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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超人的第一天

唐鱼的手从窗台上滑落的瞬间,她以为自己死定了。她看着罗密欧伸出手来,可那只手离她越来越远。一下子,她就什么都看不见了。比她身子沉得更快的,是心。不过本能的,她还是拼命的舞动双手,想抓住一根救命稻草。

“啊!”惊惶失措的她居然真的抓到了什么,停止了下坠。唐鱼定睛一看,她的双手竟然攀附在酒店的外墙上。远远的看,她像一个爬行动物一样,贴在墙上,安然无恙。

“这是怎么回事?我居然能爬在墙上,可是前一秒钟,就因为窗台有点滑,我都会失手摔下来。怎么一下子,这双手能有这么大的摩擦力?”唐鱼越想越奇怪,还没等她研究清楚手的问题,她的双腿也像变得有力气了。唐鱼脚一蹬,居然朝上爬了一米左右的样子。唐鱼不敢相信自己一下子有这样的能力,她还是小心翼翼趴在那儿一动也不敢动。

“我现在呆在多高的位置?真想往下面看一下。”她这样想着,就扭头往下看,街上车水马龙,她又抬头看天,今夜星光灿烂,再把头转过去往后看,那里就是她今天晚上去的酒吧,远远的看起来它也没什么特色,那条黑夜中闪着光的桥,可能就是长江大桥了吧……可是,等等,唐鱼猛然发现,自己的头可能有了一百八十度的转动,不然,她是不可能看到背面的景物的。

大千世界,无奇不有,难道我是有做梦吗?算了,就算是梦,我也要安然的下去再说。她缓缓的往下爬,有时候还侧个身子看看一层一层的酒店住客在做什么。这层楼的房间里一位老太太正在看电视,下层楼的房间里三个人坐在床上打扑克,再下一层楼的房间里没有人,只有一个笔记本摆在书桌上,也许客人在洗澡,接下来一层楼里的一对男女正在XOXO,房间的灯大开,他们兴致高昴。唐鱼一直接受中国传统教育,知道非礼勿视,不小心看到这样的场景,她情不自禁的拿双手捂住眼睛,却没成想这样一来没了支撑,她又垂直下落了。

“我的天!”她又叫起来,后悔不迭。不过这次也是有惊无险,在她以为死定了要硬摔下来的时候,背上却像突然长了翅膀似的,带着她一路滑行,滑到了对面的街上,安全着陆。唐鱼简直不敢相信,她摸摸自己的脸,又使劲掐了一下,很疼!看来这一切都不是喝多了在做梦。对面街上有一辆救护车呼啸而过,唐鱼心想自己差一点就要被装进这个车里面了。

“那么说,我从那么高的楼上摔下来不仅没有死,还有特异功能呢?”她高兴的自言自语,“电影上经常演主人公以为自己活着,其实是他灵魂出窍了,他根本没法和别人交流。那我现在会不会其实已经死了,只是灵魂出窍呢?”想到这儿,她跑到街上拦了一趟出租车,出租车看见她停下了。她故意不上车,只是打开前面的车门问司机,“师傅,请问现在几点了?”

出租车司机皱了皱眉头,没想到这位美女大半夜的拦车,只是为了问他时间,便没好气的说道,“快十二点了。你上不上车?”

“那么说,您能听到我说话了?”唐鱼问道。

“你有病吧,我又不是聋子,怎么听不到你说话。你到底上不上车,不上车的话别耽误我做生意。”出租车司机恶狠狠的说道。

“那么说我没死,我是活着的。哈哈,我真的没死。太好了!”唐鱼拦着前车门笑出声来。出租车司机看她这个样子碜得慌,脸“唰”得变白,以为大半夜的遇到鬼了,一踩油门跑了。唐鱼反应快,在车启动的瞬间“嗖”得飞出很远。出租车司机从后视镜里一下子就没看见唐鱼的人了,心想夜班开多了,今天晚上果真撞邪了。赶紧回家洗洗睡,以后打死自己也不开夜班了,钱再多也不开!

确定自己的确是个人以后,唐鱼乐颠颠的在街上瞎逛,她突然想试一下特异功能。就随便挑了个高楼一溜烟的爬了上去,三下五除二就爬到了顶楼,坐在天台上吹了一会风。小时候,唐鱼和所有孩子一样,梦想能够拥有特异功能。她那个年代流行一部电影叫《霹雳贝贝》,讲一个小孩子拥有外星人赐予的特异功能,能够发电。霹雳贝贝在上学的路上要迟到了,红灯还总是出来捣乱,让他们的车开不了,他就用手指一指,红灯变绿灯。贝贝一路畅通无阻,按时到了学校。神奇的特异功能多好呵,可是那个傻小子最后却在长城上让外星人收回了自己的特异功能。唐鱼那时就和同学讨论,如果他们有这样的特异功能,一定不让收回,要好好的利用它来拯救地球。现在,唐鱼虽然没有发电的能力,但却能爬楼,关键时候还能飞起来,多酷啊!她猜想自己的超能力会不会是在危险时刻紧急迸发出来的。人类的进化虽然是一段很缓慢的过程,但其中必然是有一些基因的突变。也许她就是那个改变人类进程的突变者。既然能力这么大,责任也必须大,唐鱼决定,一定要利用自己的能力来完成小时候的梦想——拯救地球!

等到要下楼的时候,唐鱼有些犹豫了。她是要像个普通人一样坐电梯呢,还是像刚刚那样飞下去?站到天台边上,她犹豫了很久,几度走了又折回来。“呵,你想什么呢?既然决定拯救地球了,连跳下去的勇气都没有吗?”想到这,她把心一横,闭着眼睛从天台上跳了下去。依然是失去重心,然后后背的翅膀打开,她飞到了旁边一栋稍矮的楼上。

“哈哈,我就说没问题吧!”唐鱼看一切OK,索性又试了几次。那个晚上,她把沿江大道高的矮的楼房跳了个遍。最后实在玩累了,她随便找了个天台上的晾衣杆,就这么倒挂着睡着了。竟然比躺在床上睡得还要香。

天边刚现鱼肚白,一只小鸟“嗖”得飞过。半悬在空中的唐鱼猛然惊醒,一伸手就把鸟儿抓到了手中。白肚子黑羽毛,正是一只喜鹊。喜鹊被她抓在手中,拼命的扭脖子挣扎,唐鱼见状后放手。喜鹊挣脱魔爪,慌忙扑扇翅膀飞走,唐鱼一跃而起,又把它抓回了手中。如此反复几次,等到唐鱼再放手时,喜鹊却不敢飞了,只是木然的呆在地上,隔了许久才一蹦一蹦小心的离开。如果不是大清早醒来倒挂在陌生的地方,唐鱼真的以为那就是南柯一梦。她坐在天台边,迎着东方看着太阳一点点的升起,突然有了一种宇宙与自己天人合一的感觉,刹那间非常自豪。不过豪迈的情绪并没有持续多久,饥饿像洪水一样凶猛的向她袭来。从昨晚到今晨,她只喝了三杯酒,还不小心全吐了,怎会不饿?原来超人也要吃五谷杂粮。

在早点摊吃了一碗面,唐鱼本打算就这样去上班,一位路人甲从她身旁经过,唐鱼几乎要被他身上的汗臭味给熏晕。再定睛一看,这位同志穿得也还得体,可是身上的臭味骗不了人,他昨天晚上铁定没洗澡没换衣服。就算洗了澡,也肯定没换衣服!形象分扣光光。唐鱼不想自己一大早去公司被人用如此鄙夷的眼光看,然后在背后指指点点。无论如何,就算冒着迟到的危险,她也要回家洗澡换件衣服,更何况,她现在可以以超人的速度去做这些事了。至少,不用再挤公车了。想到这儿,她趁人不备,三下五除二跳上了一座楼,又在楼与楼之间自由穿行,很快就到了自己家里的那幢楼上。唐鱼从楼上飞下来,迎面一个四五岁戴着弱视矫正眼镜的小男孩,背着书包,张大嘴巴看着她。

“奥特曼,奥特曼是姐姐。奥特曼,奥特曼是姐姐!”小男孩高兴的跳起来,满怀崇敬的目光向唐鱼跑过来。

“这下糟了,被小朋友发现了。”唐鱼虽然没有接到指示说不能说出拥有超能力,但她本能的想隐瞒这件事。电视上就是这么演的,越多人知道秘密,主角的处境就会越危险。可是,这个戴着黑框的小屁孩看见她飞下来了,而且小屁孩认识她,以前唐鱼无聊的时候在院子里和他玩过,怎么办呢?唐鱼脑筋飞速转动,心想,也许我还拥有抹去人记忆的能力,就像吸血鬼那样。好的,不妨在这个小屁孩身上一试。

“你没有看见奥特曼,你没有看见我,你什么也没看见。你只是动画片看多了。”唐鱼瞪着小孩的眼睛,很慎重的说出上述话。小朋友本来眼神就不好,对唐鱼的话自然也就不信了。他叫道,“我看见了,我看见姐姐从对面楼上飞下来的。姐姐就是奥特曼!”能看到对面楼上的飞行物,这么说他的矫正视力还是可以的。唐鱼眼见抹去记忆一招不管用,就掉头不理他,一个劲的往前走。小男孩拉住唐鱼的衣服,苦苦的哀求——奥特公主,不要走。地球需要你们呵!

这时,小男孩的奶奶下楼了,看见这幅场景赶紧把小男孩拉开,连连对唐鱼说对不起,“不好意思呵,小唐。嘟嘟天天在家看奥特曼,看得太着迷了,天天都说要拯救地球。”

“我能理解。”唐鱼深表同情。

“没有,我看见奥特公主从楼上飞下来,就变成姐姐的样子。姐姐就是奥特公主!”凭借多年看奥特曼的经验,嘟嘟已经把唐鱼的身份确定了。

“嘟嘟,人没有翅膀是飞不好的。”奶奶说。

“姐姐不是人,姐姐是来自M78星云的奥特公主”小男孩还在与奶奶争论,唐鱼却不理他们,心慌慌的跑到楼上去了。她现在终于理解为什么外国的蜘蛛侠、蝙蝠侠行侠仗义的时候要穿战衣了。其实那不仅仅是战衣,也是最好的伪装。幸亏这个小毛孩说话没人信,不然可有得她忙了。她决定给自己搞一套好的装备,这样才配得上目前的身份。不过现在时间不多,她只有匆匆洗漱完毕,临行前拿了一顶帽子和一个口罩。如果在人前使用超能力,就暂时的这样伪装一下。

也因为嘟嘟的教训,唐鱼还是使用正常的交通工具上班。到公司楼下还差五分钟,很不幸没挤上最后一班电梯。她转过身,一溜烟的跑到大楼的侧面。平常这里就是花坛,没有人。她戴上帽子和口罩,往周围瞅了瞅,就开始飞檐走壁起来。“哼,我要比坐电梯的还早到。”她心想着,蹭蹭蹭的就爬到了他们公司所在的24楼。可是问题来了,现在全钢化玻璃的外墙,室内都是中央空调,本着能源节约的目的,暂时没有一扇窗户打开着。这可怎么办?唐鱼在24楼转了一圈,真没发现打开的窗户,而她这样总趴在外面像个蜘蛛人样的,惊吓了同事也不好。唐鱼只好无奈的往上爬,功夫不负有心人,她终于发现了一扇开着的窗户,赶紧的钻了进去。

唐鱼从窗户上跳下来,四下张望了一下,这是一间很大的办公室,室内陈设十分朴素。唐鱼来不及细看,其实也不值得细看,就来出门,还没等她走出去,却听见身后传来一个低沉的声音,“站住!”

唐鱼听话的站住了,却不敢回头看,她也很奇怪,刚才确信办公室是没人的,不知身后这人是从哪里冒出来的。

“你是谁?”身后的声音问道。

“我……我是来找张经理的。”唐鱼胡诌道,她想,随便哪个公司,总有一个张经理吧。身后的人走到她面前,唐鱼看到他是一位三十多岁,面容俊朗的男子。双眉紧蹙、眼神深隧,似有满腹心事。

“张经理?哼。”那人冷笑一声,伸手要来揭唐鱼的口罩,唐鱼自然不会傻得暴露自己,轻轻一挡,那人竟然站不稳,后退了几步。趁这个机会,唐鱼一溜烟跑出办公室。找到安全通道,三下五除二的跑到楼下自己的公司。时间刚刚好,她掐着点到达。

“哇,小鱼儿,你今天可真惊险啊!”李小璐笑着对她说。

“是啊,吓死我了。”唐鱼拿了把扇子扇风,问道,“你知道咱们楼上是哪家公司吗?”

“咱们楼上不是死对头A+公司吗?”

“我说的是更上一点,32楼吧!”

“那是开发商,就是咱们这个楼的开发商康氏地产的地盘。如果我没记错的话,32楼应该是总裁办公室。”

“你怎么知道得这么清楚?你去过吗?”

“他们是我们的客户,是我负责维护的。康氏我是没少去,不过32楼没去过。但对康少轩,就是他们的少东家,他的八卦我可是一清二楚呵。你知道他们公司的员工背后怎么议论他吗?说他是……”李小璐正八卦得兴起,唐鱼的手机却响了。

“喂,哪位?”

“是我呵,我已经请好假了。你准备什么时候去?”电话里传来陈菲儿的声音。

“去哪里?”唐鱼问道。

“去八零社区呵,你不去看看你的房子究竟怎么样了吗?小姐,你没事吧?我昨天晚上替你担心了一夜,就怕你想不开。你倒好,把这事全给忘了。”陈菲儿说道。

“天啦!我的房子。”唐鱼猛的想起这件烦心事来,情不自禁大声的叫了起来,搞得办公室所有的人都往她这边看。与此同时,珍妮走过来,做出了开会的手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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