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航早早赶到学校。
期末考试完毕，学生们好容易得到两天放松，但运动社团的队员却得不到休息。每年夏冬两季学生放假的时候，也是校级联赛开始的时候。各个社团都在抓紧这最后的时间，展开紧张集训，以迎战即将开幕的冬季联赛。
复习前最后一次训练，苏航就从谢教练那里得知，东海一中参加校际联赛的申请已经获得了批准，或许今天，就能拿到赛程表。
格斗社的队员们对这次校际联赛尤其珍惜。
这么多年来，东海一中能够参加校级联赛的机会寥寥无几。特别是最近几年，连续四五届格斗社队员，就没有一次能够参加。
眼看着苏航加入，格斗社凑齐了人数，可以在校级联赛一展身手，每一个人都格外珍惜。
集训集合时间是上午九点。
苏航八点从家里出发，赶到学校才八点半多一点，当他刚刚踏进社团大厦，就听到了格斗社里传来发力时脚蹬地板蓬蓬的声，对战中的叱喝声，以及击打沙袋发出的密集声响。
他赶紧匆匆忙忙换好训练服，冲进训练场，惊讶地发现他是最后一个到来的队员。
所有的老队员，包括今年新招的两名新队员，一个不少，已经全部到齐，在教练带领下开始了训练。
实战训练区，贺强教练、孙羲教练都亲自下场，就连平时负责基本训练的谢清教练，也进入场内，展开了一对一实战指导。
苏航和一名正在作热身运动的队员打个招呼，走到旁边一块没人的场地，自觉开始训练前的热身。才开始热身，就听到实战训练区传来贺强教练的声音：“停！”
随即，孙羲、谢清也中断了实战指导。
三个人指示让队员先自己练习，他们聚到了实战训练区边缘商量了一会儿，孙羲又回到场上带领队员训练，贺强和谢清则并肩朝他走来。
“苏航！”
“贺教练，谢教练！”苏航看到他们并肩走来，停下动作。
“换衣服，跟我们出去！”贺强沉着脸，也不等他，就朝更衣室方向走去。谢清则陪着一脸茫然的苏航，跟在他后面。
“谢教练，我们去哪里？”苏航眼馋地看看身后热火朝天的训练场，奇怪道。
“好地方！”谢清神秘一笑。
好地方？
见谢清不肯细说分明，苏航也只能跟着他们回到洗浴间，简单冲洗了一下，重新换回便装。三人径直离开学校，在路边叫了一辆漂浮车。
“去格斗联合会市分部！”贺强钻进副驾位置，对出租司机说道。
漂浮车轻盈地调头，向联合会市分部开去。
“我们去格斗联合会干什么？”苏航觉得今天两位教练表现很奇怪，神神秘秘不知道在搞什么鬼。
贺强从前面转过身来，以一种极其严肃的表情问道：“苏航，你想不想成为一名职业格斗手？”
职业格斗手？
苏航似乎明白他们突然带他去格斗联合会的意图，低头想了想，反问道：“当一名职业格斗手，每月能挣多少？”
前面专心开车的司机一下子笑起来。
贺强和谢清的脸都黑了。
为了说服苏航，他们事前想过可能会有的各种回答：想，不想，不怎么想但也不排斥，很想但家人不允许，等等，也准备了许多应对说辞。可没想到苏航会冒出来一个这么离谱的回答，反问他们当一个职业格斗手，能赚多少钱。
“你希望能挣多少钱？”贺强没好气道。
“当然是越多越好！要是每年能挣几百上千万，当然最好不过。”苏杭想也不想，脱口而出。这是他的真实想法，鉴于家庭现状，只要是能赚大钱，而他又有能力取得巨大成功的行业，都在他考虑之内。
“小兄弟，有志气！”司机轰然大笑，举起右手，朝后面挑了一个大拇指。
贺强的脸更黑了。
“没问题！”谢清突然插嘴道，“我们今天带你去格斗联合会在本市的分部，如果你能通过上面一系列测试，并最终留下来，我敢保证，以后你的钱会多到让你花也花不完的地步！”
“你在开玩笑？”司机从观后镜瞟了谢清一眼，感觉他们不像骗子，但还是疑惑地说道，“我拉过的职业格斗手也不少，这一行饭不是那么好吃的。你别看格斗大赛的冠军有多风光，能大笔大笔的挣钱，可每年参加大赛的人有多少？最终获胜的又有几个？
职业格斗手平时除了联合会，会固定发放一笔生活费，就只能靠教人练习格斗，参加地下赌局赚些外快。
而且他们常年参加激烈格斗，伤痕累累，通常人到中年，就百病缠身。
小兄弟，我在这里多嘴奉劝你一句，职业格斗手表面风光，那都是虚的。你要好好想想，可别走错了路，等你后悔就已经来不及了。”
他警惕地观察着贺强两人的反应，苦口劝说，贺强、谢清笑吟吟也不阻止。
“我明白，不管什么行业，处在金字塔顶的总是极少数。”苏航很冷静，从小到大，家境变迁，他知道世界上没有唾手可得的好处。
想要得到多少，就要付出多少。
而且人生充满了不公平，即便付出再大，也不一定能够成功。
但如果害怕失败，不敢奋力一搏，想舒舒服服等待天上掉馅饼，那更是痴心妄想。最终的结果，就是一事无成，遗憾终生。
他转过头，向谢清问道：“谢教练，以您的经验，如果想要在五年里赚到一千万，需要达到怎样的水平？”
谢清笑了。
他对苏航的态度非常满意。
明白世界的残酷，但仍然拥有一颗锐意进取的心，这是成为强者的必备素质，他在苏航身上看到了。
他对着苏航伸出一根手指：“我们今天带你去联合会，接受一个测试。如果你通过了，将有机会参加我们联合会组织的冬季训练营。为期一个月的训练结束，假如你还能够留下来，那我可以向你保证，你将成为我们重点培训的苗子。
对于这样优秀的未来人才，会里从来不吝惜资源。帮助这些优秀苗子安定好家庭，也是会里关心的重点。
在这里我可以稍微透露一点：只要你能成为联合会重点培养对象，你每年能得到的收入，绝对不会少于一百万！”
“有这种好事？”出租司机明显不信，“改天我也去格斗联合会申请试试看……”
哈哈哈哈！
贺强和谢清大笑：“你以为很容易？告诉你，这不是一般的格斗手培训，我们推荐的是更高层次的精英培训，是从全国各地数以万计的优秀苗子中间选拔出来，作为联合会未来人才储备的训练营！而且你要搞清楚，是每年——每年数以万计！”
“数以万计！”出租司机大吃一惊，随后想起谢清说的话，“是不是只有很少部分人能够留下来？”
苏航笑笑。
这还用问吗？
如果每年都会有数以万计的优秀苗子被推荐上来，能够留下的人自然是极少数，这些人才有可能成为未来的精英，也才值得联合会大力投入。
贺强微微一笑：“不算很多。运气好，只要自身潜力达到千里挑一就行。要是运气不好，今年推荐上来的人素质都不怎么高，那么也许一万个人里，能够有一个人留下来！要是运气差到极点，几万人全部都被淘汰也不是不可能。”
骤然听到这么高的淘汰率，司机吓得一哆嗦，手中方向盘差点不受控制，好在自动驾驶仪通过车辆雷达，自动避让旁边车辆，才没出事故。
贺强话说完，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苏航，看见他一点也不显得畏惧，反而流露出跃跃欲试的神情，不由得暗暗点点头。
他们三人不是普通的格斗教练，而是格斗联合会安插在东海一中的幼苗挑选者。
一个势力要存在、维持，并继续扩张，离不开无数人才的支持。只要是有雄心有壮志的势力，对于人才的饥渴就会永不满足。
自动冒头的人才，各方势力固然会尽力争取，但这些人才除了少数天纵奇才，很难得到组织重用，爬上高位。
因为他们在无人帮助的情况下，独自摸索，成长的过程中有很多不足之处。当他们成名，其实力已经固定，想要百尺竿头再进一步，很难。
更重要的是他们对于组织的忠诚，难以保证。
所以大多数强大势力组织，都倾向于大规模选拔具有相当潜质的幼苗，自行培养，通过系统科学的训练，让他们成长到常人无法企及的高度，并通过长期灌输，让他们对组织忠心。
各方势力对于人才的渴求，达到饥渴程度，最开始大家都是在高中搜寻人才，随着竞争加剧，搜寻的范围已经扩大到初中，乃至小学，稍有资质潜力的小孩便被发掘出来，通过筛选以后，留下来的人被送到组织进行专门培训。
贺强等人就是被联合会安插在东海一中的幼苗发掘者。
但很遗憾，东海一中对于成绩的看重，超乎想象，学校管理层、教师为了保证学生专心学习，大力压制社团活动。
贺强他们在这里数年，才勉勉强强发掘出一个幼苗，但推荐上去以后，当场惨遭淘汰。
这次幸运地发掘出苏航，他们仔细观察了两个多月，才初步确认，这是一个难得的好苗子，具有极大的成长可能性，很可能通过组织测试。
但他们还是心中无底。
选拔太苛刻了。
每年涌进校园的新生高达数千万，经过组织暗中观察，发掘出来的幼苗数以万计，其选拔标准已经高达千里挑一。
每年这么多的好苗子，组织最终留下来的，仅有数十人，如果资质太差，甚至有可能全军覆没。
千里挑一中间的千里挑一！
面对如此严酷的竞争，苏航最终通过选拔是狂喜，被淘汰更是理所当然。
被淘汰的理由很多。
可能是力量不足，可能是反射神经不够快，可能是脑子不够聪明，林林总总，什么都有可能。但据贺强从其他同事那里了解，有一种情况，必遭淘汰。
那就是不够坚强！
强者之路是艰难的，是寂寞的，有时候是痛苦的，说不定还会有生命危险。一生之中所有面对的艰难险阻超乎常人想象，时常会身处困境，严重的时候甚至会身临绝境。
没有坚忍不拔的意志力，绝没有成功的可能。
组织也不会花极高代价，来培养一个精神脆弱的技击高手。
只有面对困难，敢于迎难而上的人，才有一丝可能被组织看重。在相同素质人选、或者更差一点，组织必然也会优先选择意志力更加坚定的人，将其列为未来人才储备，集中资源大力培养。他们，才是组织的未来。
沉思间，出租车到达格斗联合会在本市的分部。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