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洋觉得自己是一只鸟,在他童年时代的记忆里,相比于安定的生活,更多的是随着父母背井离乡的记忆。直到十六岁那年,他才真正的回到在南方。
记忆是一滩死水一样的东西,没有人去搅和,便也掀不起半点涟漪。
对于小镇,于洋的回忆更多的情况下是厌恶与不喜,或许是因为他一直都看不惯的那种自由的、散漫的氛围,镇上的人家大多数一家人无所事事,男人、女人乃至于小孩子都以打麻将、赌博、六合彩为乐。这让他觉得病态,更或许是于洋心中藏着点小小的不满,对于离开繁花似锦的都市、离开那些熟悉的人的无声抗议。假若,不是由于户籍的关系无法在外地高考,他真的不愿意回到这个令父母魂牵梦萦的故乡。因此,故乡这个词在于洋的心中,更可能代表的是,这是父母的,不是我的。贫瘠的小镇位于在区域板块的中央,周围环绕的是数不尽的山,古老的镇政府大门在赶圩的人们嘈杂的噪音中显得更加落魄,街市的尽头一条蜿蜒的甚至是扭曲的小路沿着山缝不知伸向何方。
晴川中学坐落在小镇的心脏,由于紧挨着街道的原因使得她的校门显得很是凌乱,参差不齐的摊点随意的在两旁摆卖,一地的垃圾,还有那和着大风刮起在空中自由翱翔的的各色塑料袋。慢步走入校门,悠长的道路两旁是一张张饱经风雨的照片儿,上面记录的是一个个幸福的笑脸,他们都是成功考上大学的晴川学子,只是不知道对于他们的笑容是不是终于可以离开晴川的喜悦呢。于洋恶意的揣测着,缓步跟在父亲身后,向教学楼走去。
教学楼是在一片荷花池后,夏日炎热的阳关将荷花照得煞是好看,翠绿红粉之间似乎还有鱼儿在游动,于洋纠结的心情在这红花绿叶的美景之中,陷入平静,或许一切还不是这么糟糕呢。教学楼的一楼就是教务处,中年矮胖的那个男人头也不抬的冲于爸爸说了句,于洋是吧,高二(三)班,班主任在215,姓陈,自己去找。父子两有些不知所措的互相看了一眼,但也只得离开了。
于洋的班主任是个五六十岁的老教师,教语文,一张满是历史沉淀的的脸上挂着亲切的笑容有种蛊惑人心的力量。他认真的看了看于洋,笑着询问了一些于洋的情况便带着他向班级走去。
高二(三)班的教室位于教学楼二楼转角,由于没有下课,显得格外的安静,几乎所有人都在认真的听课,讲台上一个看起来很干练的女老师在专心的上课。静静的看着这一切,于洋突然觉得,回来挺好的。这儿的学校或许并不太差劲,至少这些人脸上洋溢着的是他所没有见到过的激情,和对于学习的尊重。
对于新同学的到来,班上的人多少显得有些冷漠,既不是因为排外,也不是因为傲慢,可能对于这些孩子更多的是无所谓。毕竟对于他们来说,考上大学才是最重要的。
曹宇也是这样想的,于是他头也不抬的写着老师布置得作业。
于洋的同桌是个长得很秀气的女孩子,叫徐秀秀,不算得很漂亮但是眼睛看起来很干净,让人觉得很舒服。而于洋后面坐着的就是曹宇,他觉得,这个男孩有些冷漠。但是也没什么不对,要是他自己看见新同学也不会有觉得好奇。
下午的第二节课是自习,只是这节课被数学老师占用了,随堂测试,但大家也没有发表什么意见。于洋有些感慨,要是在城里的孩子或许也就开始愤愤不平、抗议起来了吧。
由于写试卷,时间在不知不觉中过得很快,当于洋停下笔时,发现周围有不少的人已经写完了,正在认真的检查,同桌的女孩子注意到他的目光,冲他笑笑便也不再理会迳自看起自己的卷子。
放学的时候于洋是最后一个走的,因为他的东西已经搬到住在镇政府的小舅家去了,所以他并不是住校生。慢悠悠的踱出校门,发现在政府大院里停着一辆黑色的看起来很大气的轿车,于洋绕过小轿车时车里隐约传来争执声。待到回到舅舅家,从二楼的阳台向下望去,觉得从车里走出的身影让他有种似曾相识的感觉。
摇头笑笑,觉得使自己眼神恍惚的了,再说也和自己没什么关系,于洋转身回了自己的房间。
晚上吃饭时,家里来了客人,是小舅的朋友——张铭,也不知道是干什么的,衣冠楚楚气度不凡的样子让于洋在心里寻思着他的职业,大舅是个绿豆大小的芝麻官,他的朋友难道也是官吗?于洋忍着好奇倒也没有做出失礼的事情,只是频频抬头向那人的方向看去。
张铭只觉得老李家这孩子挺有趣的,老看他也不知道干什么。看他着懂事的模样,让张明不禁想起了自己的儿子——曹宇,那孩子要是有这孩子一半的温顺也就好了。好好的城里不待非要在这个穷乡僻壤的小镇里读书。他确实是觉得自己对不起曹宇他妈,尽管当初不告而别的是她,他什么也不知情,但是他还是觉得对不起曹宇,也就为此他并没有逼曹宇改姓,而是让他自己选择。想到这,张铭不由得叹了口气。看向于洋的目光更加温和了。
这天夜里于洋睡的并不是很好,小舅家由于房子有限因此于洋是和张铭一起睡的,老旧的房子旁边是陌生人的喘息,让于洋多少有些受到影响,辗转难眠。
第二天一早,在鸡犬相鸣中于洋很快就起床了,看了眼身边酣睡着的男人,于洋轻轻地起身收拾东西,向学校走去。
晨曦的校园,满是寂静,绕过荷花池,一对男女正在楼梯口,似乎正在发生着不愉快的事情。曹宇抬头看了路过的新同学一眼,甩开了李娜放在肩上的手,转身向教室走去。
于洋看了看前面的背影,不由得抽了抽鼻子,也向教室走去。
早上的第一节是班主任的课,上的是朱自清先生的《荷塘月色》,只听得老头用沙哑深情的声音念着:曲曲折折的荷塘上面,弥望的是田田的叶子。叶子出水很高,像亭亭的舞女的裙。层层的叶子中间,零星地点缀着些白花,有袅娜(niǎo,nuó)地开着的,有羞涩地打着朵儿的;正如一粒粒的明珠,又如碧天里的星星,又如刚出浴的美人。微风过处,送来缕缕清香,仿佛远处高楼上渺茫的歌声似的。这时候叶子与花也有一丝的颤动,像闪电般,霎时传过荷塘的那边去了。……
细细的听着老头的讲解,于洋望着楼下的荷花池走神。朱先生的文章还真不是一般没能弄懂的,只是和老婆吵了个架,出去散散心也能写出一篇旷世奇作。只是不知道他夫人到底有没有罚他跪搓衣板呢?应该是没有的吧……
胡思乱想着的于洋突然觉得椅子被后面的人踢了一下,才回过神。原来是语文老师的提问。于洋愣了愣,老头问的是什么他压根就不知道。这时后边传来很小的声音:“鱼戏莲叶间,鱼戏莲叶东,鱼戏莲叶西,鱼戏莲叶南,鱼戏莲叶北。”于洋本能的照着念,结果老头夸了句于洋同学的语文学得不错,也就让他坐下了。
下课后,于洋回头对坐在后面的曹宇道了声谢,觉得这人其实挺好的。至少在老师提问时他能叫醒他。其实他不知道曹宇会提醒他只是希望他不要把早上看到的事到处乱说。
时间过得很快,晚上回到家,于洋发现张铭喝的醉醺醺的倒在床上,小舅和舅妈不知所踪,桌子上摆着温热的饭菜,于是于洋草草吃过饭菜后,就趴在桌子上写作业。当他写完作业洗好澡已经晚上十一点多了,可是这时小舅和舅妈还没有回来。他想了想还是决定不等了,回床上睡觉。
夜里于洋忽然觉得有些闷,好像被什么压着似的,开始他以为是梦魇,没理会。但过了一会儿感到有股醉醺醺的酒气直扑脸上,有东西伸进他的嘴里,他本能的想要挣扎,却发现推不开。从朦胧中醒过来看到是张铭正压在他的身上,一只手在他身上乱摸,甚至探进他的衣服里到处拧着嫩肉,另一只手压制住他想要挣扎的手。于洋不禁呼救,嘴里大声喊着舅舅救命,心里却陷入绝望。此时他是清醒的,哪怕在考试的时候也没有现在清醒。舅舅舅妈今晚没有回来,家里只有他和张铭,政府的旧房建的不是很好,但是隔音却很好,为了防贼,睡前他还把窗户关上了,家里又没人,所以他求救声根本不可能有人听得到。
于洋眼看着张铭的手四处乱动,心里一急,一脚抬起踹向他的胯部。谁知道,张铭居然一只手把他抬起的脚稳稳抓住。用身子压住他另一只手停止了肆虐,用力撕开了他的睡衣,俯身欺上……
——————————拉灯路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