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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第四章

墙壁上的时钟已经走过了晚上十一点,周围很静,不过,这得排除外面十几道呼吸声所造成的噪音。

吃剩下的比萨被收进了盒子中,书房里习惯性地保持着清洁,如果不出去的话,卫辞年会误觉这一刻和以往的任何一天都没有什么区别,但是很遗憾的是,仅仅是外面的呼吸声就已经严重地提醒了他今天绝对和以往的任何一天都是不一样的。

他收留了一个“麻烦”在家里。

卫辞年看一眼壁上的时钟,随即将手边资料一一收好,刚刚起身准备回房间睡觉,却突然听到外面传来一声清晰的门把手转动声。

谁在客厅?

他略略拧眉,开门朝外看去,一个纤细的身影在客厅门口一晃而过,随即没入外面的夜色中。

虽然没有看太清楚,但是这个房间里,除了阿染这一个女孩子外,就没有第二个,不是她是谁?

半夜三更不睡觉,她要跑去哪里?

卫辞年疑惑地皱了下眉,随即绕过客厅里那堆睡的横七竖八的人,跟在她身后也走出了房门。

阿染就在前面慢悠悠地走着,仿佛有点心不在焉,不知道在想些什么,如果不是知道她很正常,他当真会以为她是梦游症患者,但是……

她要去哪里?

跟着她一直不停地朝前走,间或拐弯,她似乎并不急,也不害怕,街道两旁的路灯很暗,但是她似乎并没有在意,依旧不徐不急地按照一个特定的方向朝前走着。

卫辞年跟着她走了一段路之后,终于恍然大悟。

原来她是准备去皇庭?!

不是已经告诉她皇庭已经解散了?

她还去那里做什么?

拧眉看着前面那个纤细的身影,卫辞年终于大步追上,伸手抓住她,“你想做什么?”

阿染被他一抓,顿时停了下来,可是她却并没有看他,只低着头,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卫辞年见她不说话,抓着她的手腕便把她朝回带,“已经很晚了,你该去睡觉再对,至于你想去的地方,桑先生说……”

“他又说什么?他又说什么?”阿染突然爆发出一声低吼,随即对他又拍又打又踹,仿佛一只发狠的小兽,拼命地想要挣开他的箍制朝夜色掩映的某处继续行去。

宽阔而暗淡的长街上,她的声音无比突兀。

“你冷静一点儿!”卫辞年伸手掩住她的唇把她朝一边带过去。

“我不要冷静,我不要冷静!”阿染终于抬起头来,借着路灯的光,卫辞年才发现她居然泪流满面,“他是骗子,明明跟我说会等我长大到十八岁的,但是他却没有等我,就这么不要我了!”

“谁也没想到会这么突然……”卫辞年极力劝阻她的疯狂举动,所以难以避免地被她咬了两口,胸前也被重重地捶了好几拳。

“他骗我,他骗我!”阿染发出了尖锐刺耳的声音,在这样的时刻几乎能把整条街都要翻过来似的。

“阿染,你冷静下来!”卫辞年感觉到她浑身似乎都在颤抖,呼吸急促,偶尔憋气的时间长到几乎让他以为她会这么而窒息。

“他没有等我,他没有等我,他居然不等我!”阿染的指控一声比一声尖锐,到最后几乎都没有办法换气,只觉得整个人仿佛都在发涨。

“慢慢来,深呼吸!”看出她的神情有些不对劲,卫辞年连忙紧紧握住她两只手臂,轻声对她开口。

阿染却蓦地一头扎进他怀中,随即便爆发出了大哭声。

卫辞年左右为难,不知道自己此刻是该推开她,还是应该好好安慰她。

事实上,他有些惊讶。

原来白天的不在乎和无所谓,一直坚持到喝醉酒之后的现在才爆发出来吗?

原来她不是不在乎,而是因为太在乎了,所以才要努力让自己相信其实过世的那个人并没有自己想象中的重要吗?

原来,她并不是他所想象的一无可取。

卫辞年犹豫了片刻,终于将手放到了她背上,安慰地拍了拍她,“好了,不要难过了,你也不希望桑先生看到这个样子的你伤心是不是?”

阿染的哭声乱了一下,但是随即响起的,却是更大声更夸张的哭声。

卫辞年几乎已经疲于应付了。

不知道她哭了多久,呜咽声渐渐变得断断续续,不时有不成句子的词零星地出现在她口中,卫辞年仔细听了一下,却发现她翻来覆去说的原来始终都是桑先生为什么不等她。

她的身子颤抖得很厉害,可想而知她此刻的情绪有多么不稳定,尤其是他并不太确定她是不是顺便在发酒疯。

“阿染?”他试探地喊了一声她的名字。

阿染依旧埋首在他怀中大哭,根本没有理他。

卫辞年轻拍她的背帮她理气,免得她一个不小心因为憋气太久而窒息,“我知道你听得到我在说什么,但是桑先生已经去世了,即便再伤心,也没有办法再做补救,所以不要让这样的他依旧担心你好不好?”

“他担心什么,他根本就不会担心,答应了别人的事情却做不到,为什么要答应?”明明知道自己是在胡搅蛮缠,但是阿染却依旧抓着他不放,翻来覆去就是这么一句话,眼泪全部都抹到了他身上。

不知道哭了多久,她终于渐渐地平静了下来。

“好了吗?回去吧?”卫辞年低声问她。

“不要,我要坐一会儿。”阿染抹去眼泪,随随便便地朝马路边上一坐,却丝毫没有坐相可言。

卫辞年终于确定她的酒意到现在都还没醒过来,只好站在她旁边看着她,免得她再惹出什么麻烦来。

阿染却根本就不看他,简直把他当作了隐形人,只是一直痴痴地朝长街尽头看去,就仿佛那里有着什么强烈到足以吸引她的东西似的。

卫辞年一直在看着她,所以可以清晰地发现她的眼泪。

后来她坐在地上紧紧地抱着自己的膝盖,看起来小小的,肩膀消瘦得可怜,褪去了初见她时的不驯,她现在的样子,突然让他看起来有些不习惯。

夜色深重,街道上没有一个人的踪影,只有他们两个人一站一坐傻呆呆地僵在路边出神。

又过了许久,卫辞年终于再次低声开口:“好了,回去吧。”

阿染却没有回答他。

卫辞年好奇地看了她一眼,结果哭笑不得地围着她走了两圈,不知道该拿她怎么办。

她居然睡着了?!

“阿染?”试探地开口,但是她却没有任何反应,伸手推了她一下,结果她就直接倒了过去,卫辞年无奈只好扶住她后认命地抱起了她,然后大步朝自己所住的小区走去。

胸前的衣服被夜风吹过之后感觉凉凉地粘在身上,卫辞年低头看了阿染一眼,无奈地叹了口气,从这里到他住的地方,似乎还有很长一段路呢,他到底要不要把她扔下来,命令她自己再走回去?

真是伤脑筋啊……

一夜恍恍惚惚,总是不得安生。

早晨七点二十分,闹钟大响。

卫辞年穿衣起床走出房间,正准备洗漱,却冷不丁地发现窗户边坐了一个人。

“阿染?”他吃惊地开口,“你坐在那里干吗?”

阿染没做声,回头看了他一眼后,眼神迷惘了片刻,突然从窗台上跳了下来,“没什么,随便坐坐。”

卫辞年审视地看着她,“你还好吧?”

“好,我怎么不好?”阿染笑了一笑。

卫辞年下意识回头一看,发现屋子里已经空了,“其他人呢?”

“一大早就走了,难不成你还想留他们吃早饭?”阿染要笑不笑,背着手在房间里走了一圈,一边走一边啧啧连声,“看看,这房间涂得可真艺术。”

艺术?

鬼画符还差不多!

卫辞年不听她这话还好,一听这话,顿时想起来昨天被折腾得很惨的那个人是他,面无表情地看一眼她,再看一眼房间的墙壁,正准备走人去洗手间,谁知道眼前一花,阿染却已经从他身边冲过去,直扑洗手间而去。

“喂!你……”

卫辞年还没说完,阿染就回头冲他做了个鬼脸,“既然让我住这里,就要做好被抢厕所的准备!”大笑两声,她重重带上了洗手间的门。

卫辞年皱了半天眉后,终于还是无奈地坐了下来,于是等到阿染用完洗手间,然后他自己再把一切收拾妥当的时候,他发现阿染已经跷着腿坐在沙发上看他半天了。

“你去上班?”阿染突然开口。

看看他,西装革履的,简直就是那个衣冠什么什么。

“难道你以为我闲着没事做就可以养活自己了?”卫辞年看了她一眼,先是打电话给钟点工要她过来收拾,然后再次看向阿染,犹豫了半天。

“看我干吗?”阿染无聊地抓着电视机遥控器丢来丢去,然后甩了个白眼给他。

卫辞年想了半天,最终无奈开口:“你跟我去公司。”

他实在很不放心让她一个人呆在家里,天知道她会怎么造反?更甚者,趁他不在,溜去皇庭继续她昨晚未完的大业。

“我才不要去!”没想到阿染居然更干脆地拒绝了他。

原本并不是太想要她去,所以被这么直白地拒绝实在是出乎他的意料,所以卫辞年几乎立即开口:“你必须跟我一起去!”

“我要是不去的话,你绑架我?”阿染斜斜看他一眼,欠扁的模样看起来让人很不爽。

“多谢你提醒我,可惜我不是土著人,没必要绑架你。”卫辞年看她一眼,“但是无论怎么样,因为我暂时还想不到要如何安置你,所以你需要跟我一起到律师事务所去。”

阿染抬头看看他,发觉他不可能继续让她留在家中,只好无奈地耸耸肩膀,“去就去呗,不过我先说好,出了什么事的话,你来负责。”

“你能做什么?”卫辞年唇角扬了一下,扯出一个要笑不笑的表情,“而且你放心,我一定会找到人来看住你的。”

看住她?

有那个本事吗?

阿染站起身,对他对他眯起眼睛笑了一笑,“好啊,我等着。”

嘉元律师事务所位于长江西路某栋商业大楼的第十二层,进去的人都有一张识别卡,衣着更是极尽可能的偶像剧风格,个个光鲜体面,但是对于阿染来说,这里的一切都跟她格格不入。

“他们都在看我。”她如此这般拉了拉卫辞年的衣袖。

“换了是我,我也会回头看一眼。”卫辞年看着她的造型,微微挑了下眉。

换掉了昨天那身机车装,她今天穿了件黑色的清凉装,露出了腰间雪白的一截皮肤,却又系着一条彩色长丝带做装饰,脚下踩着足足有四寸高的鞋跟的长筒靴,真是难为她走起路来还这么稳当。

“没见识!”阿染左右看一眼,随即哼了一声。

听到她这么一句,卫辞年的眼神立即变得诡异起来,原来她刚才说那句话并不是因为她被别人看到不好意思?

再看阿染,果然,她并没有丝毫不自在的模样,反而一副将周围的目光当作欣赏的样子。

“难道你就不可以穿点正常的衣服?”卫辞年皱眉,“为什么非要把自己打扮成这种样子?”

“这样不好看吗?”阿染低头看了看自己的衣服,然后伸手撩了一下自己的头发,想营造出妖艳的气氛,可惜头发长度不够,只好作罢,“我身材这么好,不展现出来,不是暴殄天物?”

“了不起,居然还会说成语。”卫辞年丢给她一个要笑不笑的眼神,然后伸手把她抓进了事务所内。

还好他们的事务所是在十二楼,而且有电梯可以走,不然的话,他真怀疑自己有没有那个勇气跟她继续走在一起。

坐在他办公室门口不远处办公桌前的年轻女子抬起了头,“卫律师早。”

“早。”卫辞年对那个年轻女子点了点头,随即把阿染拉到了她的面前,“沈秘书,今天帮我照顾一下她。”

沈秘书站起身扶了一下自己的眼镜,疑惑地打量着面前打扮奇怪造型夸张的阿染,然后看向卫辞年,“她是……”

“我的监护对象。”卫辞年简单地解释了一句,“她叫阿染。”

阿染也再看着面前的沈秘书,她虽然年轻,可是不太能看出年龄,相貌很恬静沉稳,长发在脑后挽了个发髻,但是却并不显得老气,反倒多了几分古典的气息,身上是合体的套裙,看起来就像是日剧中那些OFFICE女郎,整洁简单而不失女性的柔美。

阿染忍不住瞄了一眼卫辞年,放这样的美女在身旁,这家伙不会监守自盗吧?真是令人怀疑……

卫辞年看着她目光鬼祟地偷瞄自己,下意识地对她抬眉,示意她老实一点儿。

对面的沈秘书终于从阿染的造型上回过神来,“我知道了,我会招呼她的。”

“那好,我先进去准备开会了。”卫辞年对她们又点了一下头,然后便走进了自己的办公室。

阿染无聊地看着他的身影没入办公室内,随即回头,却对上沈秘书稍显冷淡的眼神,就是那种知道对方跟自己不是同类而露出的类似防备的眼神。

看样子,似乎自己并没有想象中那么受欢迎呢。

她突然觉得有些不爽。

不过沈秘书那样盯着她看了片刻后还是颇客气地开口:“坐吧。”她说完话后,就坐下来继续做事,也没有再看阿染。

看一眼卫辞年的办公室,阿染转头大咧咧地找地方坐了下来,鞋跟踩在地板上一下又一下地无聊踢弹,发出了低沉而单调的噪音。

一旁的沈秘书容忍了她半天后终于开口:“不好意思,麻烦你停下来可以吗?大家都在做事。”

阿染左右看看,发现这个事务所分成好几个办公室,她现在所处的,是最外面的待客处之类的地方,因为她刚才制造出来的噪音,现在这个地方所有办公桌后上班的人全部抬起头盯向她这个方向,个个都是一脸不予认同的表情。

阿染无可无不可地耸了下肩,懒洋洋地站了起来,“那我出去一下。”

“你要去哪里?”沈秘书疑惑地问她。

“吃早饭。”阿染回头似笑非笑地回答她。

“你不要出去,在这等着,我帮你买好了。”沈秘书看看她身上的衣服,略皱了下眉,起身站了起来,“你要吃什么?”

“我不挑食,你买来什么我就吃什么。”阿染干脆走过去坐到了她的位置上,腿搭在椅子上一荡一荡的,整个一副吊儿郎当的模样。

沈秘书压下心头直觉产生的排斥感,径直去了十楼的餐厅,过了片刻回来,把买来的早饭给阿染。

一杯牛奶,一份刚刚烤制造出来的肉松面包。

“我以为你会帮我带罐啤酒上来。”阿染挑了下眉。

“什么意思?”沈秘书疑惑地朝她看去。

“很适合我不是吗?反正你就是这么看我的。”阿染微笑,长腿交叉,腿部曲线完全展现在沈秘书的面前。

沈秘书皱了下眉,“卫律师要我照顾你,我并没有说什么。”

“你不喜欢我。”阿染扮天真,笑眯眯的模样,手中端着那杯牛奶要喝不喝。

沈秘书看看她,“那又如何?你介意吗?”

“为什么?”阿染却笑了。

“你会给卫律师添麻烦。”沈秘书冷淡地抬头看她。

“难道我看起来,很像会惹麻烦的人吗?”阿染扯了扯唇角,露出一个笑容。

“难道你看起来,不像很会惹麻烦的人吗?”沈秘书轻轻叩了一下电脑桌,“麻烦你,我还有事要做。”

阿染从她的位子上站起来,懒懒地打了个呵欠,“真无趣。”

“想要有趣的话,你不该来这里。”沈秘书面无表情地开口。

“你以为我很喜欢你们这儿?”阿染嗤笑一声,“要不是大律师硬要我来,我才懒得来这种鬼地方……”

她的话音没落,沈秘书却已经移开了视线,站起身来,“何太太,你好。”

“戴律师在吗?”她口中的那位何太太以夸张的吨位姿态站到了阿染的面前。

阿染看着她夸张的体型为之咋舌,而何太太也看到了她夸张的衣服和头发,随即毫不掩饰地表现出自己的不解和鄙夷,“嘉元怎么会出现这种太妹?沈秘书,你是怎么做事的?”

“肥婆,你说谁是太妹!”阿染看到她那个颐指气使的模样就来气,索性毫不客气地跟她对上。

“阿染,不要乱说话!”沈秘书连忙喝止了她。

但是那位何太太却依然将刚才那句“肥婆”听得清晰入耳,忍不住大怒,“沈秘书,还不赶紧把这个太妹赶走,让她呆在这里做什么?”

“对不起,何太太,请你不要生气,”沈秘书眼见劝阻阿染是个错误的决定,索性将她推开,“不好意思,何太太,请到我们的会客室休息一下,我立即联系戴律师赶回来如何?”

正确地说,她要赶紧催那个一大早就不在公司上班不知道跑到哪里去的戴律师抓紧时间回来才对。

“太过分了……”那位何太太依旧不满意地盯着阿染。

阿染横了她一眼,突然伸手指着她问沈秘书:“她来这里做什么?”

“办离婚手续……”沈秘书下意识地开口回答她的问题。

阿染突然大笑了起来,“我说呢,肥婆,你男人多长时间没摸你了,怪不得要和你离婚呢,换了是我也不想面对这么一堆肥肉,离得好,离得好!”

她一边说一边笑,对面的何太太一张脸顿时又青又白,正苦恼于自己的丈夫有外遇,此刻被面前这个太妹造型的臭丫头这么一说,顿时不假思索地举起手“啪”的一声,结结实实地给了阿染一巴掌。

阿染捂着面颊顿了一下,随即抬头,目光冷冷地看向面前的何太太,“还从来没有人这么打过我!”

沈秘书看着她眼神诡异不太对劲的模样,下意识地拦住她,“阿染……”

阿染却又突然古怪地笑了起来,伸手推开沈秘书,随即围着那位何太太转了两圈,蓦地抬手在她身上摸了两把,然后退开,“肥婆,本姑娘不跟你一般见识,你好自为之。”

她说完话,朝后一退,抢了沈秘书的椅子,吊儿郎当地坐在了那里。

何太太气得脸色难看到了极点,沈秘书见势不妙,连忙赔笑:“何太太,我看你还是到会客室稍等,我帮你泡壶好茶,然后立即叫戴律师来见你好不好?”

何太太嘴唇颤抖,半天才恨恨地哼了一声,跟着沈秘书朝会客室方向行去。

阿染坐在那里笑笑地对她挥了下手,“肥婆,拜拜!”

“你……”何太太气得浑身发抖,蓦地转身立时便要找她麻烦,却不料只听到“哧”的一声,她身上穿的套裙莫名其妙突然绷线,“刷”的一下子从腰间掉了下来,露出了她里面穿的收腹内裤和两条穿着黑色丝袜的胖腿。

她当场就傻掉了。

沈秘书张口结舌,站在原地一时没有反应过来,而此时更有几个嘉元的客户上门,刚刚好看到这一幕,同样站在那里傻了眼。

就在这一片静寂中,阿染清脆的笑声响起,她站起身,看着何太太狼狈的模样拍手不已,“哎呀,肥婆,你穿的衣服都不结实呢,怎么变成这样的了?唉!你看看你,小肚子那么大,肯定装了不少肥油,穿收腹内裤有什么用,不嫌勒得慌?还是去做做健身好了,顺便把你那两条大象腿也减一下,太粗了……”

“阿染!”冷肃的声音响起,卫辞年突然出现,一把抓住了她的手腕,“你又做了什么?”

“什么我又做了什么?”阿染见他突然出现,不知为何一阵心虚,甩掉他的手后,高高抬起下巴横他一眼。

“沈秘书,带何太太去会客室。”卫辞年顾不上修理她,先摆平眼前这一幕“惨剧”再说。

沈秘书醒悟过来,连忙以自己为屏障,帮何太太拉起掉在地上的裙子遮住身子,带着她去了会客室。

卫辞年这才回眸一扫阿染,“你,跟我进来!”

他脸色严峻,分明一副生气的模样。

阿染莫名的心怯,突然又觉得自己这举动简直莫名其妙,索性冷哼一声,“跟就跟,那么大声干什么?”

卫辞年听着她在自己背后碎碎念,再一想到刚才那一幕,突然有些头疼。

把她带到这里,根本就是个错误。

进了办公室后,阿染早已瞄好位置,先坐后躺,两腿跷在沙发扶手上,无比悠然,“大律师,你这沙发不错嘛。”

“沙发是拿来坐的,不是给你躺的。”看她一副没骨头的样子,卫辞年极力忍住自己想把她扶正坐稳的冲动。

“那有什么关系。”阿染浑不在意,在沙发里翻来滚去。

卫辞年看了她片刻,这才问她:“你刚才到底做了什么?”

“也没做什么。”阿染在沙发上侧过身子,给了他一个笑笑的表情。

“那么你到底做了什么?”若说她没做什么,卫辞年绝对不相信。

“真的没什么,”阿染扮天真给他看,“人家只是在她身上摸了两下嘛,反正她身上都是肥肉,摸一下又不会太吃亏。”

卫辞年抓到关键词,脸色很不好看,“你用什么‘摸’她的?”

“没什么,”阿染笑嘻嘻地对他挥了下手,“人家的工具好简单哦——”

卫辞年见她手中银光一闪,连忙伸手抓住了她的手腕,随即蹙起了眉,“刀片?”

阿染点头,随即从沙发上坐起来,看着他笑嘻嘻地说:“大律师,你是不是很想骂我?是不是很想揍我?另外,你肯定会在心里想,这个可恶的小太妹为什么还活在你眼皮子底下?”

卫辞年看着她,“为什么要这么做?我想你之前并不认识何太太。”

“没什么,看不顺眼呗。”阿染满不在乎地开口。

卫辞年的神色很是严肃,“看不顺眼便要这么做吗?我不认为和你初次见面的何太太能做出什么举动让你看不顺眼。”

“哼。”阿染自动过滤掉他严肃的表情。

“桑先生要我做你的监护人,不只是要让我在这段时间内看着你,他更希望我能帮你该掉以前的一些习惯,”卫辞年依旧站在那里,“阿染,我不管你以前是什么样子,但是现在,你必须改变。”

“KAO!本姑娘不稀罕改变!”听他又提桑先生,阿染顿时浑身不自在,索性跳下沙发,然后抬起一只脚踩在上面,气势万千地跟他对峙。

“下次不要再让我听见你说脏话!”卫辞年脸色瞬间一冷。

“我偏要说!”阿染脚踩着沙发,叉着腰张狂无比,“我就是个太妹,混混,你看不惯你就不看,嫌我不顺眼你就赶我滚,大家一拍两散,早死早超生,对谁都好!”

卫辞年看着她,两道眉深深皱在一起,只觉得太阳穴在突突地跳,打一场官司简直都没那么让他如此费事过。

办公室的门却在此时被敲响了,他随口说:“进来。”

沈秘书探了下头,随即走了进来,“卫律师,何太太心情不好,我已经帮她叫车送她回家了,并且跟她另约了时间。”

“嗯,记得通知戴律师一声。”卫辞年点了点头,看她不走,又问:“还有什么事?”

“我觉得,”沈秘书咬了下唇,“阿染应该跟何太太道歉。”

“凭什么要我道歉?”听她这么一说,阿染顿时张牙舞爪起来。

“何太太的肥胖,是因为她生了一场病,必须要注射某种药物才能治疗,但是那种药物里含有激素,所以才导致她身材变形。”沈秘书朝她看去,“就因为她现在这个样子,她的丈夫以此为借口,公然在外面勾三搭四,所以才要闹离婚。我承认何太太说话尖刻了一点,态度也不好,但是……她说的是事实不是吗?你何必要这样给她难堪?”

卫辞年听她说完,拧眉问她:“何太太说了什么?”

沈秘书又咬了下唇,“她说阿染是太妹。”

卫辞年看一眼阿染,却见她在听到沈秘书这句话的时候,带着些不愤,把脸转到一边去看着墙壁。

是为了这个,所以才给何太太难堪吗?

“沈秘书,你先出去。”卫辞年对她点了下头,随即继续看向阿染。

沈秘书沉默地走出了办公室,顺便帮他们带上门。

办公室内,因为一时没有了说话声,变得一片沉寂。

阿染被他那样的视线渐渐看得浑身不舒服,蓦地转回脸瞪向他,“你看什么看?”

“不想被别人说成是太妹的话,就不要再做那样奇怪的举动。”卫辞年平平开口,走过去坐了下来。

“哼,”阿染嗤笑一声,“不知道你在说什么,她爱怎么说就怎么说,我才不会因为被她说而生气,反正我本来就是太妹,无所谓。”

“那你为什么要划破何太太的衣服?”卫辞年抬眸看她,“是因为介意自己被她那样说,用那样的眼神看你吧?”

阿染蓦地上前,极有气势地两手按在他办公桌上俯视他,“我说过了,随便他们怎么说,我无所谓,你不要听别人那样说,就以为我是因为被那个肥婆说的自卑或者是什么,所以才会报复她,哈,你不要太会想!”

“真的不是吗?既然不是,那你何必那么生气?”

“我哪有生气?”阿染笑给他看,哈哈两声后停了下来,“总之,我是不会给那个肥婆道歉的,你想都不要想!”

“难道你没听到沈秘书说的话吗?”卫辞言把办公桌上之前合上的资料打开,然后又抬头看她,“这样称呼何太太,是很没有礼貌的行为。”

“礼帽?我没戴,”阿染冷笑一声,“沈秘书说的是圣旨不是,我为什么要听她的?”

“沈秘书说的话自然不是圣旨,”卫辞言抿了下唇,“但是,她的建议却没有错。”

“要我去道歉?免了吧,你不怕我耍小动作气得那位何太太心脏病发作需要送医院抢救?”阿染冷哼一声。

“阿染!”卫辞年的脸色严肃起来,“你根本认识不到你错在了什么地方!”

“我没有错!”阿染一梗脖子,直接跟他较上了劲。

卫辞年看她片刻,突然仿佛疲惫无比地叹了口气,“阿染,你真的和我想象的不一样。”

阿染不明白他哪里来的这一句,莫名地站在那里看着他。

奇怪,听他这样说话,而不是板着脸端着大律师的架子训她,她居然莫名的有些不适应起来了。

卫辞年的声音不大,可是每一个字都仿佛就在她耳边响起似的,听得无比清晰,“在没有见到你之前,我听桑先生说过无数次关于你的事情,我总以为,桑先生看人的眼光不会错,所以即便是个在大家眼中认定的不良少女,也总有可爱的地方,但是没想到……”

他耸了耸肩,嘲弄地笑了一下,“原来是我想错了,原来你跟我想象的,差距了不止一点两点。”

他说到最后一句话的时候,抬眸看着她,眼神里似乎不无失望。

阿染的手下意识地揉着自己衣服边,从刚才听卫辞年开口说话到现在为止,她一个字都没说,可是听他说完后,她终于忍受不了了,蓦地提高了嗓门:“谁管你怎么想的,神经病,我就这样子,以前是这样,以后也是这样,反正桑先生也不在了,我也没必要委屈自己去变成什么好女孩!”

她吼完之后,愤愤地砸给他一个白眼,随即转头就拉开门,像只横冲直撞的小火箭般冲出了办公室。

“阿染!”卫辞年略一皱眉,连忙起身跟了过去。

沈秘书看着阿染和卫辞年一前一后从她面前消失,无奈地叹了口气,正好手机发出震动的声音,她拿过来,去察看新收的短信,顺便回复短信:“老公,今天事务所里来了个不良少女,她好会找麻烦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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