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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在石室中绕着圈子踱来踱去,在我几乎绕晕头的时候,我定睛看了看石台上的那个雕像和那些嘎巴拉,想起赵管家跟我讲的英军火烧星崖寺的往事,难道这五十二个脑壳就是寺中那些僧人的?如果是的话,这些僧人的天灵盖怎么会到这儿呢?恶魔埃克森和这地下岩洞有着什么关系呢?中间这个和尚又是谁的雕像呢?
我忍不住爬到石台上,拿起那个和尚的雕像,让我狂喜的是,雕像下面出现了几个熟悉的字母:bodhi。我急忙又用右手的五根手指分别按在五个字母上,奇迹再次发生,随着几声“轧轧”的声音,一个乌黑的洞口出现在我眼前,我用手电筒一照,下面不高的地方就是地面,我一高兴,抱着雕像,纵身一跃,“噗通”一声,跌到地面上,摔了个狗吃屎。
我忍着痛爬起来,所谓的地面也都是由坚硬的岩石组成,这一跤跌得我够呛,真是好奇害死猫啊。
下面黑漆漆一片,手电筒光所及之处,仍旧是一条狭窄的甬道,甬道的坡度很陡,我觉得自己简直站在一口深井的井沿上,恐惧和孤单同时向我袭来,我忍不住打了个寒颤,而此时能带给我力量的除了手电筒,只剩下怀中的雕像了,我把和尚举到眼前,和尚慈悲的面貌似乎在告诉我,向前走吧,我会保佑你的。
我把和尚系到腰带上,小心翼翼地趟着路向下面走去,左右两边嶙峋的怪石犬牙交错,看得出来这个甬道似乎不是人工开凿的,而是天然形成的。大自然的奥秘永远不是人类可以管窥蠡测的,我再一次感叹万分。
大约走了十几分钟左右,我的眼前出现了一个洞穴,洞穴里面投射出明亮的灯火,那个洞穴的地面离我站着的石级也就几尺的距离,只要我轻轻一跃,就可以安全到达地面。
一股浓浓的檀香味从洞穴中飘出来,刺激到我的鼻翼,我响亮地打了个喷嚏,难道洞穴里面有人在烧香拜佛?
我胆颤心惊地跳了下去,站在那个洞穴中,这里竟然也是一个金字塔形的石室,结构和上面的那个石室很相似,只是比上面那个要小一些。
石室里同样排列着七星灯阵,有一点不同的是,石室的中央还亮着一盏青铜质地的主灯,比那四十九盏灯要大上一倍,灯焰像一个大舌头一样舔着石室中怪异的空气。
正中部位也是一张正方形的石台,石台上与七星灯阵对应,放着七本经书,我拿起一本看了看,是《药师琉璃光如来本愿功德经》。石台的中心被从洞顶飘垂的五色彩幡遮盖的严严实实,彩幡上印着弯弯曲曲的文字,我认不出这些文字,只知道是藏文。
我突然有一种秘密即将被揭开的感觉,我浑身像发了疟疾一样颤抖,我觉得真相一定就隐藏在五色彩幡形成的帷幕下。
我的心怦怦狂跳,同时也紧张到了极点,小心翼翼地向石床走去,就在我准备掀开彩幡,一睹其中的情形时,突然整个金字塔以及脚下的大地都开始晃动,我还没来得及惊讶,震耳欲聋的爆炸声传进了我的耳朵。
作为一个战乱时代的老百姓,这种巨大的爆破声我很熟悉,只有炸弹爆破才会发出如此强大的摧毁一切的力量。
在石破天惊的震撼中,金字塔中的一切都开始晃动,我听见了山洞被炸裂的坍塌声,我感到天旋地转,我现在终于体会到地动山摇是怎样一种恐怖的情形了。
此时,赵老爷的失踪真相突然显得微不足道,因为我怀疑,地面上那些中午还在一起吃饭的赵府主仆,此刻都已经成了炮灰。
如果世界上有最可怕的事情,既不会是子虚乌有的鬼魂,也不会是张牙舞爪的妖怪,而是来自人类的致命的武器的袭击。比起那些传说中可怕的游魂野鬼,心怀鬼胎的人类更加可怕,千百倍地可怕。
又一颗炸弹爆炸的声音传进我的耳鼓,在巨大的震荡波的冲击下,我昏了过去。在我昏过去之前,我知道翡翠园完了,在深井般的洞穴中都能感受到如此威力的震波,翡翠园无疑已经被夷为了平地。
日记到这里没有了,可是,没有了不代表结束了。黄小玉和蒋天南发现日记后面的纸页被齐根剪掉了一部分,两个人焦急地扒开那些剩余的纸的根部,试图发现一些蛛丝马迹,除了发现一些字迹残留的笔画和偏旁部首外,一无所得。
蒋天南失望地把日记本扔到床上:“唉,早知道没有结局,就不看了,心里被吊的怪难受的。”
“是啊,不过,我想,程少卿后来一定是逃出来了。因为6月19日的这篇日记记录的事情发生在6月18日下午,这篇日记也许是逃出生天以后补写的。还有,大衣柜中的那个木乃伊模型,也是从那个地下金字塔中带出来的。”黄小玉拿起那个本日记又翻了一遍。
“你说的对,不过,无论如何,我们现在最需要的是睡觉,已经凌晨两点了。”蒋天南看了看手机。
“把日记本还放进那个地洞中吧?既然有人把这本日记花了这么多心思放在这里,就一定是为了留给某个人看,还是把它放进原来的地方,继续它的等待吧。”
蒋天南点点头,两个人下床把日记放进了地洞,然后按了按墙上的机关,恢复了石板的位置,又把大衣柜抬了过来,把木乃伊放到原来的位置。
两个人都已经疲倦之极,尤其是黄小玉,她这两天压根就没有睡什么觉,所以,刚躺倒床上,很快就睡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