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晚上,唐衍把我送回南江山庄的时候,公孙赭和公孙耀一起站在大门外等着我们,家门外站了十几个家丁,都提着灯笼看着我从唐衍的车上下来。当看到我们回来的时候,似乎全家人的脸色都缓和了,尤其是老管家的脸色,一下子就变得放心了起来,迎上前说:“哎呀,小姐,您可总算是回来了,要是您再不会来,老爷恐怕是要发动所有的家丁去找您了!”
我有些摸不着头脑,怎么我不过是出去玩了一下,怎么……弄的这么严肃?
看到我下车,公孙赭定定的看了我一会儿,看的我几乎都要心虚了,才淡淡的说:“回泽忆居吧。”
我来到这里那么多年了,还是第一次见到公孙赭这个脸色,所以只好讪讪的进去了。
进去时候,我小心翼翼的回头看了一眼唐衍,他对我做了一个放心的眼神,我咬咬牙,转头又对公孙赭说:“外公,我今天是去看双丢齐行了,您别为难唐公子。”
公孙赭看我的眼神带着一种浓浓的担忧,扯出一丝笑容说:“知道了,快进去吧。”
我走了几步,听到外公异常冷漠的声音说:“四公子,我觉得我们还是谈谈吧。”
……
那天晚上以后,唐衍就离开了南江山庄,我虽然好奇那天外公到底跟他说了什么,但是,既然外公不愿意让我和唐衍在一起,那我就顺从他的意思好了,毕竟,他是绝对不会做伤害我的事情。
我把婉珠也遣回了安松青的府上,因为这次安松青生气的时间似乎长了一点,按照平时他早就送我回去了,所以派婉珠回去瞅一瞅情况怎么样,顺便看一看安锦烈的情况还好不好。
四天后,那个被安松青打得半个月都下不了床的安锦烈,来到了南江山庄。
他来到的时候,刚好外公和公孙耀一同出去办事了,所以,当我正吃着葡萄看着话本的时候,突然发现一个脸色苍白的帅哥立在泽忆居的门前,顿时吸了一口气。努力的忍了很久还是吐口而出道:“你怎么好像被蹂躏了一样?”
安锦烈走进来,每走一步,就龇牙咧嘴更狰狞一份,婉珠看到他那副样子,立刻拿了靠垫放在凳子上让安锦烈坐。
“要不是这事太重要……嘶……我才不会费了半条命……来这么远呢……”
“什么事?”我纳闷的问,安锦烈也会有重要的事情吗?他不是一向游手好闲?书读的马马虎虎,官做的马马虎虎,跟外公学习了一段时间,经商也是马马虎虎,实在是个马马虎虎先生。
“红叶。”安锦烈已经疼的满头大汗了,才从牙缝里吐出这两个字。
原来是为了美人。
红叶是安锦烈的红颜知己,小时候红叶家中也还算是不错的官宦人家,但是后来因为红叶的父亲因为做错了事情而被降职,最后一直不得志,郁郁而终,红叶的母亲也在两年后过世,剩下红叶孤苦一个人,就去了一家歌姬院做歌姬,安锦烈在一次遇到红叶之后,就开始喜欢上红叶了,但是安锦烈知道安松青一定不会让红叶进家门,所以只好一边接济着红叶,一边想办法。
我也是知道红叶的,还和她见过几次面,好多次安锦烈和红叶见面还是用我做的幌子,瞒着安松青才让安锦烈见到了红叶。我挺喜欢红叶的,她是典型的小家碧玉的女子,温婉,善良,清高,可是,她好好的做歌姬,会出了什么事情?
我点头问他:“红叶怎么了?”
安锦烈攥紧拳头,立刻变得很激动说:“我卧床的这段时间,一直都有一个人每天都去歌姬院听红叶抚琴,后来,那个人不知道和红叶说了,也不知道给了歌姬院的老板多少钱,就让红叶跟着他一起走了!”
我了然,原来是红叶跟着别人一起走了,怪不得安锦烈这次那么着急。
红叶家破人亡,根本没有家人,安锦烈也一直想买一座宅子把红叶接过去,但是无奈安松青是个两袖清风的清官,虽然一年的俸禄不少,但是也有一半都用在家用上了,另一半也多半用来帮助一些穷苦人民了;而我的零花钱一直都是外公给的,虽然说也不少,但是买宅子什么的肯定也是不够,安锦烈和我又并非一母所生,外公能让他来南江山庄能时不时的指点他已经算是不错了,总不能让他去向公孙赭要钱买宅子娶老婆,所以,这件事一直就作罢了。
而现在,还红叶被别人买走了……
事情确实是有些棘手。
我和安锦烈对视了一下,相处这么多年的默契使我知道安锦烈早就在心里计划好了,只是需要我的帮助而已。
“说吧,你需要我帮你做什么。”
安锦烈早就思衬好了,所以缓缓的说:“你代替我去一趟那个人那里,他开一家当铺。”
“什么当铺?”
“碎玉。”
我愣了一下,也缓缓笑起来。
开当铺的起名字为碎玉当铺,想必也是有意思的人。
这碎玉当铺并不好找,来这里四年了,也没少上街,可是因为从来都不缺钱花,所以从来都没留意过什么典当的门面,现在我热的满头大汗的沿街寻找。
在经过佳酿楼时我问了一下那个白胡子老板,他乐呵呵的给我详细的讲了方向,还不忘记嘱咐我一会儿记得回来喝酒,真是大方。
我很快就找到了那家典当店,不过……
就大门外的墙上用一块小小的铜牌子浅浅拓了一个“碎玉”,其他的什么都没有。在这里典当生意这么不吃香吗?电视里不都是典当店随处可见人来人往非常热络的吗?
这样想的时候我已经进了这家典当店,进来后我更吃惊,这家店不像是典当的地方,不像电视里看到的那样那么随便的古铜色木板围个台子就行了,这里反而很大,有很精美的装饰,四面都挂着芙蓉结。还有一层层的窄窄的纱帘在空中柔软的飘着。
怎么有点……有点像天宝楼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