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竹林中的风向越来越混乱,经过精心布置的紫竹林这般迹象……
嘴角是残酷的冷笑,又来了是吧,上次就不该让你们活着回去。白衣在风中洋洋洒洒,身影过处,血光一现,无论藏得多隐密,总归是存在的。
二、四、七,残歌在竹干上轻轻敲击,得意之色随之浮现:雪胜,你让我失去了黛玉,今天我要让你知道动我香格里拉的人会付出什么样的代价。
也只是瞬间,原本空落落的竹林涌现出大批青衫人,暗处的雪胜也不禁讶异,这些人是怎么出现的,自己竟然没有察觉。
“你不用吃惊,若是给你轻易发现他们,还怎么能杀你呢!”只是一刻闪神,残歌却已经站在雪胜身后,白衣显得格外诡异。
必竟雪族也不是吃素的,银发转眼间已经到了残歌玉扇不能及的地方,但是他带来的影卫却没有现身的打算,还是隐藏在目力不及之处。
但是又能怎样呢,这些早在纤指算计之中。
一场血腥的屠戮展开了序列,这片原本最为高洁的紫竹林此时浸没在氤氲血气中。
天色随着时间的脚步而改变,竹林中的击斗声弱下来,银发雪衣相对而立,静默不言。突然雪胜不可抑制地放声大笑,屋中的谢展扬听得泠汗盈盈,难道歌儿……
挣扎着想在起身,耐何刚才冲破魔琴的音律已耗尽了心力,此时想做什么都是力不从心。额头上豆大的汗珠滴落下来。
“四月,又快到夏天了,多好,夏天总是让人欢呼的季节。”是残歌慵懒的调子,她能如此说话,谢展扬长长的松了一中气。
琴音和琵琶也消失了踪迹,魔琴脸上是不可置信的难堪:“怎么可能,你一个黄毛丫头怎么能赢我,怎么能……”
“别以为你装得像个少女我就会上当,那副臭皮骨怕是最少也有五十年了吧!跟你动手,我粉单还觉得掉价呢,怎么不能赢你。”
残歌默默摇头,蔚蓝色眼中却是笑意,这小妞嘴巴不是一般的刁,不过这会儿很讨人喜欢。
女人什么都不怕,最怕别人说她老,魔琴如何能接受自己输给这么个小姑娘,还被奚落。一激动,血气逆流,冲口而出,引动内里被粉单弹出的伤,颤抖着手就倒了下去。
没想到,横行江湖多年的魔琴竟然这样死在毫无名气的小丫头手下,雪胜总算知道,自己始终低估了这个客栈,只此便是致命的。
笑声渐渐凝结,雪族人不是凡人可以杀死的,可是眼前的残歌却能将身为雪族祭司的雪胜重伤,百思不得其解,触及那抹蔚蓝,他猛然惊呆,难道是……
“怎么,可服了,你是要自己了断还是本少送你一程?”摇着扇子的女子出尘不凡,只是那眼神看得人心中恶寒恶寒的,比最凶狠的刽子手更让人心生畏惧。
“你真以为杀得了我么,现在的影卫已经不是你数月前遇到的影卫了,血染香格里拉本就是我计划的一部份,你们永远没有赢面。”苍白的手指拿出一瓶透明的液体,洒在地上。粉单也听说过“淬雪紫蓝”的力量,现在虽然可以解了,但是说不准瓶中的又是另一种剧毒,抱着琵琶的手微微有点不稳。
雪胜欣喜的看着粉单的表现,越是怕他越是高兴,只是白衣女子却似乎不为所动,装吧,看你能装到几时。
雾浓光淡,虽然皆是镇定之人,对于眼前之景也不免没底,张龙转向残歌的方向,白衣女子只是无所谓地摇玉扇,心中也随之平静,她能这么气定神闲,应该是没问题了。
雾越来越大,呼吸开始困难,雪胜脸上的得意明显得掩饰不住,他也压根不想掩饰。
“就是这样而已么,雪族的毒也不过如此呢!”谈笑间,她竟然悠然的坐下了。
暴风雨前不平静(二)
“就是这样而已么,雪族的毒也不过如此呢!”谈笑间,她竟然悠然的坐下了。
真是狂妄的女子,此时此刻还有心思打心理战,只是这样只会输更惨。银发飞舞,毕竟是同一族的人,和若明还真有几分相似,虽然他常以苍老的容颜出现,残歌却能清晰的看清他的真面目,这个能力似乎是随着变成蔚蓝色的眼眸一起出现的。如此一来,她更加断定一切的一切定与兰若明有关,只是,注定她得欠着他的,此生没办法偿还。
上一次,为了要到更多“淬雪紫蓝”结果害黛玉丢了命,若兰归了心,这次无论如何也不会重蹈覆辙了。玉扇紧拽在手中,直到细细寥寥的汗珠湿了掌心。
看在雪胜眼中却是残歌害怕的样子,终于可以在这个失败的地方爬起来了。
紫竹风中摇曳,是谁忽略了它们的变化。
偷袭者本上踌躇满志,当胜利在咫尺之间徘徊,却容易忽视失败也在靠近,雪胜的笑容就这样僵在脸上,来不及化去,惊惧已然浮上眉梢,不可能的,不可能的……她怎么能轻易的将雾散去,他们怎么会没事。
竹椅中的人一点没有吃惊,只是懒散的靠在竹椅上,任青丝和调皮的风戏耍。
“粉单,这里怪乏的,弹个小曲儿听听吧!”眼睛也开始眯起来,这是入睡的前示,也是最为骇人的预警。
“要听什么?”粉单抱着琵琶静静的颔首,眼前的场景仿佛是最为闲适的三月踏春。
换了个舒服的姿势,残歌散漫的点到:“就听《十面埋伏》,如今有客人在,弹得大声点,也给贵客们欣赏欣赏什么才是阳春白雪。”
“好的。”
十指连动,试了试音,就弹开来。
抑扬顿挫的琵琶曲在风中飘散,铿锵有力,如强风暴雨,时急时缓,让人的气息也随之改变。
雪胜的脸色更是难看,听曲子,这小女子的内力并未稍减,这不该是中“雪饮”之后的样子,难不成她真的找到了解药,可是她又是如何得知我刚练好的新毒,又怎能这般快地找出解毒之法?
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在残歌面前,雪胜实在自信不起来,听着琵琶曲越来越急,越来越扣人心弦,他坚定的心也开始松懈,再观香格里拉之人,果然气色皆不错,还是保险一点儿的好,长令尖利,银色和黑影悄无声息的消失在竹林中,似乎从来不曾出现过。
听及人声远去,残歌长呼一口气,黑血顺着嘴角直往下流,粉单扔罢琵琶奔过来,白衣已陷入沉沉晕厥中,安详得如同睡着了。竹林也是出奇的静谧,只有嘴角不断流出的血提醒她们刚才发生的事是真的。
谢展扬顾不得思量事情原由,横抱起残歌放到竹床上,“你们给我护法,我来救她,”
众人默契的退出去,一干人等都没事,为什么功力最强的残歌却中毒了,是什么时候,如何中毒的,没有半点头绪。
屋内的谢展扬更是一筹莫展,残歌体内真气向来抵制外来力量,这次也不例外,兰若明不在,她此时此景……
宝钗是所有人中最懂医术的,也不知道从何下手:“我……不知道她是如何中毒,毒性也极为奇怪,这……”她这第说无疑是在宣布残歌的死刑。
“也许我知道一些……”粉单不敢肯定,但是刚才的情形很像。
目光瞬间移到她的身上:“若我没有猜错,刚才残歌是以吸元之力将所有的毒引到自己身上,所以我们才能幸免……”
雪胜的毒从来不会这第简单就被破解,想来也只的这种可能,如若如此,情况更糟,她的命……
压抑笼罩着竹林,昔日漂亮的紫竹此番也失去了光泽。
谢展扬紧紧拽过宝钗的肩膀,手指陷入肉中,掐出丝丝血痕,“真的没有办法了么?”
轻轻摇头,绝望在竹林中漫延。
“除非……”
“除非什么?”绝望之后,再次看到曙光。
宝钗缄默不语。
“你倒是说啊!”这回急的是身后的一群人。
“除非换血。”
“换血?”谢展扬重复了一次,进而仰天大笑,气贯九宵。
“不过……”
“没有不过,换我的吧!”
“换我的……”
……
竹林开始杂闹。
“有救就好,有救就好,不用想了,换我的……”谢展扬拉着宝钗就要进去,却被狠狠甩开。
“你以为谁的都可以吗?如果没有找对人,她会死得更快……”
瞬间,原本吵着的人停下来,沉默压得人喘不过气来。
“那要怎么样,看着她为我们死吗?”谢展扬对着宝钗咆哮,眼睛红得吓人。
“我不比你少想救她,为今之际,每个人都煞一滴无名指的血,看有没有人可以,只是……”
“哪来这么多只是,别说了,要怎么做,你说……”周董难得也火了一回,拔出随身带的刀子就要割下去。
“好,既然如此,每人都将血滴到一个竹片上,不要弄错了谁的是谁的。”拔刀拔剑声此起彼伏,一会儿宝钗面前已经放满了载着血的竹片。
时间一点点过去,等待的人开始不安,一次次的失望之后,喜上眉梢:“这是谁的?”
“是我的……”
“我的……”
……
“胡闹,我说过,如果你们的血不合,两个人都会死,这片青竹丝是谁的就是谁。”语气是前所未有的强硬。
灰衣一闪,“这是我的,怎么救,你说吧!”竟然是谢展扬。
竹屋中热辣辣根本不像初夏,宝钗面露难色,迟迟不肯下手。
“你快动手啊?”等待得不耐烦的谢展扬沉声喝斥,他给人的印象向来是文雅公子,几时这样凶过谁。
“展扬,我一下刀,你很可能就醒不来了。”不愿意看床上的两人,她的头低进了怀中。
“我知道!你动手吧!”平静得仿佛他们谈论的不是生与死,而是中午吃什么那般简单。
惊讶的看着沉稳如水的男子,真的半分不愿都没有,反是微微笑着。“我们都愿意为她做这些,不是么?”
是啊,他们都愿意这么为她,不仅因为她救了他们的命,还有那份知遇之恩,士为知己者死。谢展扬深深地望着旁边的人,她沉睡的容颜安静如果初生婴孩,醒时是那么丰富动人,怎舍得就这样让她如此睡过去。只是要仔细的好好看看,记在心中,也许来生,还能凭着记忆找到她,最好他们到时候只是平凡的一对小儿女。
银针扎下去,清醒的人儿渐渐合上眼,也许这一合便再也睁不开了。
死生契阔,与子成说;执子之手,与子偕老。虽然此生你的心不在我这里,但是来世我还会依旧守护在你身边。
一滴晶莹剔透的泪珠顺着脸缓缓滑下,原来那一眼便是万年。
作者有话要说:犹豫啊,是这部份完了就结束呢,还是把关于她们的江湖朝堂都写完再结束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