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恐怕我帮不了你。”悦然强行把人拉起来惋惜的说。
“什么?不会的,她们说青玉就在你手上,只要我拿到青玉去交换,他们就放人。我知道我以前有许多做错的地方,但求你看在姐妹一场的份儿上,帮帮我好吗?”欣然像是溺水的人攀上水面上唯一的一块浮木。
“他们?他们是谁?”
“三皇子荀沣沛,上次为爹的事情平反后,我和你姐夫就被控制在他们手中了,也怪你姐夫不争气,不知是迷上了南水人的什么药,才会不择手段到去陷害爹,如今三皇子就是用这种药威胁我们。只有你才能帮我了,我们先把他救回来,悦然你艺术那么高明一定能想到办法治好他的。大姐我下辈子为你做牛做马也在所不辞。”
常欣然还在苦苦的求着,而悦然根本没在听她后续的话,她还在思索着幕后之人为什么是荀沣沛这件事,这玉佩本来就是要偷给他的,又何必这么多此一举。
“我随你去看看吧,姑且拖延一下,这青玉此时的确不在我手上,我再想想办法或许明日能拿得回来。”想来想去还是觉得玉佩被徐霖顺走的可能性大点儿,虽然不太清楚她没事偷这个干嘛。常欣然先走了出去,悦然临出门时忽然脚下一顿,从桌案上抽了张纸藏于袖中,那是上次荀风华错偷来的名单。
穿过一条条幽暗狭长的过道,悦然不禁有些佩服她的记忆力,想来要是换了自己是无论如何也记不住这些七拐八弯的小道的。最后终于进到了不知是什么阁子的后门,不起眼的院落,阁楼内倒是灯火通明。
一相貌平平的男子端坐在上位,右手边放了一杯茶,悦然进来时看见他正要打呵欠,却因有人进来而硬给收住了,转手拿杯抿了一口茶,眯缝眼一亮精神不少。悦然虽然没见过,但可以知道这就是传闻中的三皇子了,这长相在他的众兄弟之中还真是突兀啊。
就在悦然走神怀疑荀沣沛到底是不是老皇帝的亲生儿子的时候,荀沣沛已经同她说了好几句话了,可是偏偏有这样一种人,明明是在神游天外的发呆,在外人看来还是很认真在倾听,很深沉在思索,很高傲的不予回应。
其实荀沣沛也没说什么,无非是客套了几句后让悦然交东西,可是眼看自己的恐吓威慑完全不入悦然的眼,只得改为怀柔政策,“好吧,我再退一步,只要你现在交出青玉有什么条件就尽管提。”可惜很可爱的误会有一个很不可爱的结局。
“青玉不在我手上。”恰巧还魂的悦然答道。
“多说无益,没有确切的消息我不会请常三小姐过来的。”
“但是很显然你的消息还不够确切。”
“那就试试看。”荀沣沛大概也察觉出继续交涉已经没有意义了,干脆放手一搏,“不见血他们就看不出我的诚意,动手吧。”
被吊在一边的人原本呆滞的目光恍惚回神一样满布惊惧,口被堵的严实呼喊不得,想要挣扎奈何手脚都被绑住。只能泥鳅一样的拱来拱去,却被过去的两个人合力拉着动弹不得,这时第三个人不知拿的是什么特定工具,活生生的在其肩膀上拨起一块皮向下撕扯,直揭到手背后扯断,血淋淋的一片,那揭下来的皮还因着固有的弹性向上卷起。
悦然一时间头皮发麻,晕眩的几乎站立不稳,仿佛一瞬间又回到了那地狱般的日日夜夜。常欣然已经哭号着扑了上去,却被一把推开,大汉的力气可能太大了,常欣然直接扑倒在地,想要起身却是站不起来了,侧倒在一边捂着肚子哀哀呻吟出声,血水顺着她的裙子下摆层层渗出。
常欣然的痛呼唤回了悦然的注意力,看见她的惨状,悦然恢复过来,忙过去扶住她,一探脉已经是毫无挽回机会的滑胎了,再拖下去恐怕大人都有危险了。
“还要不要继续?”荀沣沛把茶杯略重的磕在桌上,脸上又少了一点萎靡。
“好,我把东西交给你,你需先放了他们两个。”
“本皇子可不想人财两空啊,别忘了这里可是我的地盘,先放后放都是一样的,单看我想不想收了他们的命。”荀沣沛完全没有要放人的意思。
悦然给怀里的常欣然喂了颗药,再将她放平在地上,从袖中拿出一物道:“真正的青玉已经被我打破了,这是青玉中的名单,你若是放了我们我自然会双手奉上,若是不肯那我就立即把它毁了。”
“毁就毁了吧,最多是再筹划半年,不过这一男一女恐怕就很难看到今天的太阳是怎么升起来的。”
看来是别无选择了,悦然一笑,遂将名单奉上,荀沣沛接过审慎的瞧着,原本眯缝的眼睛直接成了一条线,“很好,果然都是朝中要员啊,可笑竟然还有我的人。”
想要再扶起常欣然却发现她正狠狠的盯着自己,疯狂而怨毒的道:“你骗我,为什么不早点儿给他,为什么?”
悦然心里一叹,难道要我现在回答那东西是假的,只得冷着脸说:“你总该听说过,奇货可居,只是没想到三皇子如此沉不住气。”后来曾听常怡然提起,据说事后被送回家的常欣然说过“她恨荀枫谷,她恨荀沣沛,但更恨常悦然。”
此一翻的折腾天已经蒙蒙亮了,荀沣沛带人撤了出去,常欣然已经昏昏沉沉的神志不清,被放下来的大姐夫,应该是被绑了太久四肢不过血,踉跄蹒跚的走过来,悦然不敢看他,生怕看见那被剥去皮的部分勾起她的恐怖回忆。
耳边传来铛的一声清响,身后人的匕首被震飞,竟然还是淬了毒的,弹飞匕首是一颗小小的不起眼的石子,同时荀枫谷跨门而入。
大姐夫像是疯癫了一般嘴唇抽搐,喃喃道:“没有杀成你,他们不会给我茶的,茶,茶沫儿,给我茶,给我茶。”他的声音唤的欣然缓缓转醒,但是他的眼中完全没有常欣然,只是盯着悦然不断的重复着“茶,给我茶。”忽然猛地冲了上来。
荀枫谷忙挡在悦然身前,同时一掌将其击毙,常欣然眼睁睁看着惨剧当场只来得及撕心裂肺的喊一声:“不要啊。”然后彻底昏了过去。
“你没事吧?”荀枫谷关切的问道。
悦然的脸色还是不太好,“没事。”试图抱起常欣然,但是犹有些力不从心。
“我来吧。”悦然从善如流的把人推进荀枫谷怀里。
荀枫谷交待随从留下处理尸体,带着悦然往宫门口走,他知道她会将常欣然送回丞相府。两人走出去老远,悦然才开口道:“多谢。”
“不,是我差点儿害了你。”荀枫谷口气中带着点儿自责。
“那玉本来不就是要给他的吗?他为什么还这么做?”
“他不信任我,或者说他除了自己根本不相信其他任何人。”
“那你还愿意辅佐于他?”
“我不愿意了。”深深的凝视着悦然,荀枫谷像是在说因为你而不愿意了。
“真不知我费力的偷青玉是为谁辛苦为谁忙。”这样的结局是想象不到的无奈。
“就当是为了我吧。”荀枫谷难得带着笑意的说。悦然没有回答,他又接着道:“你把青玉交给他了?”
“哪有,青玉早在这之前就失窃了。”
“那他拿到的是?”
“先前荀风华从荀锋瑞那里偷来的,我也不知是什么,倒也是一张名单。”
天亮,城门开,两人成功的安排好将常欣然送回丞相府,本以为就这样相安无事,却在路上碰见抱着猫的程葵儿。荀枫谷不悦的皱皱眉,程葵儿对荀枫谷却是本能般的畏惧着,或许是这个人从小就能洞察她的本质,抱着猫的手不知不觉的失了力道。大胖猫像是循着血腥气一般喵呜嘶叫一声直扑向悦然。
悦然忽觉双脚似是长在了地上,一动也动不了。荀枫谷及时的挡过来把猫拂开,偏偏因着这力道害那猫重重的撞在了旁边的石墙上,大胖猫被撞疼得直叫,她每叫一声,悦然的脸色就更加苍白一分。
程葵儿在荀枫谷的怒叱之下带着大胖猫离开,悦然这才抽脚动了动,靠上身后的墙面缓缓蹲下。
“他们已经走了,有什么事跟我说好吗?你怕那只猫?”任凭荀枫谷安慰提问了半天,悦然就是咬着下唇不作答,又有管闲事抱不平的闲人来捣乱。
“你就算是不喜欢葵儿也别伤了人家的猫啊,那畜生没招你没惹你的,至于下那么重的手吗?”荀峰岳抱臂晃了过来。
“少来烦我,我现在没空和你计较这个,那个程葵儿你要哄要捧是你的事,现在别来烦我。”荀枫谷声音虽然压抑但还能听出其中的盛怒。
荀峰岳摸摸鼻尖正打算走,却看见抱膝靠墙坐着的悦然面无血色浑身不停的抖动,好奇的凑过来问:“她怎么了?”
荀枫谷横了他一眼道:“我也想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