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管怎么样,于洋还是在第二天的早上抵达目的地了,望着眼前有些熟悉而又陌生的城市,心中良多感触。是回家还是做客。对于每一个异乡人来说,城市,终究还是带有着疏离感。对于每一个农民的儿子来说,不管在怎么努力,也无法像是土生土长的城里人一样以之为荣,或者真的无法使得心中的隔阂感消失。这时候的于洋,终于明白了最初他无法明白的感情,故土难离。
随着人群走到了站口,于洋便看见了于妈妈的身影,快步上前,他忍不住抱住了于妈妈。
“这孩子,怎么越大越黏人了呢?”于妈妈好笑的看着他。
于洋什么也没说,只是抱得更紧了。
半响,于洋终于放开了于妈妈,仔细打量着她更加苍老憔悴地容颜,头上隐约可见的白发,心在隐隐作痛。四十多岁的于妈妈因为生活的艰辛忙碌,外表看起来就像五十多岁的人,体形略显肥胖,双手因为常年包粽子而布满了艾草留下的伤疤,微驼着腰,脸上却总挂着笑容。
坐在老妈的电单车上,于洋想起了这个城市的回忆,事实上于洋在这个城市呆过的时间并不算长,只有两年。之前的时间里因为爸爸妈妈走南闯北做着小生意的原因,很少会在一个地方停留太久,他觉得其实爸爸是个很有魄力的人,只是结果还是没什么大的成就。直到后来,于洋回去上学,又加上发生了许多的事,于家爸爸这才决定在这个城市安定下来,靠于妈妈包粽子维持生计。
B市,是一个人们所说的现代化的大都会。一直担当着国家的金融中心,经济中心、文化中心的角色,但是对于每一个生活在这座城市的人来说,对这座城市会有着不同的感想。而在于洋心中,这座城市留给他最大的感触莫过于匆忙。每个人都在忙着自己的事,似乎连问路也不愿多说几句。形形色色的人,川流不息的人,让这座城市带上了更多的冷漠色彩。她似乎包容着一切,或好或坏或,时尚或古典,却又不时表现出排斥,矛盾与和谐对立共存,体现着的是固有的残酷和挑战。
于洋在这个城市的家是在一个城中村里面,穿过窄小的弄堂,车子最终骑进了一个大院。看着大院里拍着七零八落的自行车,三轮车,摩托车...于洋忍不住笑了。或许这并不比得上张铭那的舒适,但却是他真正的家。这两年在舅舅家他们待他不可谓不好,可是寄人篱下始终是寄人篱下,心中难免不安稳。
于家爸爸做工还没有回来,一路上于洋听到妈妈说于爸爸他现在已经不在捣鼓他的小生意,而是跟着包工头在工地上干活。
于妈妈后来还很是得意的说:“毕竟我们家于洋上大学了,爸妈还得努力给你攒钱上学和以后娶老婆是不是?”
于洋:“......”
夜色渐渐暗了下来,于家爸爸终于回来了。手里拎这只鸡,看着于洋,仔细的盯着他很久。才笑这说:“儿子。做饭去!”于洋跟着爸爸挤进窄小的的厨房,帮忙打打下手,洗洗菜切切肉。一时间一种温馨的气氛在窄小的厨房散落开来。不能不说的是于爸爸的厨艺还是相当不错。不多时,一桌子的菜就做好了,色香味俱全。
于洋一家人坐下来热热闹闹吃着团圆饭。其实并不需要什么节日,一家人能在一起吃一顿饭又何尝不是一种幸福。于洋耐心的回答父母的询问,很多事情是电话里没有办法说清楚的,也是电话无法传递的,这时候,在于洋内心的恐惧才真正的消失了。正在吃饭的时候,于洋爸爸的手机响了。只听见于爸爸对着电话说“对,于洋是在这,他没和你说?这孩子...”就把手机递给于洋。
接过手机,于洋听到电话那头是舅舅的声音“舅舅?”
“洋洋,怎么不在你张叔叔那儿?”
“舅舅,我......我觉得张叔叔那儿的工作实在是做不来,所以我就来我爸妈这了。”
“那你怎么不和人家说一声再走,知道你张叔叔这两天为了找你都急快疯了”
“我也是一时兴起,舅舅您帮我和张叔叔道个歉,成不?”
“要道歉你自己和人家说。”于舅舅说完就把电话挂了。于洋看着旁边父母探究的眼神,只是笑了笑,继续吃饭。
饭后于洋决定出门走走消消食。
沿着弄堂走了会,突然被人拍了一下肩膀。
“于洋!”
于洋吓了一跳,回头看,是李周强!这家伙是于洋的初中三年兼高中一年的死党,外号“小强”。和于洋一样是个文净的小男生。
“小强,你怎么会在这?不是回去考试了吗?”
“我来看望我爸妈的,你呢?你也是一样?”
“嗯。是啊,对了,这么久不见,过得怎么样?”
“还不错啊,你呢?有没有忘了老朋友?”
“当然没有啊,你小子,长高了不少,当年你比我还矮的”于洋说着还用手比划比划。
“那是,话说你怎么没长啊,脸蛋还是这么的白白嫩嫩,记得那时候我姐姐还老是叫我问你用什么美白产品的。”语罢伸手捏了捏于洋的小脸。
......
夜里,于洋躺在床上,看着泛黄了的天花板,听着不远处父亲的呼噜声。在思考着这两天的事,真正的冷静下来,才感觉到许多的事情早已埋下伏笔。张铭这几年对他真的很好,好到曹宇不止一次说“我老爸对你这么好,要不你当他儿子好了”。于洋也不是不记得,在外公去世的时候,在下雨的那天.......但是,他还是没有办法去接受这一种感情。一直以来,他对张铭有的只是长着的敬重,还有感激。张铭要的他真的给不起。他不能够做到,像个言情小说的女主那样,以身相许,再怎么样,他都是个男人。
是个男人,就不可能像女人一样依附着别人活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