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玛掀了掀如扇子般的眼睫毛。
睁眼,看见天色明亮大白。
过了一会,爱玛的思绪才回归,她看着棕色的天花板,很熟悉,就像在自己的树屋里一样。她侧扭一下脖子,看见一张桌子在前方,上面摆满了瓶瓶罐罐。
爱玛确定这不是她的房子,那她,现在在哪儿?为什么在着?
爱玛努力回忆脑海能记住的、之前发生的事。
她扯了扯嘴角,想起来了,她是在森林里找乌尔丽卡大人交代要带回去的盒子,可是她正想捡起看到的盒子的时候无端被一只似狐的野兽攻击了。
爱玛皱起眉头,它的第一击是攻击她的肚子。想到这里,那火辣辣的感觉自肚子上再次袭来。
“咯咯咯”有人上来了。
爱玛看见乌尔丽卡大人手捧着一个发着白光的圆形东西走了上来。
乌尔丽卡大人温柔地对爱玛笑道:“感觉怎么样?”
“疼!”爱玛皱着脸说。
“来,我看看。”说着乌尔丽卡大人走向爱玛。走到爱玛床边,乌尔丽卡大人聚起白光圆球放到爱玛受伤的肚子上,不知乌尔丽卡大人做了什么,白球竟然慢慢陷入爱玛的肚子。
爱玛感觉全身暖洋洋的,疼痛的腹部渐渐升起一种痒痒麻麻的感觉。
爱玛开始左右扭动,乌尔丽卡大人按住不安分的爱玛,她警告地说:“别乱动。”
“痒。”爱玛苦着脸说。
“忍着。”
过了一会,那痒麻感才渐渐消失。
乌尔丽卡大人鼓励地对爱玛说:“坐起来看看。”
爱玛惊讶地看了眼乌尔丽卡大人,最后决定听从她的鼓励。
爱玛双手撑着床沿用力,坐了起来。起来的时候拉动腹部,却没感觉到更疼。
“好厉害。”爱玛崇拜地看着乌尔丽卡大人说。
乌尔丽卡大人微笑地看着爱玛。
她笑着,然后沉默,她斟酌着要如何跟爱玛开口说接下来的事。
爱玛是一个对他人情绪比较敏感的孩子,她看到乌尔丽卡大人犹豫的样子,她开口问道:“大人,怎么了?”
“好孩子。”乌尔丽卡大人温柔地笑了笑,然后叹气地说道:“对于我接下来说的话我希望你能认真安静地听完,好吗?”
爱玛看着乌尔丽卡大人的神色,她突然感到不安。
“你在森林里北哈米兽攻击,受伤了,你严重失血,差点死掉。接下来你就昏迷了两天,在这两天里,我们用尽办法保住你的性命。”
“在救治你的过程中,我们发现了一个问题——你是不完全的奥玛人,也就是说,你是混血的,是我们族跟外族人生下的孩子。”
爱玛听到这个消息吃惊地瞪圆了眼睛。
乌尔丽卡大人安慰般地伸手按了按爱玛的头,她接着说:“随着本族血的流失,你外族血的血液渐渐明显,我们从你的血液断定你是新人族。”
“或许是这个原因,你醒来的时间比其他的新生儿要晚,你的承应比别人更难觉醒。”
爱玛渐渐回过神,她默默地低着头,她听明白自己现在的处境。
乌尔丽卡大人沉默了半天,然后才说:“更糟糕的一件事是,随着本族血液的减少,你外族血液渐渐增多,这致使你不能再留在奥玛谷生活了,你必须离开。”
“你必须离开。”五个字恍若打雷,震得爱玛五神俱散。
她猛然抬头,脱口而出,“不。”
乌尔丽卡大人忧伤地看着爱玛说:“好孩子,你不得不离开这里,因为奥玛谷不再适合你生存了。”
“不,不。”爱玛不知自己能说什么,只是下意识地重复着不字。
乌尔丽卡大人心一软,可还是坚持说:“明天我们就会送你出去。”
爱玛猛地扑上去,拽紧乌尔丽卡大人的衣服说:“不,不,我不走,不要让我走,别不要我。”
乌尔丽卡大人侧过脸,不忍看着爱玛,她说:“你要学着长大。”
“呵,呵。”爱玛粗喘发不出声音。
爱玛感觉干巴巴的喉咙发不出声音,干巴巴的眼睛流不出眼泪。
不知什么时候天空飘来一朵云,它挡住了日光,使室内的光线暗了下来。
乌尔丽卡大人不再说什么了,她看到爱玛蜷缩身体搂着自己的时候轻轻地起身离开了。
爱玛需要独处。
第二天,天未亮乌尔丽卡大人就来了。
乌尔丽卡大人上楼看到爱玛还是昨天她离开时看到的姿势,不同的是现在她依着墙壁,闭着眼睛。
乌尔丽卡大人一来,爱玛就擦觉到了,只是她不愿睁开眼睛。
乌尔丽卡大人弯腰拍了拍爱玛的肩膀,她说:“爱玛,起来了,你必须得走了。”
爱玛依旧闭着眼睛,她扭过头,装作没听见。
乌尔丽卡大人伸手打横抱起爱玛。
爱玛颤了颤,然后就紧握着拳头,缩在乌尔丽卡大人怀里。
出了房子,爱玛就听见呼呼的风声。
风,带着寒意,带着凌厉刮得她裸露出来的一部分皮肤生痛,如被小刀一划一划地割裂。
过了一会,乌尔丽卡大人就把爱玛放下来。
爱玛睁开眼睛,周围都是漆黑一片,什么都看不见,就连近在旁边的乌尔丽卡大人都看不见。
一只温暖干燥布满皱纹的手摸到爱玛脸上,一道柔和的光顺着这只手点到爱玛头上。
光点一闪而没。
一条冰凉的链子被戴到爱玛脖子上。
克里奥帕特拉大人说,“我把一个储物空间送给你,里面已经有了你平时需要的东西,你只需用意念想,它们就会出现在你手中。”
爱玛不语。
“唉!”克里奥帕特拉大人幽幽低叹,“有很多东西都没来得及告诉你,因为没有时间了,你现在的身体已经开始不适应这里的生活了。其实我们奥玛族本身到一定时候自身就会开发出一个储物空间。”克里奥帕特拉大人伸手点了点爱玛的额头说,“就在这里。可是你已经没有那么多时间,而且你身体内只留有一小半的奥玛族血液,所以也不知能不能开发出来。”
克里奥帕特拉大人把白团子递给爱玛,“它是你的伴生兽,你带着它一起离开吧。可是离开奥玛谷以后,你只能把它当做你的宠物了。”
克里奥帕特拉大人严厉地警告道:“若是被外面的人知道它是你的伴生兽,你和它都会有危险的。”
“游的能力是变化,离开这里以后,你要让它学着变化成普通的宠物。以后,你在未知的情况和地方,不能随便相信别人。”
“爱玛,从今天起,你要忘记这里,忘记在奥玛谷见到过和听到过的东西,忘记两位大人教过你的东西,忘记这里认识的人。”
“一句话,忘掉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