尽管搬到将乐提供的新居之后,从窗台里看出去的景色比之前要好得多,但想要离开的念头始终在脑海里打转儿。
现在的生活与监狱无异,虽然纱绫明白这是出于保护自身安全的需要,但她依然心有戚戚焉。
她下定决心,无论如何都需要去拜访一次巫谢。但是,虽然她手持令牌,却仍不知道该如何寻找对方。
百般无奈之下,她随手拿起一份报纸,找了一个外卖电话,然后订了一份烤肉套餐。
待送餐员出现在门边时,纱绫一边付款,一边随意地说:“你有听说过露宗吗?”
送餐员似乎心情不错,耐心回答道:“当然了!每周六似乎都在城东的鲜花广场有聚会,活动的场面不小,似乎有一整天呢。现在露宗的名气很大呢!”
“名气很大?”纱绫正把硬币塞回钱包里,这时不由好奇地抬起了头,随即又赶快低下。
“是呀。应该没有人没听说过露宗的名号吧。不过,我们一般人,也不知道他们到底在做什么。虽然他们经常发发传单,不过一般人只能成为普通信徒而已。听说,只有达官贵人才有资格参加露宗的神秘核心组织,那些挂着黑色石头的人,就是核心成员。”送餐员突然诡异地笑了笑,然后轻轻关上了房门。
达官贵人……?纱绫心中一凛。中央科研机构,甚至是与国家政权直接相关的议会……露宗到底是一个怎样的组织,竟能吸收这些人来成为信徒呢?不过,这也解释了,对于这样一个有存在感的新兴宗教,国家为什么无动于衷了。
周六下午,纱绫换上男子服装,出发前往鲜花广场。
广场上人头攒动,纱绫倒也不担心被别人认出,坦然地走在人群中。很快,她就看到了露宗的人员。他们穿着具有代表性的黑袍,站在广场的一角,向过路的行人分发宣传册并寻求募捐。
纱绫扶了扶墨镜,向其中一人走去。
“这位小伙子,这是本教的一些信息,请您……”教徒说着,以谦卑恭敬地姿态递上一本手册。
“谢谢。”纱绫打断了他,“我想见巫谢先生,但不知道该去哪儿找他,请问您能否替我引见?”
教徒愣了一下,将纱绫拉到一边,压低声音说:“您……居然想要见十巫。您知道您在说什么吗?”
“哎?”纱绫刚想将令牌拿出来,闻言立刻停下了动作,“十巫?”
“您果然什么都不知道……”,教徒无奈地说,“十巫是露宗的高级管理层的通称,就算是露宗信徒,也不能轻易见到。您突然出现,提出这么奇怪的要求,恐怕我不能为您提供帮助。另外……”,教徒回头,露出怯懦的目光,“我不知道您是从哪儿打听到十巫大人的称呼的,不过您最好不要让别人知道这件事。对啦,您相信魔法吗?”
……魔法?纱绫摇了摇头。
“那您最好相信。”话唠的教徒继续说,“露宗相信魔法的存在,我们都见证过魔法的奇迹。好啦,我要去接待别的信众了,祝福您。欢迎加入露宗。”
“谢、谢谢……”纱绫愣愣地抬起一只手,向那个教徒挥了挥。
“十巫的住所在杨柳街。”这位教徒忽然迅速地说了一句。还未等纱绫反应,他便立刻钻入人群,然后被人流淹没。
刚刚听到的信息,让她的世界观再次受到了震撼。
如果说所谓的“魔法”,只是这个神叨叨的教徒随口胡诌的内容,或者说是露宗用来唬人的手段。那么至少,“巫谢居然是露宗高管”这件事,便足够让人感到惊讶了
他看上去不过二十几岁,到底哪来的能耐,能够成为一个教团的管理人员?不过,既然得知了他的住处,下一步行动就方便多了。纱绫把露宗的宣传资料塞进随身的包里,心满意足地向住所走去。
一推开房门,纱绫忽然感觉到气氛有点儿异样。果然,再往前走了两步,她就看到舒远和将乐正一脸严肃地坐在餐桌边。
看到纱绫进来,将乐投降似的举起双手,说:“我真的什么也没有做,我已经劝过她了。”
“如果呆在家里的话,我此行还有什么意义。”纱绫把刚买的饼干扔在桌上,拉开椅子坐了下来。
舒远露出了难得一见的无奈表情,他似乎忍耐了很久,最后只是拆开饼干的包装,说:“明天还要出去吗?”
纱绫犹豫了一下,点了点头。
“……注意安全。那天在船上就有人来抢夺行李,恐怕我们的行踪已经泄露。他们暂时不可能找到这里,但千万不要放松警惕。”舒远的声音又恢复了往常的调子,“有什么进展吗?”
“有的。”见舒远没有禁止自己出门,纱绫送了一口气。她把文泽母亲的事情说了一遍,最后总结道:“我觉得这是谋杀。当时纪先生已经发觉了,但他却没法阻止。有人借那户人家的女仆之手下毒,杀死了女主人。虽然没有证据,但露宗有最大的嫌疑。”
“这件事情现在还无法证明与研究项目有直接的联系,但我会试着与文先生联系。”
“对了,魔法……是什么?”纱绫发问。
舒远和将乐忽然抬起头来,以一种奇妙的眼神注视着纱绫。纱绫原本正将饼干塞进嘴里,眼前的景象让她不由停下了动作。
“到底……怎么了?”她觉察到形式不妙,语气中不由带上了一丝怯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