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地间的灵气微微震动,似乎是受到鼓舞,异常的活跃,阵阵肉眼无法看到的波纹从山洞传了出来。然后风起了,玄易睁开眼睛,眼眸闪亮。
阿北在醉酒醒来后,玄易已经不在了,阿北感觉到外面的变化,天地间的某种规律第一次变得像水一样可以抚摸到,诡谲多变,就像是天道把那层膜给卸掉了一样。
阿北走出去,吃惊的看着这一切,天色暗淡,一大块黑乎乎的乌云压了下来,里面还有紫青色的电蛇在乱窜,地面的杂草被一面倒的吹拂,稍远的树冠摇摇晃晃,像是波浪翻滚的远去。
玄易站在乌云的下头,不知道在鼓捣什么,好像头顶上厚重的乌云不是为他而来一样,周边被一种心悸的虚空占领。
阿北扒着石壁才能勉强让自己不会被天威压迫而坐在地上,离得这样远都感觉到那种大恐惧的心悸,更不用说处在乌云笼罩中的玄易,阿北开始恐惧。
突然没有预兆的,狂风就起来了,阿北看到灰色的狂风绕着玄易卷过去,就连自己都有点不受控制,头发和裙摆像是化成了黑风,想要汇聚过去,阿北紧紧贴着石壁,手指想要抓住胡乱飞舞的头发,可头发像是和她游戏。
“轰隆隆”巨大的雷声震耳欲聋,阿北扯着嗓子喊道:“玄易!”
声音明明没有传出去多远,玄易似有所感得回头,看到贴着石壁的阿北,发丝和衣摆飞舞缭乱的像一只花蝴蝶,他安抚的笑了笑,然后抬头看乌云。
乌云在起风和雷鸣的时候,就已经开始翻滚,刚才还可以看到的额紫青色闪电蓄在里面不见了踪影,爆发的前兆通常都是寂静的。
“呜~~~~~~~~”小怪在山林外扒着大树,仰头嚎啸,跟着嚎啸声下来的是紫青色的闪电,阿北看着紫青色闪电呼吸一顿,那紫青色闪电上的能量让阿北感觉到恐惧,这就是丹劫?!
一瞬间,阿北感觉自己的感官关闭了又开启,只剩下那道紫青色的闪电,还有环绕着玄易的某种虚空规则,像是石子落入水面,瞬间变得清晰,却又混乱,却又照着某种路线,跳跃、延伸、躲避……
闪电有手腕宽,朝着玄易当头劈了下来,玄易眯着眼看闪电越来越近,没有做任何防御。“霹雳哗啦”一阵乱响,玄易被紫青色的闪电包裹着,阿北似乎闻到了让人作呕的烤肉香。
阿北担忧的看着青紫色的闪电团,她没有渡过丹劫,但是她有看过玉简,知道大概要干什么,可是,玄易所做的和玉简上所写的完全不一样,难道他不怕被劫雷劈的魂飞魄散?
小怪退后了几步,眯着眼睛看看天上的乌云,再看看地上被闪电包裹的玄易,这等恐怖的天罚,他还没有见过,要知道在浩瀚山林里面有无数的妖修,每几年都会有渡劫的妖修。
第一道闪电下来后,乌云便缩小了几分,阿北看着青紫色闪电消失,玄易身影显现出来,玄易身上乌黑七八,似乎还隐隐约约可以看到头顶上冒出的丝丝黑烟。
阿北不敢再呼吸,因为第二道闪电也下来了,“轰隆隆!”阿北看到脚边的碎石子轻轻的抖动,石壁下头有石子落地的声音,风更急,天更黑,阿北眯着眼看那道更加粗壮的紫青色闪电。
一抹白光在玄易手中消失,阿北瞳孔深处亮光闪过,微微的刺痛起来。紫青色闪电一顿,似乎撞到了什么,劈下的闪电弱了两分,白芒闪现,又弱了两分,如此来回,落在玄易身上的闪电已经非常弱了。
这时玄易盘腿坐了下来,手一抬,一口钟摇摇晃晃的飘起来,一震,把玄易罩了进去。外面飞舞的银剑一分为三,三化六,环绕在虚钟周围。
“隆隆~~~轰隆隆~~~”天上雷声不断,乌云聚在一起墨色更加浓郁,时不时冒出头的紫青色闪电可以看到小小的银色星点。天威比之前更加狂妄,似乎想用这无形的威严把一切碾压成碎末。
阿北感觉自己的双腿都软麻了,她想玄易之所以盘腿坐下不会就是因为被压得腿麻了吧。
“轰!”一声巨响,震散了阿北聚起来的精神,阿北脸色瞬变,如果渡劫的是她,那么只是这一声的惊雷,就已经把她稳稳的压倒了,震散掉的精神不会马上聚集,没有了精神操控的武器灵器,怎么阻挡劈下来的最后一道雷,也是最厉害的一道雷。
阿北抬眼望过去,那口钟稳稳当当的架在玄易头顶,六把银剑阻挠着劈下的闪电,阿北松口气,她相信玄易可以安然渡过这丹劫。
最后落在玄易身上的闪电只剩下闪烁的银色了,六把银剑汇合起来合成一把直接插在玄易身前,朴实无华的银剑不知是错觉还是什么,阿北觉得有些变化。那口钟失去控制,掉落在地。
天上的乌云缓缓散了,久违的阳光再次光临谷地,寂静的谷地缓缓有了生气,风声、水声,然后是鸟鸣、虫鸣。
阿北坐在地上,缓缓吐出胸口的浊气,这时她才感觉到自己从里到外的虚弱,浑身被汗水打湿。
玄易盘腿坐在那片秃了的土地上,一动不动,空间里的灵力像是流水般向他涌去,汇聚在他周围,然后吸进体内。
阿北勉强的轻松一笑,知道他那是在养丹,在第三道雷银色闪电落到他身上时,他已经算是结丹成功了,现在不过是在滋润干涸的金丹。
阿北望着这片没有变化的谷地,对于刚才的丹劫,心底有了打算,更重要的是她似乎明白了什么,只需要一个闭关,她一定可以精进一步的。
阿北和小怪就这样守在玄易身边,小怪更多的时间是在“呼呼呼”睡觉,当小怪睡觉的时候,他周边总围绕这一层淡淡的灰黑色灵力。阿北靠着玄易聚集在周围的灵力和渡劫残留下让人心悸的东西,开始修炼和禅悟。
谷外,潜藏在暗河之中的巨蛙露出眼睛,看着逐渐消散的劫云,跃跃欲试,却也忌惮不敢越前一步。
百里之外,盘旋着在巨树之上的蛇身,多处严重伤痕未愈,黑色巨蛇吐着信子看着远方的劫云,贪婪,却只能强按耐下来。
破败楼台之上,云鹤展翅飞跃,盘旋在山谷之上,焦躁的叫声惊扰了无数鸟禽走兽,挣扎纠结,却也只能继续盘旋不敢离开山谷。
一月过去了,巨蛙依旧瞪着眼睛,巨蛇依旧攀在树上,云鹤依旧盘旋,聚集在谷中的灵力开始缓缓变得稀薄。
阿北睁开眼睛,玄易没有动,但阿北知道对方已经醒了,阿北伸了伸懒腰,轻松的笑了。
“本来开始我还担心如果有灵兽好奇跑过来怎么办,谁知道一个月竟然风平浪静的。”
“嗯,辛苦了。”玄易真开眼睛,里面一瞬间像是有星辰漩涡在里面。
“呵呵,谢什么,我可是也沾了光的。我需要闭关,外面交给你了。”阿北站起来拍拍衣裙上粘到的杂草屑。
“好。”
两个人很简单的交谈后,阿北回到自己石头洞里面,在洞口放了一个简单的禁制,把洞口遮起来,然后摆下二师兄教给自己的加强版的聚灵阵,坐在师父给的蒲团上,突然感觉到自己似乎还在封禁峰一样,周围的一切是熟悉又陌生的摆设。
阿北失笑,觉得自己这次的闭关不如上次平静了,服下灵药,感觉像是吞下了一大块冰坨,腹中冰寒延伸到皮肤外头,又开始变得火热,精粹的灵力散开,充斥到四肢百汇。
阿北迷迷糊糊中又保持着清醒,似乎一不小心掉入了一个自己制造的世界中,那里她是参与者,也是观看者。
上次是在孤寂中洗涤心神清明身心,这次似乎是在心结中感悟和突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