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稳了没多久,那个慌慌忙忙漏了个面的丫鬟回来了。石景听到有人进来,拉下辈子,就看到那个丫头的脸。
她的脸稍微有些圆,有一点胖,皮肤倒是粉粉的,长得挺喜庆的。她看到石景说:“哎呀二小姐,你怎么能寻死呢?就算要嫁给宁二爷也没什么想不开的啊?行啦,回头再说这件事。刚刚我去报告了老爷,郎中来瞧您呢,现在在门口候着,您快躺好。”
石景就任那个丫鬟扶着她躺回床上,替她盖好被子,手上一边忙,嘴里一边念叨:“你要是真有什么事,三夫人在府上就更难混了不是?本来她就够苦的了,你不知道,昨天听说你上吊,她当场就昏过去了,中间醒了一次,又哭昏了。唉,也就是你没什么事了,要不然她可怎么过?别说她了,就是蔓儿我都难受的不行,我昨天晚上一直守着你,也偷偷抹眼泪着呢,你说好歹我也跟了你六七年了,早上出去一趟,还好,你醒了。小姐,可别吓唬我们了。”
说话间,蔓儿就吧石景放好,把被子改好,拉上帐子,到门口叫了郎中进来。
郎中诊了脉,问了石景一些情况。照理说有地位的小姐是不能和郎中说话的,但是石景也没在意,就回答了,看蔓儿的表情也没什么异常,估计以前也是这样惯了的。
郎中沉思了一会,对蔓儿说:“好生奇怪,小姐的脉象平稳,身体状况毫无他异,竟是与健康人没有差别,完全不像是刚刚经历过生死的人,这种情况,竟是从来没有过的。”沉思了一会:“罢了,想必小姐是吉人天相,待我一会禀报老爷,既然这样,也就开些进补药品,叫厨房按我说的食材做些饭菜,叫小姐这几天就吃这些吧。”
蔓儿把郎中让出去,嘴里说着:“有劳先生了。”
石景一把掀下被子,改了半天她热得难受。拉开帐子,刚好蔓儿回来,她就吩咐蔓儿找一身出去穿能的衣服,准备去看看她那个倒霉娘。
刚收拾好准备出门,就有个十四五岁的小丫头进门说老爷来了,然后蔓儿和那个丫头一起出去了。
进门的是一个颇有气度的男人,四五十岁上下,鬓角的发丝有些发白了,皮肤也泛着古铜色。他是叶豪,是豪杰帮的帮主。他对着石景冷冷的说:“醒了?怎么,那么不愿意嫁他?”石景没有说什么,他继续说:“你为这个家做点什么,也不愿意吗?”
石景皱了皱眉头,还是没有说话。叶豪说:“瑾瑜,你作为叶家的女儿,就改为叶家分忧,为父只是让你做一些很简单的事情,绝不会为难你。这样吧,我知道你在叶家一直不开心,所以这件事做完之后,我保证你以后能开开心心的过你自己想要的生活。你想呆在宁家也好,想离开,我也自会派人护送你离开这里。”
石景也不敢多说什么,定了一会,看见不说话实在不像样了,就接了一句:“那你要我做什么?”
叶豪注意到了石景的用词不礼貌,倒也不是很在意,说道:“也怪为父,昨天没有跟你说清楚,其实你就是要弄清你要嫁的人是怎样的人。”
“我要嫁的人,不是你选的吗?你该知道她的。”石景试探着说。
叶豪发现这个女儿似乎有什么不对之处,声音和眼神比以前坚定了,不过也没有在意,这个女儿对他来说一直不太重要,现在他没空管这些,只想说服她帮他“不错,之所以选他,就是要你弄清楚他。现在他是他家的二少爷,他的兄长宁辰皓现在掌管着宁家的所有家业,在商业上是叶家的大对手,在很多时候一点余地都不给叶家留。所以,如果宁辰烨真的如外人所说是个花花公子,那就算了;如果他是有一点能力的,那我叶家自会扶持他,助他拿下他家的家业,我们叶家可与他建立长期的合作关系。从此你在他家的帝位也是不同的了。至于账本,为父暂时不要了。”
是这样吗?石景很怀疑这一点,扶持?既然是大家,会需要他的扶持吗?看样子他昨天是要金鱼偷账本呢。这个金鱼的房间不大,丫鬟不多,不受关注,又常被欺负,性子一定是柔柔弱弱的,三从四德什么的也一定遵守得很好。石景初步判断,是她平时就常常受欺负,现在又不愿意嫁给她,她爹还要让她做些她不齿的事情,而且她认为是建立在她的贞洁什么的之上的,是古代女子的观念不能容忍的,所以她自杀了。今天醒了他爹害怕她再想不开,就先不说偷账本的事,用缓兵之计稳住他。等她相信了再想办法骗她。
叶豪又说:“瑾瑜,你做好这件事后,我自会好好待你娘,你要带她走都是可以的。”
石景抬起头冷冷的看着他,看来金鱼并不笨,叶豪知道她能听懂这些暗示。她不敢说什么怕说错话,又没有别的选择,不能害了金鱼娘的命,这可是黑帮啊。便点了点头。先答应再说,要是以后她和她丈夫感情好,就倒戈好了。
叶豪很满意的走了,石景还没来得及仔细想想这些事呢,门口传来了一阵小步跑的声音和啜泣。
“瑾瑜,让娘看看,你个傻孩子,你都要嫁人了,都熬出头了,怎么能这样呢?”一个三十多岁的女人跑进门来,还拿着一块手帕抹着泪,走到石景旁边扯着她的袖子:“也就是你醒了,不然娘可怎么活啊。那宁家公子千般不好,你去了也是做正房啊。”
石景嗓子发紧,说不出话,半天伸手拍了拍她:“娘,我没事了,不会再傻了。”叫这么一个三十岁的女人“娘”,她还有点叫不出口。
“是啊,瑾瑜你可要想通了,你嫁了出去,娘就是受再多的苦也安心了。你本已是庶出,有这样的去处,你又何苦呢!”
……
等瑾瑜娘走后,石景揉了揉酸痛的胳膊,衣服上也是一片一片的眼泪。叫了蔓儿来给自己找了一件衣服,趁机套话:“蔓儿,你是要跟我去陪嫁的吗?”
“是呀小姐,你怎么连这个都忘了?”
“那蔓儿,我跟你说一件事,你可得替我保密。”
蔓儿笑了:“小姐,自小你给我说了那么多事,你的委屈你的气愤,我何时跟人透漏过半个字?”
石景看着这个丫头也很老实,拉了她的手坐到窗边:“蔓儿,你知道吗,我昨天这么一昏迷,似乎是伤到了头了,现在有些事记不清了。”
蔓儿捂住嘴:“呀!小姐,可不是?昨天我抱您下来时您的头就是磕到了床上呢!哎呀不行,我去把大夫叫回来。”说着起身就要走。
“蔓儿,”石景拉住她:“不用了,很多事情我还是记得的,再说没几天就嫁人了,我不想再在这里生事,只要你告诉我一些事,我嫁过去以后再说。”生事不生事纯属随口乱说,她看出了这个丫头单纯。
“不行的,小姐,我要去的!这可不是开玩笑的……”
“蔓儿!石景急了:“你知道我现在在这个家的处境,你认为别人会怎么想?”石景也不知道别人会怎么想,就是摆出一副义正言辞的样子吓吓蔓儿,又好言相劝:“蔓儿,我只是记不清了,到了婆家我自会找郎中的。”
蔓儿也的确被吓住了,她看石景还算正常,刚才大夫也说了没事,就放下心来:“小姐,您问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