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初次看到她,是在十六岁那年。我记得那是个夏日的午后,我去丞相府找恒之。
刚踏进恒之的院子,便看到桥上站着一个八九岁的小丫头,梳着辫子,穿着一身粉色衣裙,很是可爱。
自此,我的脑海中便常常浮现她的身影。我不禁嘲笑自己:这是怎么了,竟然打起一个小丫头的主意了。
我暗自告诫自己:不要想了。
后来,我与恒之出征平定礼亲王叛乱胜利归来,皇兄命我带领众将士进城受封。
我骑马看去,街道两旁全是围观的百姓,热闹非常。这时,我看到恒之抬着头,喜悦的脸上显出不悦的神情。
我随着他的视线看去,只见如意酒楼靠窗的位子上坐着有两个十岁左右的男孩子,但细细望去,却可以发现其中的古怪。其中一名男孩子皮肤白如凝脂,唇不点而红,还有不太明显的耳洞,这分明是个女孩子。
难道,难道……他,哦,不,她便是我在凤家见到过的小女孩吗?难道她是恒之的妹妹?
我心中暗自欣喜:我终于知道她是何人?
但是之后我却不在欣喜。
我问过恒之她是不是有个十岁左右的妹妹。
恒之挑着眉,用疑惑的眼神看着我,随后告诉我,他的确有个妹妹,名叫凤盏,她天下无双。但是他后来告诉我,别让我打他妹妹的主意。
我问他为什么?
他笑笑说他的父亲母亲非常宠爱这个妹妹,不想她与皇宫有任何联系,所以京城中根本就没有任何关于她的消息,甚至还有不少的人根本就不知她的存在。
我听到恒之的话,心中难过了一阵子,我再也没有见过她。
直到元德十四年的五月十五,那天是母后的寿辰,我本来早就到了明芳阁。但是我听到母后问到她,我停住了脚步,又想到了她,我站在明芳阁的门口,小太监看到我要禀告,我止住了他。
之后我便看到一名身着淡青色衣服的女子走上前,是她。她长大了,从来没想过她竟然如此漂亮,可以说她花容月貌,可以说她有闭月羞花之貌,可以说她倾国倾城,可以说她……
就在我沉思的时候,一个太监高声喊“凤小姐准备完毕。”
之后便见舞台上一名身穿紫色的女子,对着母后福了福身,之后对着母后说道:“臣女凤盏在太后千秋节之际以一曲舞《凤朝天》祝太后福如东海水长流,寿比南山不老松。”
她的声音就如潺潺的泉水般敲打着我的心。
原来,我从来都没有忘记过她,她还在我的心中。
伴随着曲子的弹奏,便看到她脚步虚点,长袖一甩,随即旋转,只见她足下旋转,舞步轻巧,在月光下有说不出的神秘和美丽。
长袖舞衣随风舞动,为她的舞蹈添加了妩媚的味道。
她柳腰下弯,翻身旋转,让人无不称赞,都被她绝妙的舞姿深深吸引。
等到她舞完的时候,明芳阁没有一点声音,我也被震惊了,但是我还是看到她悄悄地走下去。
等到大家都反应过来的时候,都鼓起掌,掌声持续了很久很久。
又等了一会儿,我示意太监可以禀告,随后我才踏进明芳阁。
伴随着“成王驾到”,所有人的目光注意到我,我希望她也能看到我我走到母后跟前,说了跟她一摸一样的贺词。
母后嬉笑我们二人的贺词竟然如出一辙,我用眼角偷看她。她竟然对母后说她从来没见过我。
是啊?
她应该、的确是没讲过我。
如果大家细心看我,定可以发现此时他们眼中的英雄——成王的脸上、心中皆是伤感。
后来,母后为我们二人指婚,我很高兴。但是我想到了皇兄对我说的话,我不能,我不能此时答应母后的赐婚。
我拒绝了。
母后有些气恼,不顾我们的反对,仍是坚持为我们指了婚。
后来玉凝来找我哭诉,此时我的心中很难受,我多么希望我没有答应皇兄的请求,多么希望只与她在一起,可是……
后来,我们成亲了,当我走进房中看到她一身红衣,盖着喜帕,端坐在床上,一动不动。那时,我的心我的脚步都不受我支配,只是慢慢地朝她走去。可是,等到走到她身边,我才想起与皇兄的约定。我不得不说我会给她属于王妃的权力,只是不能宠爱她。
她很特别,她没有伤心,没有哭闹。
她只是掀起喜帕,肌肤胜雪,眉目如画,真个人如画中之人。她慢慢地站起身,看着我的眼睛说她早就听说我与玉凝情投意合,她深感抱歉,她会在适当的时间恳求母后,与我和离。
我当时不知心中是何感想,我只知走了出去。
她如此识大体,让我不知所措。
后来回门的时候,我本应陪着她,但是玉凝相邀,我不能拒绝,便留她一人回了丞相府。她定是十分委屈的吧?可是,她还日往常一样,并未有像其他女人那样哭哭啼啼,委屈的不行,反而还替我在母后面前说好话。好吧,我承认我真的是不太了解她!
后来她病了,看她面色有些潮红,额头滚烫!我很担心。后来太医来了,说她饮食不规律,身体虚弱,故此才会如此。我想着时候陪着她,看着她。可是,事情偏偏就那么巧!她刚刚醒来,詹府就派人来报,玉凝也病了。
我左右为难,但她对我说不用担心她,她睡一下就好了,还让我代她向玉凝问好。
我来到詹府,很奇怪的是,往日我一来詹府,詹侍郎定会出来相迎,但今日没有。我径直向玉凝房中走去,看到玉凝并无大恙,便安心了。
玉凝主仆欲留我用晚膳,我担心凤盏便向早些回去,但终是留了下来。
这一留,却是天大的错误!
玉凝竟在酒中下药,让我与她共赴云雨。我明白这是怎么一回事,虽有些气恼,但并未说明。只是留下一句话,便走了。
我回到成王府,凤盏醒着,我便对她说我想让她帮我向母后求情,同意我纳玉凝为侧妃。我以为她会拒绝,没想到她竟答应了!过了两日便进宫了。
再后来,皓轩得了天花,我回到府中,便听说她竟主动提出要去兰苑照顾皓轩。我跑向兰苑,明安被我甩在身后。我到兰苑的时候,她正准备进去,我叫住了她。此时我也不知给说些什么,我只是问她的身体如何,她竟是对我说她没事,可以照顾轩儿,还说太后已同意我纳玉凝为侧妃。说完,不给我说话的机会,便对我一拜,走了进去。
我为了以防万一,早早把玉凝接到了成王府,让她住在琉璃阁。等到轩儿好的时候,我正在那里。听闻她要回到雨凌阁了,我便去了兰苑。见到她,我感觉她瘦了许多,还有些苍白。她对我一拜,竟是直直的栽倒在地,我接住她,把她抱到雨凌阁。
太医说她没事,只是劳累过度,休息一下便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