远远,就看到冲天而起的红色柱子,周边密密分布着一堆一堆的小黑点,即是九峰弟子。冲天而起的红色后力不足缓缓落下,深红的岩浆飞溅出一个个岩花,随即就感觉到一股吸力,身体不由自主的想要向上面飞去。
“地底运动挤压着岩浆冲击上来,直接打通了上面的禁制,当岩浆下降时,禁制会慢慢恢复,形成了巨大的真空漩涡,这段时间就是上下相通的时候。”玄易遥指着上面黑乎乎的一点,说道。
“……”阿北呆呆看着,已经不知道说什么,近距离的这么一看,胆寒的发现完全没有抵抗之力。
两人随着大波向上飞去,迎面而来的热浪,让阿北感觉自己头发都灼卷了。舔舔干涸的唇,阿北用灵力护着小婴儿,紧紧跟在玄易身后,没有上次通过时的惊险。似乎是人多,不管是炎兽还是炎虫,都没有要出来捣乱的意思。
热浪稍减,阿北刚喘口气,就感觉到镇压而来的排斥力。没有反应的时间,更不用说挣扎了,眼前一花,接着炽白的强光充满整个空间,阿北眼睛酸疼的泪水直流。
温温的风,清香的气味,悦耳的鸟鸣。这是,她出来了?!
阿北视力恢复,入眼的是人影憧憧,还时不时白光闪现吐出人来。阿北环视,身周的全是双眼不能聚焦的师兄弟,唯独少了和她一起的玄易。
阿北走在人群,想要找到玄易的身影。慢慢的,她停下了脚步,找到了有如何?说什么,说,后会有期?阿北感觉心底什么在挣扎,在难受。摇摇头,揉了把脸,阿北汇入人流,向山下走去。
“哎呀,她不会是在找你吧?”韩洅笑嘻嘻的说。
“胡说。”玄易等了韩洅一眼,漫步向山下走去,与阿北相隔不过两丈,如若阿北回头,如若……
也许是对方目光太过灼热,太过刺痛,阿北看过去,枯叶站在绿荫下,目光如炬。枯叶微微一笑,让他整个人都暖了很多,微微动了几下唇瓣,枯叶继续用灼热的目光看着她,不,是她怀里的小婴儿。
阿北收回视线,快速下山了。
沐浴在久违的阳光下,阿北身上的阴霾被冲刷一净。宗门口的小小山谷中,依旧幽静,谷中的小木屋依旧简陋。只是门口用一条碗口粗的链子拴着一直威风凛凛的灵兽。
黝黑的皮毛,四肢踏着金焰,狮首身若牛犊,血盆大口嚼着铁链津津有味,铁链上的符文一闪一闪,似乎在抵御灵兽尖牙的力量。阿北看着这扎眼的灵兽,熟悉的感觉油然而生,可是,如果是小怪,应该会认识自己吧,不会像这只灵兽眼皮都懒得抬一下子。
这时,从木屋里走出一个男子,男子身材挺拔,面貌俊美,气质凌冽,整个人不怒既危。他的两鬓微霜,身着黑色袍子上面用紫金丝线绣满道纹,让人瞟上一眼也晕眩。男子看向这里的目光温和的充满慈爱。
没有了佝偻的身形,没有了满脸的皱纹,阿北还是认出了这男子就是让她“念念不忘”的“老爷子”,阿北张张嘴巴,却是一个字也吐不出来,不知这男子是爷爷还是,还是师尊,或者是宗门师祖北堂煞。
“怎么,不认识了?”北堂煞呵呵一笑。
阿北看着对方三四十的样子,迟疑了半天,勉强一笑:“老爷子的变化实在太大,阿北还难以接受。”
“以后记得叫师尊,师者为父为长!”北堂煞招招手,引着阿北进了屋,嚼着铁链的灵兽抬头看了一眼,呆了好久,最后还是无所谓的低头继续挣脱铁链的大业。
屋里坐着三个人,一人满头银丝,冷峻如魔,是银衍。一人玉面白衣,手中书卷刚刚翻页,整个人书卷气息很浓,像极了清客书生,但却又很严谨,此人是北堂煞的二师兄施琅纶。最后一人是一个娇滴滴,莹润如玉,温柔如水,神质清皎如月的绝色女子,名为如月,是天瑶峰的长老。三人一见阿北进来,都面露微笑,和善的看着阿北。
北堂煞向阿北点头,坐在了上首位置。阿北看着正堂地上的蒲团便明白了意思,这是要拜师,而两边坐的是参礼的师叔师伯,算得上半师了。
走上前,阿北跪下,朗声道:“弟子左北,拜见师尊!”说罢,三跪九叩,礼成了,再抬头,北堂煞整个人柔和了不少,不住的点头。
木屋是他们相识的地方,是充满回忆的地方,也是产生感情的地方。北堂煞要告诉阿北,他既是爷爷,也是师尊,感情不变,但是,他也是宗门老祖,阿北明白。
银衍三人很有眼色的走了,留下师徒两人叙旧。
“北北,这娃儿是谁?”北堂煞一早就感觉到小婴儿身上有一半地穴血脉。
“是黑家黑木崖的儿子。”阿北说。
“哦。”北堂煞松口气,至于黑木崖是谁,就不关他事了。
“师尊,小怪呢?”阿北问道,左右看了看,就看到北堂煞脸色变得不自然起来,心底有了不好的预感。
像狗一样拴在门口威风凛凛的灵兽,骄傲的眼皮也不抬一下,对于阿北的靠近,只是一朵妖艳的红焰迎面而去,被北堂煞随手捏散。
“自从他醒过来,他一天比一天的变化大,在一个月前,彻底忘掉一切,变成了野性凶性十足的野兽。看他的样子,似乎有一部分洪荒星域帝獒族的血脉。”北堂煞见阿北没反应继续说:“帝獒族以凶残护短闻名,一身皮毛敌得过皮甲类灵兽,速度、力量,天赋神通都很惊人。”
“师尊,让他走吧。”看了好久的阿北,抬头勉强一笑,曾经有人还想要买自己的小怪,那是自己绝对想不到有一天会真的失去他。
似听懂了阿北的话,小怪抬起头一双虎目流光溢彩。
四足踏焰,小怪仰头回望一眼虚空而立的两个人,把对方记在心里,一头扎进浩瀚山林。阿北深吸口气,脑中浮现出第一次看到小怪是的样子,小怪只有巴掌大时“呜呜”的撒娇,长到小腿高傲娇的任性,为了引起自己注意的调皮捣蛋,自己修炼寂寞时安静的陪伴,还有陨星上痛苦的异变,一点点的竟被她从脑海深处挖了出来,小怪……
“咚——咚——咚”三声震动心神的悠远钟声传来,肉眼不可见的波纹荡开,穿过虚空中的两个人,向远方传去。
“师尊,宗里发生了什么事?”阿北仰头问。
“澜海星域啊。”
“嗯?”
“澜海星域出现了宝星是各大宗门宗族争夺的资源,咱们宗门也不例外。”北堂煞控制着脚下的浮云,向宗门飞去。
“所有弟子都要去吗?”
“不一定,但一些弟子总要去的,现在的战场是小辈的战场。”北堂煞目光滑过脚下往宗门赶的众多弟子,微微一笑。
阿北心底一颤,突然觉得很冷,转念一笑也便明白了,其实这也是宗门对弟子的一种锻炼,不然宗门怎么会有擂台、地底、鬼海这些地方的存在。
“师尊上次出门就是去了澜海星域。”
“去澜海星域飞渡需要十来年,使用传送阵至少也要三两个月。上次还没出了咱中州就碰上了,先打了一架。”然后各自回宗疗伤。
阿北盯着北堂煞的侧面,觉得他刚才的话里带着无奈和紧迫,还有一些东西。
“北北,准备好了吗。”沉默了许久,北堂煞道。
“嗯!”阿北点头,敛神注目入目的封禁峰,抿紧了唇线。这时候,她才算真正的封禁峰弟子,有了师尊,才有了依靠,有了资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