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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8章 谎言

表情僵硬地向克雷德行了礼,娜萨铁青着脸朝着偏僻的地方走去。目睹了克雷德带着自己的弟弟来这种地方,娜萨此刻对克雷德的感觉更差了。原本她就对克雷德的领袖能力抱有怀疑,此刻更是不加掩饰地表露了出来,对着克雷德也没有好脸色。

克雷德跟在后面就像一个无关的路人,而玛吉纳和布莱德两人则苦着脸,一边娜萨带着他们向没人的地方走去,就是要收拾他们了。只不过这一次还有一个克雷德,他们看向克雷德的眼神是充满希冀的,这是他们仅剩的一点点希望。

走到了一个无人的巷子之中,里面堆积的都是一些附近店铺的木箱和水桶,这些体积庞大的东西几乎完全遮盖了视线,路上的行人不会看到他们的惨状。娜萨已经停了下来,背对着身后的三人。这种气氛让布莱德和玛吉纳感到十分熟悉,一般这之后就是他们要倒霉了。

“大姐。你听我们解释。。。”玛吉纳似乎想要最后挣扎一下,但是看到娜萨转过身来的表情,玛吉纳将要说的话连同口水一起吞了下去。

“真实之剑。”从娜萨的嘴里吐出了四个字,她已经拔出了腰间的长剑,倒提着剑锋对准了地面。然后四个字说完,娜萨松开了自己的手,那柄锋利的长剑没有任何阻隔得融入了大地之中,就像是掉进了水中一下。

地面荡起了一圈圈波纹,金属的色泽在四周延伸,包裹了整个空间。在克雷德的眼前,就像是液体一样的金属灌满了一个半圆形的空间,将四人全部淹没了进去。等到液态的金属退去,克雷德的视线中已经是位于另一个世界。

不再是刚才那个静僻无人的巷子,四人都是在另一个奇怪的空间之中。四周都是一片黑暗的虚无,四处漂浮着各种各样的武器。攻城用的巨型重锤,尖锐的骑士长枪,各式各样的刀剑,训练用的木刀,木质的拳头,还有碎裂的小石块。

在每个人的四肢还有脖子上面,都有一个金属环。这些金属环并不是戴在他们身上的,克雷德没有感受到那些金属环与他皮肤的接触。这些金属环就像是漂浮在他们的身体四周,但是随着克雷德摆动手臂,那些金属环也会随着一起移动,就像是和他的身体变成了一个整体。

“木刀。”娜萨用手一点,四周漂浮的武器里面所有的训练木刀都被挑选了出来,漂浮在了四人的周围。

“你是不是接触了那些放荡的女人。”娜萨朝向布莱德冷冷地问道,目光让他不敢正视。

“不是。她们。。。”布莱德后面的话还没有说出来,随着他吐出“不是”这两个字,他左手上的那个金属环猛烈地锁紧了,紧紧地箍在他的手臂上。布莱德无奈地看着自己无法移动的左手。

“你是不是被她们诱惑了。”娜萨又问了第二个问题。

“不是。”这个问题布莱德回答得很快,而他一说完,他右手上的那个金属就变成了粉末消失不见了。

“你是不是我姐姐。”布莱德苦着脸问道,他已经知道自己的下场了,幸好他还有右手可以保护自己的脸,不让自己被教训得太难看。

“是。”娜萨随意地说,然后她左手的金属环立刻消失不见。

“你是不是对她们做了什么。”

“不是。”

“你身上的那些唇印是不是她们留下的。”

“是。”

“你是不是忘记了自己的责任。”

“不是。”

随着娜萨又提出了三个问题,布莱德回答之后,他身上另外的三个金属环也消失了,只剩下左手的那个金属环将他困在原地。而在这期间,每当一个金属环消失,布莱德就会反问娜萨一个问题,只是他问的都是“你是不是我姐姐”。

之前布莱德已经透漏给了他关于娜萨神恩的一切,而现在克雷德又亲眼目睹了一次。娜萨的谎言审判,在审判开始,娜萨会挑选一项惩罚,然后娜萨会问目标一个问题。如果回答是真实的,一个禁锢环就会消失,而那个人可以获得反问娜萨的机会。而如果回答是说谎,那个禁锢环就会收紧,将他定在原地。这样不断重复,直到双方的五个禁锢环全都鉴定完毕,惩罚就会开始。

娜萨又转身开始审问玛吉纳,而布莱德此时则在一旁被那些木刀劈头盖脸得一顿打。他的左手被限定住,而导致了他无法移动,不能躲避那些木刀的攻击。还好他的右手还能活动,可以拼命地保护住自己的脸。克雷德对这样的神恩简直感到恐怖,如果有人娶了这个女强人,岂不是每天回家晚了都要受到这样的审问。这样的女人真得有人敢要么。

玛吉纳最终还是还是没有逃脱和布莱德一样的命运,这两个傻小子都没有一点反抗的意图,反问的问题都是“你是不是我姐姐”这种没有营养的问题。娜萨站在一旁,看着正在挨揍的两个弟弟,表情就像正在打孩子的母亲,脸上满是不忍,但是下手不留一点情面。

等到收拾完了两个不听话的弟弟,娜萨这才转过来面对无辜被牵入审判中的克雷德。虽然对他教坏自己的弟弟很有火气,但是身为骑士她不能对克雷德发火。

“对不起,克雷德殿下。领域一旦展开只能进行下去。”娜萨一指四周悬浮着的小石块,那些米粒大小的石块都飞了出来,这在审判里面是最轻地惩罚,感觉顶多就像沙子吹到了脸上而已。克雷德点了点头,示意能够理解,他很想领教一下这个奇特的神恩。

“你是不是克雷德。”娜萨问出了一个最简单的问题,就像布莱德两人那个问题一样,都是在纯粹地放水。

然而这个问题克雷德沉吟了很久,他正在思考这个神恩的规则,所以想要做一个尝试,过了一会儿,克雷德轻轻吐出了一个答案。

“不是。”

听到克雷德的这个回答,就连被打得无力招架的布莱德和玛吉纳两人都忍不住抬起了脑袋,这个动作会让他们的防御大大减小,脸部会有被击中的危险,但是好奇心促使他们冒险这么做。

娜萨也奇怪地皱了一下眉头,她明明是想和克雷德形式性地走个过场,然而这个问题克雷德竟然故意答错。克雷德盯着圈着自己右手的那个金属环,娜萨也紧盯着,玛吉纳和布莱德也抱着脑袋紧盯着。那个金属环转了一圈,化成了粉末消失不见。

这个结果让克雷德满意地点了点头,让娜萨几人大吃一惊。克雷德没有理会他们急转的心思,而是问出了自己的问题。

“你是不是最近红潮来了,所以十分焦躁。”

“啊。”“啊。”克雷德的问题刚问出来,立刻有两声惨叫伴奏,布莱德和玛吉纳被克雷德的问题震慑,忘记了抵挡,脸上都遭受了一击,不由得喊了出来。而娜萨此刻满脸通红,不知道是被气得还是被羞的。

娜萨大口大口地喘着气,只可惜全身上下严实的盔甲覆盖了正在起伏的曲线,让克雷德看不到那道靓丽的风景。过了好半天,手中的金属环已经在转动了,娜萨几乎咬碎的牙齿下面才不得不轻轻冒出一个声音,小的就像吐出了一个泡泡。

“不是。”娜萨左手上面的金属环剧烈箍筋了,将她的左手定住不能活动。回答了这个问题,娜萨一时没有力气提出下一个问题了,而是狠狠地盯着克雷德。

这个神恩的作用只是审问,克雷德有很多秘密,但是娜萨对此一无所知,即使想问也不知道该从何问起。而且克雷德已经明白了这个神恩的规则,它并不是在判断被禁锢的人所说的真假,而是在判断他是否再说谎,这就和测谎机一样。

而克雷德已经早就可以练就到说谎面不改色,不漏任何破绽的境界了。他有一万种理由可以让自己确信自己说的是真的,这就叫说谎连自己都骗过去。实际上这个神恩是审判过程中两人进行的心理战,对于娜萨来说,在克雷德的面前她完全不是对手。

无论是承认克雷德的问题,内心由于羞涩产生的剧烈波动,或者是否定克雷德的话,由于担心被神恩断定为说话,因此产生的担心。这两种情绪都是自己对自己的怀疑,是说谎的表现。

“你是不是担心自己的婚姻呢。”

“不是。”

“你是不是处女。”

“是。”

“你是不是喜欢女人。”

“不是。”

克雷德继续问着这些刁钻的问题,让娜萨羞涩不堪,而且这几个判定都是她在说谎。这让布莱德和玛吉纳两人绝不相信,他们很清楚自己的姐姐绝对不会是这样的人。那么就是克雷德竟然在利用娜萨的神恩来对付她,这种对神恩的辨析能力简直是恐怖。在佩服克雷德的同时又感到有些恐惧,这下克雷德算是把娜萨彻底惹火了。

“最后一个问题了,你要慎重回答。”克雷德指了一下四周的漂浮着的小石子,娜萨此刻的双手双脚都被禁锢住了,如果连脖子上的金属环也收紧,她就完全不能动弹了。“你是不是为了他们好。”

听到克雷德的问题,娜萨吸了一口气让自己冷静下来,然后平静地说,“是。”

娜萨脖子上的金属环转了一圈,变成了粉末消失在空中。

“他们已经不是小孩子了,你认为是为他们好,但是也许实际上不是。”娜萨的五个禁锢环都已经完成了判定,惩罚就要开始了。然而克雷德冷漠地站在一旁,一点怜香惜玉的意思也没有。那些石子已经在娜萨的周围旋转,娜萨紧闭上了眼睛。她的神恩长剑并不是用于战斗,所以她对体能的训练极少,现在她只有脑袋可以移动。一会儿被石子打的鼻青脸肿,对于一个女人来说是难以接受的事情。

想象中的疼痛没有到来,布莱德和玛吉纳挥手织出了一片剑网,将所有击向娜萨的石块全都都削成了几半。原本布莱德就被限制住了一只手,现在专心地替娜萨抵挡,就变成了丝毫没有防御。那些木刀毫不留情地打在他身上,有几道切中了他的脸颊,立刻留下了几道血痕。

玛吉纳相对要好一些,在知道逃不过之后,他所有的问题都如实地回答,全身都可以自由活动。他挡在娜萨的周围,抵挡下了大部分的石子。只是这个惩罚的界限不知道是什么,那些木刀一直追着打在他身上。

过了一会儿,克雷德感觉“苦肉计”已经差不多了,才终于出手了。一圈透明的波纹从他的脚下蔓延开了,所有被覆及的地方都展现出了原来的样子,直到几人的周围又变成了之前僻静的小巷子。

布莱德和玛吉纳没有理会自己身上的淤青和伤痕,连忙去扶住了他们的姐姐。而娜萨轻轻推开了他们,看着自己的手腕发呆,在那上面有一圈被禁锢环勒出的红印。

“姐姐,你没事吧。”布莱德担心地问道,看到姐姐失魂落魄的样子,他觉得要回答那些问题对于娜萨来说实在有些太残忍了。

“你们已经长大了,不要我的教导了。”娜萨说完这句话,静静地从巷子中走了出去。无需克雷德的示意,布莱德和玛吉纳两人立刻跟了上去,而克雷德则找了一个人问清道路,朝着执政官的府邸走去。他只需要开解自己的骑士,至于他们姐弟之间的矛盾属于他们的私人问题,克雷德不适合介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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