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彝族人民的热切期盼中一年一度火把节终于来临了,火把节是彝族最盛大的节日。每年的这一天,祭火广场上都会燃起篝火,建起刀山,放上油锅。当夜幕将临时,盛大的节日也就拉开了序幕。围着篝火彝族人民摆上了特有的长街宴,鲜美的蘑菇炖鸡、独特的老奶洋芋和美味农家腊肉。
鬓云早就被美食的香味勾引的谗虫大动,夜幕还未完全降临就迫不及待的拉着莫瑶和叶嘉奔向了祭火广场。莫瑶与鬓云都穿了彝族传统的节日盛装,系了绣满栩栩如生的花鸟的头巾和围腰,莫瑶温婉美丽、鬓云灵动可爱。叶嘉也禁不住鬓云的软磨硬泡,穿了蓝色的粗布衣裹了黑色的头巾,外面还着了一件白色的小褂子,褂子的边缘绣了细密的彩色花纹。乍一看还真是个英俊的彝族小伙子,惹的无数过往的小姐大妈频频回顾,鬓云见他有些尴尬不由觉得好笑。
莫瑶在镇上行医多年,老百姓找她看病她只收取少量的诊金,时常还向贫苦人家赠药。谁都有生病的时候,所以大家都很尊敬她、爱戴她。见莫瑶来了,镇长立马起身微笑着将莫瑶与鬓云、叶嘉都引至主席坐下。坐在镇长旁的小茶也随之起身微笑着向他们打招呼。由于小茶等会要表演节目所以穿了暗红色用彩线绣满山茶花的曳地长裙,带了精致的银冠银饰,在她的一举一动之间银饰相互碰撞发出清脆的声响。鬓云看了看小茶美丽的装束再看看自己还穿着红白两色的童裙,撇了撇嘴。这是叶嘉第一次参加火把节,再加上他又是少年心性对周围的一切都是那样的兴致勃勃。
夜幕渐渐的降临了,夏夜的天空犹如一张精细的蓝丝绸顺滑、静谧,上面零星的散落几点星光像极了细碎的宝石。一轮弯弯的月牙挂在半空中,将它周围的天空衬托的神秘莫测。祭火广厂的周围都是一望无际田野,在这个时节田野里种的玉米长的正好绿油油的一片,很多蔬菜也结了果实,沉甸甸的挂在枝叶上,落在地上。不油让人感叹这真是个可爱的季节。田野里布满了阡陌交通的乡间小道,大多仅容一人通过也有稍微宽敞一点的。每逢节日镇上的人们就通过这些小道,会聚在祭火广场上一同庆祝。在平时婆婆婶婶们也爱挎上篮子,带上自己家刚做好的粑粑走过这些弯弯曲曲的乡间小路串门子去。
见人都差不多到齐了,镇长起身走到广场正中心的篝火旁。围在一旁的人们开始欢呼起来。镇长向大家比了个手势示意大家安静,然后他朗声的宣布起来。由于他说的是彝语,叶嘉听不懂,鬓云就耐心的向他解释起来。
“镇长现在是在带着全镇的人们向火神祈求来年的风调雨顺。”只见两个高大魁梧的男子,抬出一个大猪头,放在篝火旁的案几上。紧随他们之后又有十多名穿着盛妆彝族少女,端着各色佳肴鱼贯而出,整齐的放在案几只上。这时镇长点燃一祝香,福身向篝火拜了拜,将香插在了猪头上。
人群中顿时爆发出了热烈欢呼声,狂欢正式开始了。小茶姐款款的走向广场中心,她微微福了福身子想大家致意。随后音乐响起,她便随着音乐开始翩翩起舞,明亮的火光照映出她苗条的身材,娇好的面容。她的眸子里闪烁着自信的光芒。就想初春时节盛开在白竹山上的山茶花,热烈而美好。
这时镇长领着一行人向这边过来了,为首的那个人大概四十出头,穿了宝蓝色的锦袍,玉冠扣顶。虽已年愈不惑却依然面容俊朗,给人一种不怒自威的感觉。莫瑶心里一惊,该来的还是来了。站在他身旁的是位年轻公子,大概十七八岁而已,表面看去却相当的成熟稳重。他穿了碧色的锦袍,面容清俊,举手投足之间尽显贵态。他二人身后还跟了五六个家丁模样的男子。
“给大家介绍一下,这是从北边来的叶老爷。这是叶老爷家的公子。”镇长笑咪咪的向众人道。
众人纷纷起身向叶老爷打招呼,莫瑶一咬牙也站了起来。
“在下叶宏,北方燕州人士,听闻南疆的白竹山茶叶,色味俱佳,特地带了犬子来此向大家讨碗茶喝。”叶宏,笑着说道。
彝族的老乡们热情好客,听他这么一说立马道“白竹山盛产茶叶,今年的春茶更是色味具嘉。您若不嫌弃我可以送您一些。”
莫瑶撇了撇嘴,“白竹山上的茶叶虽味道独特而清香,却未必能与苏杭一带的茗品相较。不过你您喝腻了好茶,贪鲜罢了。等新鲜劲一过,你就会发现它根本比不上那些您已经拥有的好茶。”莫瑶直视着他的眼睛不卑不亢的说道。叶宏仿佛回到了十多年前的那个黄昏,他刚下朝回去见她穿了白色的狐裘站在院里赏花。一张脸本来就莹白如玉,在颊边绒绒的狐毛的映称下,她的脸上露出点点的红晕,更是可爱至极。他情不自禁的拥住了她,紧紧的拥住了她。那是她唯一的一次静静的任他抱着没有挣扎。只是后来他才明白,那只是她逃跑计划中的一小步。
镇长见形势不对,立马将叶嘉一行人领向别桌。
鬓云见叶嘉迟迟不动筷子,以为他是吃不惯,她夹了一块鸡肉放在叶嘉碗里。
“你尝尝这个香菇炖鸡,可香了。这个香菇是从山上采的,它可谓是吸收了天地之灵气日月之精华啊。”鬓云笑咪咪的同叶嘉说道。明亮的火光映在她灵动的双眼里,映在她娇好的面容上,让叶嘉有点不知所措,他赶紧低下头尝了一口鸡肉。这是乡亲们自家养的土鸡,肉质香滑而不腻,香菇的鲜美多汁,顿时香味溢满唇齿之间。
鬓云耐心的给他介绍着每一道菜,叶嘉时儿静静的凝视着鬓云,时而与她一起说笑着。明亮且温暖的火光照在了两个年青人的身上,也让他们的心都越加的沉醉。莫瑶将这一切都看在了眼里,心里五味杂陈。
宴席才开始不久,到家都纷纷不约而同的举着酒杯四处敬酒。镇长端着酒杯站了起来,“来来来,我敬大家一杯。祝大家来年都心想事成,万事如意。。”在这么喜庆的节日里谁都不想扫兴,于是大家都高兴的端起酒杯一饮而尽。
三四轮下来鬓云的脸上有了些红晕,叶嘉却依旧面色如常。眼见敬酒的人一个接一个,鬓云觉得有些晕了。她轻轻的在桌下拉了拉叶嘉的衣角,两人趁乱偷偷溜了。
年青的人们无心酒宴,他们早就在广场的一侧,围着篝火唱起山歌跳起了左脚舞(彝族传统集体舞)。彝族是一个热情而淳朴的民族,没有汉族的那么多繁文褥节。年轻的姑娘小伙们手拉着手,跳起了轻快的舞步。明亮的火光映在一张张年轻的面容上,在他们的快乐的带动下,让你的心也不由的随着歌声飞扬起来。
鬓云拉着叶嘉的手,也加入了他们的队伍。
“隔山阿老表跳脚来哎,隔山阿老表唱曲来哎,
隔山隔水你要来呢嘎来呢嘎。。。。”
刚才喝了点酒,鬓云的脸上有了些红晕,眼神也变得有些迷离。正在跳舞的这些年轻人都是鬓云熟识的朋友,他们从小一起长大亲如姐妹。所以鬓云跳的有些忘忽所以了,叶嘉在她的带动下也跳的高兴极了,出了一身汗。
两人都跳的有些累了,于是远离了人群在溪边的芦苇丛里找了个地方坐下。这里有好多的萤火虫,虽然鬓云很喜欢它们但从未想过要抓它们。它们是自由的,自由自在的多好。
远处传来稀稀疏疏的脚步声,脚步声渐渐近了,从他们面前的芦苇从走过最后停在了小溪岸边。鬓云与叶嘉原本以为是来小溪边幽会的小情侣,正准备躲在芦苇丛中偷看。谁知鬓云身出头一看就愣住了。
来人是个女子,背对着他们面朝小溪站着。她穿了彝族节日的盛装,在月光的照耀小露出优雅的背影。是鬓云的母亲莫瑶。
鬓云正想喊她,叶嘉却忽然捂住了鬓云的嘴。又是一阵由远及近的脚步声,那人停在了莫瑶身后不远的地方。鬓云从芦苇丛中看去,那人正是刚才镇长向大家引见的叶老爷。
“陛下您亲临南疆,小女子真是有失远迎啊。”莫瑶并没有回头只是冷冷的说道。鬓云听后一惊,差点从芦苇丛里跳出来,叶嘉却是出齐的镇定。
叶老爷似乎也听出了,莫瑶的挖苦之意。苦笑了一下无奈的说道:“你何时当我是皇帝过。”
“对,你是皇帝。是契丹的王,这是永远都不会改变的。”莫瑶缓缓的转过身,冷冷的看着他。
叶宏借着月光打量着她起来,她真的变了。莫瑶早褪去了十多年前的稚气,一张美丽的素脸上多了些温婉,多了些美好。十多年前的她,热烈如火,将他的心点燃了。而现在的她比月光还平静还清亮,他自私的想着要是能拥有她,就算只有一分钟也是好的。
“如果当年我放弃王位,你会不会和我一起走。”
莫瑶决绝的转过身去避开他的眼睛“可惜没有如果,该说的我早在十多年前就已经说过,同样的话没有必要说第二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