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初吻
初吻的感觉是什么样的呢？应该是甜甜蜜蜜的吧！因为是和喜欢的人在一起的缘故，所以会有一种很幸福的感觉。可是如果那个人不是自己所喜欢的呢？那么这样的吻是否还有意义呢？
——九欢
夜漫漫，罗延一直看着九欢的心情，那是她独自一人时候的写照。天快亮的时候，罗延关上了电脑，走出了子玉的房间。
“嗯……”一觉舒服地到天亮，对子玉来说是常事，只是今天起床的时候，子玉闻到了一阵扑鼻的香味，揉着眼睛出了房门，却看到了一道熟悉却让人感到不真实的身影在厨房晃荡，罗延回身，看着子玉怔愣的表情轻声发笑。
“去洗漱一下，我做了早餐。”
子玉站在那里不动，待罗延走到她跟前，弯下身子用额头抵着她，“怎么了？还不舒服吗？”
“额？”子玉瞬间脸红了起来，捂着自己的嘴，拼命地往洗手间跑去，在洗手间看到镜子里的自己，子玉欲哭无泪起来，怎么自己不修边幅的样子就让罗延见了？
梳洗完后，子玉蹑手蹑脚地走出来，罗延见了，还是那般温润如玉。
“师兄，你怎么在这儿？”
罗延挑了挑眉，“你忘了？”
“啊？”看着子玉的模样，罗延垂眸，“还是你不希望看到我？”
“啊？”子玉又一次愣住了，然后猛地摇头：“当然不是！只是……”想不起昨夜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子玉敲了敲自己的脑袋，她昨晚不是和魏熙筠吃饭来着吗？怎么……
“昨晚你和魏总吃饭的时候喝醉了，我刚好路过就送你回家。”罗延轻描淡写地说着：“剩下你一个人，我不放心，所以我就留下来了。”
子玉也没有多想，轻轻地应了：“哦！谢谢师兄。”
罗延抬眸用那似水的眸子瞅着子玉，“你昨晚叫我罗延的。”
“额……”子玉头隐隐作痛，到底昨晚她做了什么？看着子玉惆怅的表情，罗延的心情莫名地好了起来，“吃饭吧！等会儿，我们还要去一个地方呢！”言落，罗延的眸子狡黠地眨了眨，看得子玉有些愣神。
“额？”子玉还是习惯性地随着罗延发出了那个单音，不料罗延原本清冽的眸子变得深邃起来，伸手摸了摸子玉的头发，“这是我的习惯，你怎么也染上了？”那声音依旧迷惑着子玉的心神，让她一瞬间不好意思起来，忙低下头啃着面包，因为太过于急躁了，所以噎着了，罗延忙递给了她一杯牛奶，子玉喝了起来，结果又呛着了，罗延轻柔地扫着她的背，然后微微轻笑着：“真好，我熟悉的那个子玉又回来了！”顿了顿，又以微弱到无法听到的声音说道：“可是那个追着我说喜欢的子玉什么时候才能回到我身边啊……”
那声音很轻，子玉没注意听，只是抬起迷蒙的眼望着罗延，“师兄，我们要去哪里？”
罗延闻言，浮出一抹淡雅的笑，“我们去约会吧！”
这一句话，成功地将子玉再次呛着了，以至于子玉没有注意到他眼底的那抹宠溺的温柔。
罗延将子玉带到了游乐园，子玉拿着罗延递给她的棉花糖，嘟起了嘴说道：“师兄，我已经过了吃棉花糖的年龄了。”虽然嘴巴那么说着，可是子玉还是吃了起来。
“可是在你吃棉花糖的年龄我没有在你身边。”子玉愣住了，没有注意到嘴边沾上了一点糖丝，罗延抬手轻轻地用指腹为她擦拭起来，然后放回到自己口中舔了舔，笑了：“很甜。”
一时之间，这么暧昧的氛围让子玉红了脸，今天的罗延……很奇怪……却也特别的温柔……
子玉的性子还像个孩子，在游乐园里虽然埋怨着罗延不应该带她来玩，可是她还是如愿地玩疯了，罗延看着，一抹浅浅的笑意溢出了唇边。
在鬼屋的时候，因为害怕，所以紧紧地抓着罗延的衣服，嘴里却还是不断地逞强道：“师兄，你害怕的时候就拧着我的衣服。”结果说这话的时候刚好一个影子从她跟前闪过，子玉尖叫后猛地抱住了罗延，一趟鬼屋玩下来，罗延的衣服多了许多的皱褶。
“呵呵——”子玉不自在地笑了，想着自己回来的时候就想着给罗延留下成熟的印象，结果还是破了功。伸手理顺着卷发，不料罗延将她的青丝绕到耳后，轻声说道：“还是过去直发好看一点。”
“可是大家都说好看来着的！”子玉没有注意到罗延略微落寞的神色。
罗延笑得有些苦涩，轻声道：“那个子玉会追着我说喜欢，现在的子玉，对我很疏离……”
话语被风轻轻地吹散开去，子玉怔愣在原地，眼里只看到了罗延无奈的笑意。
子玉和魏熙筠的传闻是出版社同事们茶余饭后最新的话题，尤其现在两人之间那种暧昧不清的氛围更是让有心人士雀跃不已，只是子玉不喜欢魏熙筠，对于他并未加以理会，想起那个男人的痞子般的笑脸或是有时突然浮现的那种锐利的眼神，子玉都不喜欢，她一直都抵抗不了那种温润如玉的男子，看着那种似水般的眸子注视着自己的时候，那种恍恍惚惚的感觉让她觉得幸福，或许就是因为这个原因，她才会喜欢上罗延，才会陷入了单恋。
“莫编啊！你就招了吧！”美编默默用手肘撞着子玉，一脸八卦的模样。
“招什么啊？”子玉一脸迷糊，接过默默递过来的版样看着。
默默盯着子玉，她接话了就表示话题可以继续了。“你说那个魏总明摆着对你有意思，你就没表示表示？”默默的大嗓门引来了另外几个小妹。“莫编你就说吧！”
大家七嘴八舌地说了起来，使得子玉一脸尴尬。
“你们别误会，我和那个人没什么的。”
“话说莫编你有男朋友了没有？”小编小雨问着，“如果没有，那个魏总可是一个金闪闪的单身汉来着，报纸时常登他的消息！”说着，一手翻出一份不知道从哪儿冒出的报章杂志来。
“我没有……”子玉有些气虚，微微叹息着。
默默奸诈地笑了，“看这个样子一定是有喜欢的人了！难怪对着我们总监和那个魏总都没感觉！”
“额……”
“你可是第一个对总监产生免疫的人！”小雨感概地说。
子玉听着，垂眸不语，然后轻轻叹息。她其实想说，她不是对罗延免疫，只是已经被拒绝了很多次罢了，如今已经没有勇气了！子玉突然又想起罗延在游乐园对自己说的话，一时迷糊了思绪。
默默摇头，好奇地问着：“子玉啊！你喜欢啥样的人啊？姐我手中也有一些好货色！看你这个样子一定是喜欢的人不喜欢你对吧！姐我可是专家啊！”默默一味地沉醉在对自己的赞美之中，丝毫没有感觉到身后罗延的靠近。
“你们都没事做吗？”声音还是那么温柔的语调，可是却伴着一丝让人为之一震的阴险味道。子玉抬眸，便跌进了那一双深幽的眸子之中，罗延脸色有些沉，直直地看着她，说道：“你跟我进来。”
“哦。”
子玉看着默默对着自己微微吐舌，默默的感觉是对的！她喜欢的人，不喜欢自己，可是毕竟过去八年了，眼前这样的罗延对她来说很陌生。
“总监，有什么事吗？”
“你跟那几个畅销书作者做的采访很不错。”罗延目光灼灼地看着子玉，薄唇轻启。
“哦。”就这个？子玉的眼有些失落。
看着子玉低垂的眉角，罗延递给她一份文件，“白萝说过，你和那些作者关系都不错，所以这一期的杂志，我想要你去采访九欢。”
子玉猛地抬头，双目圆瞪，难道他知道了？子玉想着作为九欢，她在博客上肆无忌惮地诉说着自己的单恋，如果被罗延知道了，会怎么看她？魏熙筠用身份威胁自己的时候，她怕的就是被罗延知道，她一直都想着他……
如果被罗延知道了，她莫子玉会羞愧死的！
子玉一直看着罗延，却见罗延对于她的表情有些皱眉，“怎么了？”
“没、没事。”子玉摇头，接过文件打开一看，脸又一次浮上了红晕，这些问题——
九欢，你说了九次喜欢的那个人，现在还是那么喜欢吗？
如果那个人也喜欢你，你会接受吗？
……
一系列的问题都是围绕着九欢喜欢的那个人展开去，这些问题，子玉觉得羞赧，要她怎么回答啊？
“师、师兄，这些问题，太……太露骨了吧？这个……”
“读者喜欢。”罗延淡淡而言，“大家对那个人的事很感兴趣。”
“可……”
罗延微笑，“你试一下吧！或许……她会回答的，如果真的不行，那也没办法……”子玉为难地勾起嘴角勉强地对着罗延笑了一下，转身准备离开。
“子玉……”罗延想问关于魏熙筠的事情，那个男人看着子玉的时候，那种掠夺性的锐利目光让他担心，准备开口说什么的时候，“总监，没事的话……”
“等等！”有些紧张地忙拉住子玉，第一次有这么紧张的表情出现在那张平淡清笑的脸上，子玉看得微微发呆，罗延的脸上有些红晕，淡淡的，却有些可爱……
是的！可爱，这样的罗延很可爱。记忆中的他是一个温文尔雅的人，从来没有脸红脖子粗的时候，那样的人看似圆润，却有着一份疏离。
“我想说，你以后……”罗延拉着子玉的手紧了紧。
“以后怎么了？”子玉轻轻地回应，可是罗延却丝毫没有放手的意思，还是那么拉着她。“以后少和……”
罗延的话还没说出来，办公桌上的电话响起，“总监，魏总的电话，找莫编。”，罗延听到后脸色微敛，子玉接过电话，“接进来。”
“莫子玉，今晚和我去个地方。”电话一接通，魏熙筠清朗的声音传来，却好似带了命令的口气，让子玉很生气。
“我不去。”
“你的手机在我这里，你不要了？九……”
子玉听了忙拿起电话，不自觉地收回了被罗延紧握的手，只留下罗延对着自己的手掌发着呆苦笑。
他讨厌这种感觉，好像曾经应该紧紧抓在他手中的东西不见了，而且再也找不回来的样子。他想紧紧地抓住子玉不再放手！
听着子玉说话，罗延脸色隐隐暗沉了下来，那个男人，也喜欢她了吗？子玉呢？
应该不会吧！毕竟，她的博客里，写着满满的对自己的眷恋。
“你说的！最后一次了！”子玉嘟着嘴说着，然后挂了电话看向了罗延，“师兄，你刚才要说什么吗？”
罗延不动声色地微笑着说道：“没事。”
子玉有些奇怪，然后出去了，罗延目送她的背影，垂眸时唇边溢出一抹苦涩的笑，有些落寞。
下班的时候，魏熙筠来接子玉，子玉一上车，就伸出手，鼓着双腮道：“把手机还给我！”魏熙筠递还给她。
“你要过河拆桥吗？”魏熙筠将身体靠在方向盘，然后斜睨着子玉，眉尖挑得高高的，好像子玉真的做了什么对不起他的事一般。“那一天我可是想把手机还给你的，可是你喝醉了！”
“额。”想起了那一天喝醉后是罗延送自己回家的，还有第二天去游乐园玩的时候罗延说的话，子玉的脸就染上了红晕，魏熙筠见了，心中觉得别扭，想着那一夜那个男人一定对子玉做了什么事，不然怎么子玉一说起那一夜的事情就变成这样子。
心情不自觉地受到子玉的影响，魏熙筠沉声道：“怎么？那天晚上发生了什么事了吗？”
“没、没……”子玉那种小女孩的娇媚之态落入魏熙筠的眼里，更是觉得刺眼，心中更加笃定那个谦谦如玉的人一定是个伪君子。
“罗总监可真是关心你啊！特别跑到我们吃饭的地方！”魏熙筠意有所指地说，然后却见子玉一脸茫然，“那一天怎么是师兄送我回家呢？我不是和你一起吃饭吗？”
魏熙筠有些恼火，故意将身体凑近了子玉，“罗总监不放心我，把你从我手中抢走。”说完就伸手捏了捏子玉的鼻子，双目微眯，“结果却监守自盗！”
“啊？”子玉一时摸不清头脑，不明所以，然后又嘟起了嘴：“都是你！如果你坚持送我回家的话，就不会让师兄看到我喝醉酒的样子了！这让我多不好意思啊！而且我都不知道自己醉酒后做了什么或是说了什么，太丢脸了！”大声地发泄后子玉的脸色涨得红红的，魏熙筠却在听的过程中笑意愈加深了几分，深邃的眸子浮起了一丝惬意。
原来，她脸红是因为……
想着这样的子玉，还是真是一块宝。
放肆地笑了几声，魏熙筠开车往会所的方向去。
C市的顶级会所里聚集了所有的精英和富二代，子玉第一次来到这种地方，不免多了几分好奇。
只是心中还是埋怨着魏熙筠为什么要带她来这里，这种地方不是她该来的地方！里面金碧辉煌的装饰让子玉禁不住咋舌，可是看着个中一些她在电视上看过的城中名人挽着不同的女人，子玉不禁产生了厌恶。
突然想起了一个词——
“金玉其外，败絮其中。”
子玉摇着头，不自觉地把心里想到的话说出口，引来了魏熙筠与他旁边朋友的注目，可她还处于神游的状态，丝毫不察觉旁边异样的目光。
“这是你的新女伴？”一个带着金边眼镜的年轻男子打量着子玉，手中摇着酒杯问道，“你换口味了？”以往他们带的女人多数都是拼命地奉承着，哪一个像现在这个一样对会所布置的兴趣比对他们这些金主大！
魏熙筠耸耸肩，不予以置评，目光直直的盯着子玉的身影。她对事物的好奇，不会像一个乡巴佬一般让人心生厌恶，反而像一个小孩子，对任何事物都感到新奇，那目光带着一种极致的探究，。
“魏熙筠——”子玉大声喊着，又一次引来了众人的目光。“你们这里很糜烂哦！”
糜烂。
一个词将上流社会自以为是的富贵生活诠释得淋漓尽致。在场的人都静默了下来，子玉浑然不觉。
“有点意思。”和魏熙筠一道的眼镜男子看了看子玉，眼底燃起了一簇火焰。魏熙筠勾起唇角，走近到子玉旁边，将身体挨在子玉身上，在她耳边吐着浓重的男性气息：“你也太会招惹男人了！”
“啊？”子玉错愕回头，魏熙筠趁着子玉怔愣的时候，低下头吻上了那红润光泽的唇瓣，果然如想象中那般清甜。子玉回过神，双眼圆瞪，直勾勾地看着魏熙筠，一时忘记了思考，周围的人都起了哄，显然在这种地方对于这样的事情有些习以为常，或者成为了一种娱乐。
罗延和顾航因为建筑公司生意的缘故恰巧来到了这个会所，不料走到门口就见到了这样激情的一幕，而且对象是子玉，一时之间愣住了，眼底燃起了愤怒，顾航一时认不得子玉，以为罗延适应不了这些高干子弟的所为，便说道：“这是他们的游戏，别在意，我们走吧！”
不料罗延没有离开，反而抬脚就要往那对激情热吻的男女走去，顾航倒是惊讶了起来。可是罗延还没踏出几步，就见到子玉伸出手，直直地往魏熙筠的腹部挥拳。只听见魏熙筠一声痛呼，皱着眉看向了子玉，咬牙切齿地说道：“你这女人……”
“我忍你很久了臭小子！”子玉用手擦了擦自己的嘴，“你也太得寸进尺了！”说完又抬脚顶了魏熙筠的肚子一下，自己扬长而去，因为是往另一道门，所以没有撞上罗延。
“我记住你！”魏熙筠磨着牙恨恨地说。旁边的人又一次起了哄，倒是对子玉感兴趣了起来。
罗延看到了这一幕，不像旁边其他人那般惊讶，相反眼底却浮起了一抹笑意，子玉还是以前那个子玉，那个他所熟悉的子玉又一点一点地回来了……
原来，她不喜欢他的。
这个认知让罗延很安心，加快了脚步追了出去，不理会身后顾航的讶异。
月光下，那抹修长的倩影在花园的供水处弯着身子洗着脸，手一直擦着方才被魏熙筠吻过的唇。罗延缓步走去，从身上掏出一方手帕递了过去。
“擦擦，别磨破皮了。”温柔熟悉的声音让子玉惊措地回头，被水弄湿了的妆容还保留着学生时代的清丽，头发沾着水珠，有些狼狈，却不失她的美丽。
“师、师兄……”子玉没有接过手帕，只是定定地看着罗延，他见了，微笑，月光下那笑似银辉，流泻出他惯有的高雅之气。罗延拿着手帕轻轻地为子玉擦拭着脸，然后看着子玉的唇，柔声说：“都快被你磨破皮了。”指腹轻轻地刮着有些惨白的唇，一阵电流穿过子玉的身体，让她不能言语，微微后退了几步。
罗延的眼在笑，那是会心的。
“你看、看到了？”良久，子玉小声地问。“你怎么也在这种地方？”
“额……”还是那个习惯，还是那一个轻轻的单字，却总是有着不同的意思，子玉曾经很用心地观察过的，结果自己也沾染了这个习惯。她思及此，低下头微微笑了。
“你不喜欢吗？”罗延轻声地问着，目光洒在子玉带着笑意的脸上，她对于魏熙筠的吻是否有想法，他无法判定，心中有些翻腾，不觉便问了出口。
子玉想着罗延的话，抬眸不解地望着他。然后会意，红着脸摇头回答道：“接吻……应该和喜欢的人在一起的。”
罗延听了，有些窃喜，眼底浮起一抹清澈的笑，“原来，你不喜欢的……”声音很轻，子玉没有听到，只是恍惚之间听到了他的叹息声，好像纾解了一口气般有些轻松。子玉嘟起嘴，伸手摸着嫣红的嘴唇，低头握拳恨声喃喃：“那是我的初吻啊！那个臭小子！”
罗延伸手摸着子玉的脑袋，似想起了什么一般笑说：“那不是。”
子玉猛地抬眸望进罗延那深幽的眸子，只见他嘴角弯起，“你的初吻应该是和我……”
风清幽地吹过，树叶哗哗作响，银白色的月光洒在地上，到处弥漫着幽深的气息，静默的氛围之中只听见子玉那轻颤的心跳声。
他……知道？
那若水的俊颜闪过一抹了然的明光，子玉见了，双眼猛地眨了眨，过去的那抹迹象浮上脑海，一点一滴——
子玉总是喜欢偷偷地溜进罗延自习的教室，看着他认真看书时的模样发发呆，时间就能很快地过去，然后在他离开的时候，佯装巧遇，看到罗延有些错愕的神色是子玉最高兴的事。
因为她看得出来，罗延看到她的时候，并没有厌恶的表情，那表示，其实他并不讨厌她的。
那一日，她还是和往常一般，已经习惯了他的生活作息，子玉知道，每个下午只要没课，罗延一定会在C大南楼的自习大课室里看书，她算好了时间，也跟在了后面，即使她只在课室里睡觉，有时罗延离开的时候，还会微笑地叫醒了熟睡的子玉，那眼底的笑让子玉的心莫名喜悸动。
当子玉睡醒的时候，她发现，罗延闭着眼睛趴在了桌子上，子玉有些担心地走近看，原来，他也会这么睡着了。
夕阳西下，自习课室中零星的几个人都散去了，偌大的地方只剩下子玉和罗延两个人，静寂的氛围之间只听见罗延均匀的呼吸，窗外的夕阳斜晖照射在那温润的容颜之上，紧闭的眸子上长长的睫毛闪烁着微亮的金光，子玉看得怔愣，心，又一次不受控制地跳动起来。
恍惚之间，她低下头，轻轻地将自己的唇瓣凑近他，一点、一点地、接近，然后双唇微微地碰触，有些沁甜，有些热，有些麻，参杂着不同的感觉在子玉的脑袋中爆炸开去，捂着自己布满红晕的脸，只感觉到不断上涌的热力，目光还是胶着方才被她吻过的罗延的唇瓣，轻轻地，她伸出丁香小舌舔了舔自己的红唇，然后拼命地往外跑去，秋末的凉风迎面而来，却吹不散她浑身袭来的热气，那一日，子玉意外地有些沉默。
偌大的空间弥散着一丝沁甜的气息，静寂的课室传来子玉奔跑而不小心跌跌碰碰的声音，伴着那声音渐渐没去，本是熟睡的人那长长的睫毛微微颤动了几下，紧抿的唇微微上扬了起来，闭着的眸子轻轻地睁开，闪现出与夕阳一般艳丽的颜色。
那是他们两个人的吻。
罗延一直都知道，子玉偷偷地吻了自己，其实，他是喜欢的，只是没想到，他还来不及告诉她的时候，她就已经离开了……
这一走，就是八年……
“师兄你知道？”子玉有些尴尬起来，红润的脸蛋咻地煞白，又变得更红了，然后低声自言自语：“你怎么知道的？那时你明明睡得很熟的……”揪着衣角，子玉的表情别扭地皱眉：“那个也不算，那只是我偷偷地……”
罗延将子玉以往那些他所熟悉的小动作看在眼底，心中一阵轻松，那个他所熟悉的女子又一次来到他身边，这一次，他一定会抓住的。
温柔的笑意溢出，染上了他的眉眼，低下头，轻轻地，在子玉不注意的时候，吻上了她一直喃喃不休的唇瓣，带笑的眸子迎上她错愕的双目，将她更紧密地拉在怀中，攫取她的甜蜜，安抚她所有的不安。
子玉想说话，可是罗延却趁机吻得更深了，曾几何时，这是她做梦时候最渴望的一件事，如今却真实地发生了，可是她却不知如何回应，只是呆愣了，在罗延的吻之中又一次沉迷了，这是他的气息，却不是印象中的温润，仿佛狂风般搅得子玉心神不宁，酥软在罗延的怀中，恍惚之间，听到他那温柔的声音附在耳边轻声说道：“子玉，你知道吗？其实……我也喜欢你……”
月色将二人的身影拉得很长，那个人的笑染上了月光的银润，高雅清寒，却似朝阳般温暖着她……
子玉恍恍惚惚的，犹似梦中，来到公司之后，远远地看到了罗延，一个怔愣便撞到了一堵墙，一下子额头红了起来，罗延也见到了，有些错愕，而后又化作一抹了然的微笑，缓缓地向她走了过来，那依旧柔和温润的声音伴着一丝疼惜的味道——
“怎么还是这么咋呼？”微微地一声叹息含着宠溺，抬手轻轻地揉着子玉略微红肿的额头，弯下了身子，俊脸凑近了还是神游的子玉，四目相视，带着笑意，罗延的额头抵着子玉，“不要发呆了，不然会变笨的。”
“额？”子玉回神，瞪大了双眸，吞了吞口水，两人相靠这么近，让她突然想起了昨夜的吻，原来一切都不是梦！昨夜，罗延真的吻了她！已经忘记昨夜那一吻后她是怎么回的家，怎么睡着了，怎么来到了公司，一切的记忆都淹没在那一个吻里，和昨夜一样的熟悉的气息，子玉下意识地舔了舔红唇，罗延看着子玉沉思时的小动作，神色沉下几分，然后弯起的嘴角带着往昔不曾见到的玩味，声音略微沙哑地说：“不要这么发呆，我会想吻你的！”
“啊？”罗延的眼神告诉了子玉，他是认真的，他不是在开玩笑。子玉有些惊措地后退，“这里是公司……”诺诺地说着，看着零星几个从他们身边经过的人，一抹红晕爬上了子玉的脸。
“所以，你还要在这里这么站着吗？”罗延直起了身子，又一次摸了摸子玉的脑袋，然后走开了。
子玉双手捂上自己发烫的脸，有些激动，只是……为什么？罗延真的……喜欢她吗？为什么？如果真的喜欢，为什么八年前……却不接受？而要到现在？子玉清澈的眸子蒙上了一层轻雾，微微迷离，耳边荡起当初那个夜晚罗延对那个女孩说过的话——
“我懂的！我懂得喜欢一个人是什么感觉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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