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三小姐好大的架子,连太子殿下的面子都不卖吗?”唐迟偕唐迟党紧随太子之后出现。
悦然不答话,唐迟也不在等,还是恣肆的模样接着道:“或者是该夸你还真有自知之明,能在前面坐着的姐妹可都是惊才艳艳的,要坐过去可不是白坐的。”唐迟躬下身与悦然更贴近几分,挑衅的笑道:“还不说话?莫不是怕了?”
完全没有要过去的意思,悦然反而是正襟危坐不笑不怒的回了一句:“我怕我一过去你就没地方坐了。”
唐迟气得马上就要爆发,却被荀锋瑞适时的打了圆场,“那边位子很多的,悦然你要是过去直接坐我旁边就好,不会影响到其他佳丽的。”
霎时间悦然便觉自己被来自四面八方的眼光扫射,或怨毒、或嫉妒、或羡慕、或不屑,荀锋瑞呀,别说你不知道那个位子才是最会影响到别人的。
忽然觉得肩膀一沉,侧头一看是关雪颜靠了上来,不知何时迷蒙了一双眼,半醉微醺酡红着脸。
“多谢太子厚爱,我还是不过去了,关小姐似乎是醉了,我留在这儿照应她一下。”
关雪颜打了个酒嗝,手臂抬起攀住悦然的纤腰。悦然神情仓促间有一瞬的不自然,在众人看不见的角度狠狠的掐了一下摩挲在背后隐约有不规矩动向的手。
被当场拒绝的太子也不恼,甚至有几分欣慰的笑道:“好,很好,我就是喜欢你这么善良。”
在场人瞬间有种被滚滚天雷劈到的感觉,善良,没听错是善良
荀锋瑞还好整以暇的补充道:“相信诸位也如我一般认为流传着的诸多谣言必不属实。在场不少人与悦然认识的比我早,接触的比我多,都是心思通透的聪明人,想来比我更清楚她是怎样的为人,很明显绝非如传言那般不堪。”
当下还真有不少人附和着“当然,当然”,“太子所言甚是”,“我们自然是清楚的很”,“常大人出众的人品毋庸置疑,虎父无犬女,悦然的人品自不在话下”,“悦然医术高超在荀京可是救过不少人的”,“但就凌空一曲,关于悦然无才的谣言就不攻自破”……
舆论开始倒向赞誉的一边,其中不乏刚刚还站在唐迟一边跟着鄙视过悦然的人重新给出了“正直”的好评。而咋呼的最起劲,像是和悦然熟的不得了,几可谓是倡导了附和跟风的带头人,别说是认识,悦然敢保证自己连见都没见过。
众人呼呼啦啦的散去,重回去主位歌舞升平,心思重的开始疑虑重重,太子这是看中了她?同时幸灾乐祸一下唐迟党要倒霉了。心机重的开始算计怎么才能吸引太子注意力,同时暗中观察各分块动向。最开心的要数那些没身家,没才华,没野心,吃的开心,看的过瘾的选妃陪衬团。
至此一场由太子的邀约,唐迟的刁难,悦然的不为所动的戏码告一段落,看起来却有些像早有预谋,先抑后扬的辟谣行动。悦然也有怀疑,但她除了清楚策划者不会是自己,配合者不会是唐迟外,其他就是一无所知了。谁晓得荀锋瑞这一出是有心栽花,还是无心插柳。
这边这么大动静怎么可能惊动不到贵妃娘娘,但是对早就别有用心的她来说当然是乐见其成,愣是装作没看见继续听着小曲。
可是苦了唱小曲的这位了,一门心思的扑在太子身上,好不容易有机会轮到她表演了,谁知刚上场太子就走了,可是就算是没人听她也不能说不演就不演啊,何况贵妃娘娘貌似还听着呢。可是太子一走她这心神也跟着走了,手下七个音弹错六个,嘴里五个调跑了四个,结果还是三心二意的定不下来,干脆一鼓作气给结了。
这边曲一结束,那边贵妃娘娘还赞了两句“不错,不错”。旁边伺候贵妃吃葡萄的小宫女心道:这哪里是不错啊,分明是不少错啊。显然贵妃娘娘的心思也不在这上,连吃了好几颗葡萄都忘了吐皮儿了。
靠在悦然身上的关雪颜怎么推也推不开,脸上还始终荡漾着迷离的笑意,悦然也有些纳闷了,莫不是真的醉了正撒着酒疯,早知受牵连的是自己刚刚说什么也拦着点儿。如此坐着也着实别扭,不如把人送回去,自己也有个托词提前离席了。
让前来布菜的小宫女代为通告一声,悦然费力的扶起关雪颜向门口走去,没走两步表情突然冷凝寒气逼人,把大半重量转嫁到悦然身上的关雪颜还犹自不知的醉笑着。
走出门去没多远,悦然一把推开身旁的人,关雪颜猛地接受这突如其来的力道踉跄了几步险些栽倒,又忙扶着树干轻咳起来。
“你是什么人?”悦然沉声问道,虽没什么表情但周身强硬的气场充分张扬出被戏弄之人极度恶劣的心情。
性格可以有出入,因为原本就不怎么了解,声音可以有出入,也许是咳得太久哑了嗓子,但是身高如果有出入你就不得不怀疑这个人本身就是假的。上次表演中和季文萱差不多高的关雪颜怎么也不会是眼前这个高自己一头的人,一路出来她始终伏在悦然身上,别人或许注意不到,但悦然在扶起她的一瞬间就已经发觉了。
“呵呵,我是谁不重要,反正你早晚都会知道,你还是先处理刚刚尾随出来的那位吧。告辞了。”不再敛声掩饰,这微哑而略淳厚的声音正是出自一个男人。
白影一闪,来人步法轻盈架起假的关雪颜几个闪身,灵蛇一般的消失在月色中。这轻功身法本不怎么高明,难得的是带着个人也没表现出多少阻滞,看起来倒不是武功的品阶而是熟练的配合更关键。不过再差的轻功没有雾儿在,悦然也是追不上的,回身看看那个弄出很大声音相当不够格的跟踪者,让人顿时觉得风一吹酒劲儿就上来了。
真正喝的很多而没怎么醉的人也在吹风,两张一模一样的脸,两个截然相反的表情。
“又喝酒了,我不是告诉过你很多次了你现在的身体状况绝对不可以喝酒。有没有很难受?”
男子但笑不语。女子拿了药瓶递过去,男子没有接又用手推了回去,看他状态还不错女子也没再勉强。
“你怎么能偷了我的请柬还假扮我出席呢?”
“反正你又不打算去,我不去不就浪费了么。”
“上次就因为你差点露出马脚,害得我为了引开她们不得不答应参演去跳那个舞。”
“你跳的很好啊。”
“别转移话题,说说你怎么惹上常三小姐的,她可是是非缠身得紧,这次被发现也不知有没有麻烦。”
“如果她是麻烦,招惹一下说不定也很有趣。”
“哥,你就不能懂事一点,稍稍体谅我一点儿不行吗?”
“呵,早说了叫你不要管我,和他们一样旁观就好,我肯定没那么容易死,你根本不用有顾虑。哈哈,从一出生他们不就说我活不了,可你看,到今天我这口气还没断不是。我倒要看看到头来究竟是谁先死。”
“哥你又要做什么?”
“没什么,我明天就回山上修身养性,争取长命百岁,可以吧?”
“真的?”
“我说真的你未必会信,我说假的你也未必不信。我随便说说,你就随便听听,何必问呢。”
悦然边头疼着边看着对方蹩脚的往树后躲,裙摆和胳膊还在外面露着。
“别躲了,有事儿你就赶紧过来,没事我就先走了,没心情陪你玩捉迷藏。”悦然抱着双臂完全没有耐心看她装模作样。
“本姑娘就是出来了又如何?有什么手段毒招你就尽管使出来,我,我才不怕呢。”
“你若不提醒,我还没想到,此处当真是个好地方啊,月黑风高,了无人迹。”悦然故意压低了声音同时语速节奏放得很慢,明显的看见眼前人开始发颤。
“你你你,你敢?”唐迟连连后退了几步。
“我说小池塘啊,每次都是你主动来挑衅我,可是最后总弄得好像我欺负你一样,何必呢?放心我没必要杀你。”
“别叫我小池塘,谁是小池塘啊。”不知是不是太放心了,唐迟又开始嚣张跋扈起来。
“那就不叫小池塘,唐迟,汤匙,叫小勺子吧。”
“啊啊啊,谁敢这么叫看我不宰了他。”小时候就是因为这个外号不断被人嘲笑,为此不知哭了多少回,长大后凭借蛮横的镇压终于消灭了这个外号,但小勺子却成了唐迟的逆鳞。
“嗯?想宰了我?”
“不是,那个我就是说,其实小池塘挺好的。”
“嗯,我也觉得挺好。”
“呸,我又不是追出来和你讨论外号的,我就是想问你,传言真的是假的?”看来耳根子软的某人有动摇趋势。
“其实我也有个问题一直想问你,你不如先回答我的,说不定答完你就不想问我这个问题了。”
“嗯,好的,你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