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北转身向小怪走去,小怪亮晶晶的眼睛在灰暗中有点碧绿色,小怪伸出舌头舔了舔阿北的手,阿北嘴角一抽,把手上的唾液抹回小怪身上,小怪怎么说也是在山林里混生活的,口臭是不可避免的,可是没想到会这么腥臭。
“师妹怎么会在这里?”玄易走回来,低头看阿北,阿北身上的狼狈显而易见。
阿北沉默了,半响才说道:“这里比外面安全。”
玄易眼神一暗,“发生了什么事?”
“我进来虽是下策,但也是经过慎重考虑的。师尊被关在了鬼海,其实和落陨了差不多,大师兄虽然还算照顾我,可是,在几个月前大师兄已经落陨了。”阿北坐下,背靠在小怪软软的肚子上,抬头看玄易,讥讽一笑:“几位师兄似乎也自身难保。”
“陆生落陨了?!”玄易有些吃惊,一屁股坐在阿北旁边,只是背挺得直直的,远远看着就像是一只大型灵兽卧着,里面做了两个取暖的人。
“嗯,枯叶师兄背叛宗门,勾结外族,我和众位师兄们跟着几位长老去清洗叛门的宗门和宗族,可是在张氏宗族那里,枯叶和一条长蛇大妖修把我引了出去,没想到却让我避过了一劫,在张氏族地里面的几位长老和师兄们全部陨落。后来这群人围堵大师兄,大师兄只能保护我,让我把消息传回宗里,他却。”阿北眯着眼,每次想到这里,她都感觉到心酸。她没有能力去给师兄报仇,她只能努力保护自己,让自己变得越来越强,好去找那个叫轩辕旭的男子。
“什么消息。”玄易问道。
阿北扭头盯着玄易,玄易也转过脸和阿北对视,里面只有深邃的漩涡,其他什么也没有。阿北轻叹:“吞噬灵魂的秘术,只有轩辕族有。”
“轩辕族啊。”玄易轻叹,摇头苦笑喃喃道:“这么长时间过去了,他们野心依旧。”
“野心?”
“轩辕族称为神族,有着很强的血脉,他们自古就存在,所以认为自己应该是修仙界的主宰,而且一直以这个为目标。”玄易说,轩辕族野心勃勃,哪个时代的背后没有他们的身影,可是这个所谓的神族却就像是小强一样,一直屹立不倒,即使落寞,过不了多长时间总会再强势崛起,争得一个大氏族的名号。
“你怎么知道。”阿北奇怪了,轩辕族一直都很神秘,记载的历史也不过是猜测居多,听玄易的口气怎么就这么肯定。
玄易笑而不语,放松的靠在小怪身上,陷进软软的肚皮里面,即使味道不好,但不妨碍舒适。“轩辕族在找你,宗门里头有人也想要你死,所以你才进来的,倒也不失一条明路。”
“算是吧。”阿北失笑,安静的闭上了眼睛,感觉微弱的月光照在自己脸上,有些凉有些润。
“北堂煞很好,里面有荦荦陪着。”
“你们是怎么出来的?”
“多亏了你师尊和荦荦,不过他们两个却留在里面了。”
两人一兽就这样安静的呆了一夜,似乎在为老龟和金色蚌守这最后一夜,似乎在回味和倾述这几十年不见的反而越加深厚的交情。
玄易告诉阿北,这片山林有些古怪,就像是活动的沙盘,想出去可不是那么简单的,有三个方法,一是根据地势的走动慢慢走出去,但有可能会迷失在里面。二是从进来的地方出去,就是锋翼虎狮守得那个山头,锋翼虎狮是一只金丹灵兽。三是,直接找到地势改变的源头。
皱眉想了好久,阿北抬头问玄易,如果自己呆在这里头历练怎么样,等自己的实力够了再去找锋翼虎狮,或者根据地势的走动走出去,路上历练。
玄易摇头,有些无奈苦笑说,这片山林变异的很,这里面的妖修都不太嗜杀,更多的是无聊的很,找着法的玩,所以在这里历练,只会被玩晕了。而且只要进来了,就不要想出去,那些个妖修也不会轻易放他们出去。
阿北怔愣了半天,怎么听着这片山林就像是一个关灵兽的地方似得,又像是灵兽的隐居之地?有些奇怪。
阿北问了出来,玄易摇头,指了指远处的山,说这里其实是个洞府,只是不知道是哪位哪个级别的仙人洞府。只看玄武龟这大手笔,就知道可能不是什么平凡之辈,但一方面也能看出来那洞府绝对是凶险之地,去的去不得,就看他们的了。
“那师兄你觉得哪个方法适合?”阿北问道。
“先试一试第一个方法吧,我已经把这片摸的差不多了,如果可以,两三个月就能出去。”玄易说。
第二天,两人一兽开始上路了。玄易画了一个简易的地图,地图的底图却有一个看不懂的阵法,画出来后就连玄易也有些吃惊,主要是太惊人了,阵法简单,但是想要把这片山林摆成这样,可就不是常人能做得到的。玄易说这个洞府的主人很可能是个飞升仙界的先人留下的。
说罢这些闲话,玄易便为阿北讲了好一会这幅地图和阵法的运行走势,阿北大概可以明白一点了,只是对于这些山的走势,推断的不太准确,要出去,还是要靠玄易。
两个人开始出发了,第一座山头,就是那天阿北路过的野鸭子山头,玄易说野鸭子的头头是一个爱臭美的女妖怪,很宝贵自己身上的漂亮羽毛,只要不惹毛她,还是很容易唬弄过去的。
“嘎嘎嘎……”鸭叫声不断。
“你和鸭王熟吗?”阿北问玄易。
“不熟,只见过两次。”玄易说。
“那你怎么知道那只鸭王好说话。”阿北躲过一只小小的绒毛野鸭子伸过来的要啄人的金嘴,她不是不想伸脚踢过去,而是周围几百双绿幽幽的眼睛虎视眈眈,她怎么也没有勇气伸脚踹过去。
“不是好说话,是好唬弄。”
阿北闭上嘴巴,静静的跟上。阿北觉得吧,即使那只鸭王好糊弄,但也不是那么容易过去的,既然人家被圈禁在这片山林里面,总会有他们的作用。
但是看着前面玄易悠闲的样子,竟然有那么点不好意思说出口。再怎么说玄易的见识也是不一直被圈在宗里的阿北可比的,所以阿北暂且相信对方的能力。
“怎么又来了。”鸭王卧在一堆杂草上,杂草中间却隐隐有一丝灵力波动,阿北细细一看,那并不是杂草,而是一种很罕见的金色灵草。鸭王身上的彩玉亮闪闪的,眉眼很是好看,还有一股娇憨魅惑,很难想象这种气质会出现在一直年龄不小的妖兽身上。
“前辈见谅,是清风前辈托晚辈的一件事情。”玄易微微移步挡住阿北的半边身子,拱手道。
“老龟?!他让你干什么了?”鸭王一愣,挺直了身子凝眸盯着玄易,冰冷的眼神让身后的阿北手指不知不觉就抖了起来,阿北赶忙捏紧了手指头。
“前辈说让晚辈替他给族里的长辈去赔罪,顺便送还一些东西。”玄易轻笑。
鸭王皱眉,心里不禁有点七上八下的,那老龟是山林的老前辈了,谁都要给他三分面子的。如果那老龟真的有什么事情交给他的话,拦下来是不是有些,鸭王又瞄了瞄玄易身后的阿北,怎么都觉得这女的有点多余。
“她是谁?”鸭王抬下巴问道,眼睛打量着阿北,神色越来越不悦。
“她啊,也是前辈托付之人。”玄易回头看阿北,阿北看到玄易眼角不已察觉的笑意。
“托付之人?她为老龟做了什么?”鸭王黑了半边脸,不屑的嗤笑,打量的目光更加肆无忌惮,阿北感觉那眼神快要把她烧成灰了,却只能躲在玄易背后装温顺,顺便抬起头来朝鸭王温和颔首打招呼。
“这,恕晚辈不敢随意说出来。”玄易垂头。
鸭王猛地站起来,眨眼间就到了眼前,彩袖甩,玄易就飞了出去。
阿北一惊,看过去,就见玄易落在那边的树底下,身上沾染土屑有些狼狈,身上没有伤。回头,野鸭王逼近自己,眼睛里面寒冰数尺,声音犹如幽冥之声:“老龟给你们了什么?”
小怪进对方逼近,呲着牙冲上去,也被鸭王一袖子卷出去,阿北捏紧腰上的墨离,稳稳神,开口道:“一,一颗珠子。”阿北不敢看玄易,也不知自己答得对不对。
“嘭!”阿北感觉胸口就像是被大石头撞上来,脸色一白,身子像是断了线的风筝,不由自主的向后面飞去,直到撞在树上狠狠摔在地上。阿北捂着胸口,艰难的喘气,感觉飞叶有些刺痛,视线里面多了一双绣花鞋,抬头看野鸭王,野鸭王翠绿的眼珠变得璀璨。
“给了你们什么!”
阿北感觉野鸭王的声音像寒风吹过,背后犹如一条毒蛇顺着脊背爬了上来。阿北眼眸中藏着惊恐,咬紧后牙嘶哑着声音说:“确实是一颗珠子。”
阿北咳了两声,阿北狠狠的看向一旁的玄易,感觉胸口更加疼痛了。一旁飞出去的小怪被一群冲出来的鸭子缠住了。好吧,妖修本就是喜怒无常,突然发难也不算奇事。
“当真!”
“当真。”阿北轻声喘息。
野鸭子看向玄易,玄易脸色严肃的点头。
“你们要过山。”野鸭王转身走开,继续卧回杂草堆里面,眼眸平静的看着玄易,没有再看阿北,阿北觉得这野鸭王对自己有些成见似得。
“是的。希望前辈通融。”玄易恭敬的垂眸。
“想过去,可以,只要你们能安然过去后山,我不会出手的。”野鸭王摸摸羽毛,不再看向两个人。
“谢前辈。”玄易拱手,挑眉看阿北,阿北跟了上去,身后却又传来野鸭王的若有若无的警告:“你们想要出去,可不是那么简单的,其他山头可不会像我这样好说话。”
走出好远,阿北才放松下来,摸摸还有些疼痛的胸口,有些没好气的道:“就算你有什么计划告诉我不成吗,那只野鸭子哪有你说的那么好糊弄!”
“那可不是野鸭子,他们叫金嘴彩鸭,虽然没有什么特别的地方,但也是灵兽。”玄易回头,看阿北脸色的确有些不好看,便笑道:“并没有什么计划,就是实话实说。”
“我是那只老龟的托付之人吗?”阿北讥讽一笑,胸口的疼痛刺激了她本温和的性子,本来的恼火被玄易不以为然的话挑拨成了怒火燃烧起来。
“你不是,但却是因为你才托付给我的。当初北堂煞来探这洞府,在这里头呆过,交了不少好友,你身上有你师尊的气息,要不然那老龟可不会轻易放过小怪。”玄易说。
阿北怀疑的看着玄易:“你怎么知道。”
“老龟说过。”看阿北不以为然,便解释:“他知我是九绝峰的弟子,曾经问过我北堂煞的情况。”
“就算是这样,难道你想一路上都以这个名义过山?坑人啊。我不信只要我师尊的一个名头,所有的山头的妖修都会给面子。”阿北不耐的皱眉。
“那只鸭王和被北堂煞有过节,当然不可能。我们走后门主要靠的还是老龟,至于以后的山头,到时再说,现在先对付这群鸭子。”
阿北看过去,上百只的绿色眼珠子虎视眈眈的看着他们。金嘴彩鸭确实没有什么特点,但是蚁多咬死象,就算两个人再厉害也不会毫发无伤的闯过去啊,很快两个人一兽就陷入了百只鸭子的包围之中。
阿北只能保证这一个个肥大的鸭子不会有一个近身,那金色的嘴巴啄一下可是很疼的,那金色嘴巴里面密密麻麻的白色小牙齿就像锯齿一样,一口下去,一拍的血洞洞,鞭影这边刚闪过,那边就会有一只鸭子被扭断脖颈。
玄易在前面开到,一把飞剑化身数十,每走一段脚下都会有有数十只鸭子的尸首,或断骨,或搅烂,或穿透。
小怪更直接,一爪一个拍出去跟着两个人身后,有时张嘴灼热的火浪卷进几个,香香的烤肉味飘了过来。
好不容易下了山,阿北松口气,想想以后的路,脸色苦下来,胸口的怒火也随着刚才的厮杀冲刷干净。
“那几个山头不会都是这个样子。”
“不会了,咱们路过的几个山头最厉害的就是这只鸭王,只要鸭王不出手,咱们的困难就算减少了三层。”玄易再自信也不认为自己可以打到过高自己三个境界的金嘴彩鸭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