荷包、香囊、枕套、鞋子、帘子、裁剪……哎哟,老奴也数不过来了,可有的让姑娘学的。”
芳草此时已经觉得犯晕了,老天谁来将她解救出去吧。她起身说:“我出去走走。”
许氏温和的说道:“去吧。”
芳草便出了房门,站在屋檐下打量着有些寂静的小院,突然她在西北角的地方看见了几丝绿意忙奔了过去只见几支略显纤细的藤蔓在角落里生长着,有些已经爬上虎皮石的院墙。鲜绿的叶片显得还很小。
芳草又去察看自己播下的其他种子,也不是藤蔓,只稀稀落落的从泥土中冒出几片嫩绿的叶子并不是藤蔓。芳草满心的疑惑,那包梦里得来的种子真的长出东西来了。芳草显得很不可思议,种子到底是从哪里来的,该不会是从梦里得来的,那么也太荒诞了。
就几支纤细的藤蔓芳草还不清楚到底长的是什么东西,心想再过一两月说不定就能揭晓答案,芳草满心的期待着。
芳草弯腰看了一会儿便出门了,没有目的地坐了一上午只想散漫一下心情。顺着路,芳草一路来到了府里的后花园。
芳草见园中几棵杏树已经开满了花朵,不过杏花这颜色的确是太过于雅淡,不像梨花似的雪白,又不似桃花般的绚烂,只微微的染着一层红晕。此处不单是只种植杏花,中间还穿插了几株垂柳,在柳树的掩映下更显得婀娜妩媚。芳草走进了亭子,倚栏观赏着园中的美景。耳畔偶尔还能传来几声鸟啼声,以及不知从外面的那个院落里飘落进来稀疏的几句笛声。
芳草见有几枝花枝已经伸出了院墙,脑中很快就浮现出那两句出名的诗句,因此顺口念道:“满园春色关不住,一枝红杏出墙来。”芳草暗想,红杏出墙这个典故不好。
此时她看见二哥和三哥两人过来了,芳草赶紧起身迎了上去。杜和杜柯走到了跟前,芳草笑吟吟的行了一礼,便说:“两位哥哥今天也好兴致出来逛园子呢?”
杜看了看这几树盛开的杏花笑说着:“倒难看见三妹妹,我是躲债来了约了三弟出来走走。”
芳草隐约听见二哥在外面借贷的事,她知道这些事不归自己管因此也没有接着二哥的话问下去。杜柯微笑着看着芳草说道:“我是看书看得眼睛疼,出来透透气。”
芳草道:“不管是躲清闲还是透气,不过这地儿确实挺好的。”
三人进了亭子落了座,芳草见着了二哥便想起了二嫂忙问:“听说二嫂身子不好,原想着下午去瞧她的,可怎样呢?”
杜答道:“你二嫂生得太娇弱了些,吹吹风还能有一场的病。也不知哪里养出的娇贵来,我算是不敢招惹……”话还没说完,只见一个丫头匆匆跑了来和杜说:“二爷,侯爷请二爷快些过去,说是要等着二爷去清理自己扔下的烂摊子。”
杜闻言抬脚便走一面又问:“侯爷是不是发怒呢?”
丫鬟答道:“可不是,侯爷正发火呢,二爷还是快些赶过去吧。”
芳草和杜柯目送着杜离去。杜柯问着芳草:“你进来的时候看见二姐夫没有?”
“二姐夫?”芳草一时没有反应过来,摇摇头说道:“除了几个丫鬟以外没见过别人。”
杜柯道:“原本约了傅兄喝茶来着,他中途离了席然等了半个时辰也不见他,所以出来找找看。”
芳草没有看见什么二姐夫,杜柯和芳草说了一会儿便继续找傅天极去。芳草继续百无聊奈的赏着园子里的花。她心想二哥和二嫂看上去还算恩爱,听闻也成亲几载了怎么连个子女也没有呢。不过她和二哥一房距离一向远着,好些时候不过碍于情面上说几句客套的话。她想在二哥看来自己也是可有可无吧。
正在遐想的时候突然见天空飘起雨来,芳草暗叫不好。身边没个丫鬟,又没个雨具因此打算回去了。
芳草拿着绢子遮遮头便跑向了雨中,待出了一个月洞门,穿过一条长廊走过了一条花障突然听见有人在假山后面说话,芳草本是不在意的,当她听见了二姐的声音时便住了脚步,接着又听见了男人的说话声音。芳草细听之下有些陌生,她闪到了一块大石头后面。
此时听见她二姐问道:“上次我让人你给带东西后来连个音信也没有,你到底收到没有呀?”
傅天极说:“我没功夫理这些事,我还以为是什么大事呢,叫我出来就为这个。已经下雨了,你回去吧。”
芳菲心有不甘:“每次都这样,好不容易盼着你来了连一句正经的话也说不了几句。都说忙忙,你难道还比皇帝忙不成,就是不想理我。”
傅天极似乎有些烦躁了:“你们女人真麻烦。快回去吧,你的丫头还在那边等你,你再不去该找来了。”
芳菲咬着嘴唇负气的跑开了,心想真是一个不解风情的男人,要不是想到终身就是这个男人自己才懒得去打理他。
傅天极仰头看了看天,雨似乎下得更大了。微微皱了皱眉,仿佛也不怎么在意。他正准备向别的方向走去,没几步发现石头后面有人在偷听他和芳菲的谈话。暗想这临安侯府里管教下人向来严厉,也不知是哪个小厮或是丫鬟这样大胆的无礼。此刻他真想将偷听的人给揪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