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哼,不自量力的一群傻瓜。”碧玉冷哼一声,跟着也跳上了床,“既然有胆子在本座眼前耍花枪,就得有胆子承受后果。”放下床帐,登时将自己和叶聆风一起罩在了芙蓉春帐之内。白小玉眼见商量好的计划,终于还是功败垂成,早已是心头大乱,正想着赶紧冲进房内解救出叶聆风,却发现经此变故,碧玉竟然还是念念不忘于得到叶聆风,这下慌得更甚,那里还顾得上会不会被人发现,从树上一跳下地,抬掌就轰碎了虚掩的房门。白小玉一个箭步跳了进去,峨眉钢刺直指床帐,哗啦一声就划破了半幅精美的床帐,碧玉随手抓过衣衫一披,满脸恚怒跳下了床,任何人在此时被人打扰都会愤怒莫名,更何况是早对叶聆风有觊觎之心的碧玉。
“小白狐,本座饶了你的性命,你倒来破坏本座的好事。”她挺胸怒骂,目中如要喷出火来。白小玉骂道:”无耻妖蛇,快快放了聆风。”
“别人怕你白家三个糟老头子,本座可不怕。”碧玉扬手一挥,黑色长鞭如灵蛇般从袖口飞出,“本座杀了你这黄毛丫头,看你还敢不敢纠缠着叶公子。”
她冷眼旁观,早知叶聆风与这只小白狐关系匪浅,若此时杀了白狐,绝了叶聆风的心,然后再一番威逼利诱,何愁叶聆风不乖乖顺从于她。毕竟合体双修,只有双方皆是心甘情愿,滋味才最是美妙,效用也是最佳。
她如意算盘打得叭拉叭拉晌,下手便再不容情。
白小玉本就不是她敌手,勉力接了数招,已是惊险连连,百忙之中抽眼看了看床上,床纱半掩,里面匍匐的人影动也不动,也不知是受伤了还是被碧玉怎么了,白小玉又惊又悔,兼又心疼,不由喊了几句:“聆风,聆风,你怎么了?”
碧玉哈哈大笑,道:“他与我双修正到要紧关头,若不是你前来捣乱,此刻他正快活胜似神仙。”
白小玉一直在外守着,当然知道叶聆风并未与她有过什么,但饶是如此,听了这话也不由得怒火上升,道:“无耻妖狐,我劝你少打他的主意,你知道他是谁吗?”情非得已,也只得搬出接天峰的名号震慑于她,这就叫做病急乱投医了。
“他是谁?”碧玉果然有了兴趣。
“他是接天宗掌门叶恒之子叶聆风。”白小玉咬牙说道。
“接天宗?”碧玉神情若有所思,忽然神秘一笑,道:“原来是接天宗。”目光在白小玉脸上转了转,笑意更浓。“接天宗与雪狐一族的关系,果然是不清不楚,聂清扬如此,叶聆风也是如此。”
听她话意,竟是隐射聂清扬真人与母亲雪夫人了,白小玉脸一沉,道:“妖蛇,你这是什么意思?”
“什么意思?哼,字面上的意思。”碧玉笑得意味深长,“小狐狸,你对接天宗的这个弃徒死心塌地,可你又知道,接天宗是如何对待你们雪狐族的雪夫人么?”
提及母亲,白小玉心神一凛,下意识问道:“你说!”母亲雪夫人当年之事,雪狐族中讳莫如深,她也是后来从只鳞片爪中才凑出个大概,母亲昔年曾是聂清扬的豢养灵兽,后来不知出何原因,聂清扬斩断了二人之间的灵契,母亲也因此离开了接天宗,从此回到栖迟山,与接天宗再无瓜葛,后来仙魔大战时接天宗告急,母亲却又毅然奔赴接天宗与旧主聂清扬并肩战斗,并且因此而殒命接天宗。当年究竟出了什么事,聂清扬才斩断了二人之间的灵契,母亲又为何百年来一直郁郁寡欢,最后为何又突然决定抛下全族,只为与聂清扬同生共死,这一切的因由,多年来一直无人提及,而此时碧玉竟然知晓其中内幕,怎么不叫白小玉震惊莫名?
谁知碧玉竟避而不答,笑道:“你把叶聆风让给本座,本座就将知晓的全部告知于你。”
“你!”白小玉气结,竟然还是戏弄于她,峨眉钢刺一抖,当胸便朝碧玉刺了过去。碧玉一跳闪开,尾巴一甩,正抽中白小玉手腕,她痛哼一声,峨眉钢刺险些脱手,碧玉出手毫不容情,趁她分神,舌信长卷,重重点在白小玉胸口大穴,白小玉蹭蹭蹭连退数步,张口吐出几大口乌血,人也委顿到了地上。
白小玉倒在地上,面如死灰,她不怕自己身死,但若她此时挡不住碧玉,叶聆风又该怎么办,此刻还有谁会来救他。思及不由心中发寒,颤声道:“你不能对他怎么样,叶恒若知晓了,定当会将你打得魂飞魄散。”想了想又加上孟离,“便是叶夫人,也不会轻易饶过你。”
碧玉一副满不在乎的神情:“你不必威胁本座,本座什么也不怕,若是应劫,本座自会化为飞灰,若能渡劫,从此飞升天界,接天宗又能奈我何?”
白小玉噎住,确实,即使叶宗主夫妇想救儿子,此刻也是远水救不了近火,更何况妖蛇碧玉已是百无禁忌,她一瞬间顿觉万念俱灰,一颗心冰冷到了极处,忍不住便哀求道:“求求你放过他,你有那么多的男宠,又不少他一个,为何定要为难于他?”
碧玉看着一心为叶聆风求情的白小玉,面上虽然仍是一副妩媚的笑,心肠却硬如刚石,求,求又有什么用,当年她亦是苦苦哀求对方饶了爱侣的性命,甚至甘愿奉上妖蛇内丹,可是那又如何,聂清扬以降魔除妖自居,一柄逐波剑下,爱侣当场毙命,甚至连元神也被打散,从此消散于六界之内,连转世的机会也没了。若不是聂清扬看她身上妖气纯净,并未做过伤天害理之事,只怕对她也不会手下留情,她此刻又怎么会有机会对接天宗的门人下手,并当场羞辱到雪族后裔白小玉。
她不禁仰天长笑,报应啊报应,老天果然还是给了她机会复仇,聂清扬啊聂清扬,你当年斩杀三足蛇妖,却一时心软留下了其伴侣青竹蛇的性命,又何曾料想到今日,你门下的弟子叶聆风会落到蛇妖手中,受尽凌辱。
笑至忘形处,泪水悄然滑落,忍不住望向失魂落魄的白小玉,越看心情越好,此时倒不急于杀了她了,就让她在这里看着,看自己是怎么样一步步征服叶聆风,让她亲眼看到每一个过程,亲眼看着她的爱侣如何在自己身下辗转承欢,看着那张洁净无尘的面容,是怎样一点点被****沾染,这样的报复,远甚于将敌人一刀杀却,这样的报复,是撕裂人心的绝望,摧毁人所有的信念,足以让人痛不欲生,生不如死。
她蹲下身,嫣然一笑,在白小玉耳边轻声道:“你就呆在此处吧,本座可要进房与你的聆风春风一度了。”大笑起身,腰肢款摆,步入了房门。
白小玉被她封住了穴道,身不能动,口却能言,又急又怕,大喊道;“无耻蛇妖,你一定会后悔的,你一定会后悔的。”
碧玉充耳不闻,推开房门走了进去。
月挂中天,更深露重,白小玉倒在冰凉的地上,忽然觉得一颗心仿佛堕入了无底的深渊,直往下沉,往下沉,遥遥而无尽头。
月光映在室内,床纱半掩,青衣人依然俯卧床上,淡淡的青草香,幽幽充盈于鼻尖。碧玉心中激动,手便伸将了过去,意欲将俯卧的叶聆风翻转身。岂知手将将伸出,床上人影忽然一动,轰然一道掌心雷,生生击中碧玉的心口。
“本座明明点了你的穴道,你是怎么能动的?”那道掌心雷威力不小,碧玉费了好大的劲才将胸腹之内翻涌的余劲化了个干净,不由大骇问道。
“你且看清楚,我是谁?”一个漠然的声音突然响起,面前白影一晃,一人已然立在了她的面前,身形伫立如青松,眼中的冷意犹如一把森寒的利刃,狠狠刺入碧玉的心中。
眼前人容貌分明与叶聆风一般无二,俊逸非凡,不复人间姿容,任天下国手倾力,亦难描其风采之万一,然风度气质却是截然不同,如果说叶聆风是三月的春风,温煦而宽和,那么叶展云却是亘古难化的积雪,凛寒深冷,周身涌动的,是无法言明的寂寞与孤独。
那是一种处在高处,无人能及的寂寞孤独,纵使他立于平地,周围也无法有任何人能仰望到他的面容,更遑论与之比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