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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何谓“狩”(下)

穿过一丛灌木林,他们停了下来,打算小憩一会,顺便吃点东西,现在可是午餐时间。

“对不起,”陈奇咬了一口面包说,“虽然你已经说过很多次了,可是我还是想请你再说一遍,你说你这次要去哪?”

张默一边放下背包一边说:“白垩纪末期,看看恐龙,可能的话顺便带个翼龙蛋回来,不过我的主要目的是搞明白恐龙到底是怎么灭亡的。”说完这句话,他一屁股坐在了陈奇的旁边。

“老天!你这个家伙还真是够顽固的!”陈奇向后靠,倚住树干,阳光从密林间投下斑杂的光点,整个世界在他看起来好像有点不太正常,他不知道这是不是他主观意识出现了转变。

“你是怎么成为狩的?你都见证过什么?”陈奇问。要想成为狩,必须要经过考核,这是张默告诉他的。

张默看了陈奇一眼,脸上的表情再次变得可恶起来:“第一次是跟我姐姐在五亿年前的三叶虫上留下脚印,第二次是在史前终北大陆上率领一群土著放倒了史上第一头猛犸象。怎么样,酷吧?”

“要是真的话,确实相当的酷,不,简直就是传奇了!”陈奇试着设身处地的想了想,身上开始不由自主的有种热血沸腾的感觉,男人都这样,骨子里就有一种英雄情结。从这点上,陈奇有点羡慕张默,当然,只是羡慕他的天马行空。能够幻想是一种幸福,会得到很多常人无法得到的乐趣,但是不应沉迷,否则就会变成张默如今这样,对虚构的事情无法自拔。

“那我们接下来该怎么办?”陈奇问道,同时感到一阵无力。似乎他看淡了张默的固执,或者说他看清了张默发神经的程度了,现在他觉得想说服张默,最起码要心理学毕业才行。

张默不会在意陈奇的表情,他很明白他这个同伴心里究竟在想写什么,不过他不在乎,只要让这个家伙见识到事实他就会自然而然的相信自己所说的了。事实胜于雄辩,有些东西费尽口舌不一定能达到预想的效果,只要亲身体验一番,就能让事情完全变样。

“我要找到一种可以和我交流的植物,它可能是任何草本植物,但是身上会有黑色的斑点,同时会散发出一种奇异的香味或臭味……”

“香味或臭味?”陈奇奇怪的重复道。

“是的,很难描述那种味道,”张默继续说,“那种植物会无风自动,以一种我们称之为‘宇宙的韵律’在摆动着。”

陈奇试图在脑子里勾勒出这样一株植物的画面,遗憾的是很难做到,于是他皱着眉头问:“这种植物叫什么名字?”

“我们叫它‘扎古斯’!”

“扎古斯,”陈奇坐直了身子,“跟那个人类同名?”

“准确地说就是以那个人类的名字命名的。只要有这种植物的地方,就会有时间隧道。”张默神秘的盯着陈奇的眼睛说,“如果不小心触碰了这些东西,你就会被带到未知的时空中,除非有‘狩’在你身边,否则你永远都不可能回来了!”

陈奇忽然觉得有些毛骨悚然,想想吧:可怜的人无意中打开了时间隧道,然后被吸进去,从此与熟悉的一切天人两隔。可能一不小心掉到食人族部落中,再不被送到一个荒漠中,或是像ET那样,到处热惹烦。碰到有爱心的小朋友还好,踩坏了花花草草也就算了,可万一遇到疯狂的科学家,解剖估计是跑不了了。如果不是穿越小说,谁愿意离开熟悉的世界到一个陌生的地方去?说不定这世界上还真有不少人类就是这样稀里糊涂失踪的呢。运气好的话上演一次“穿越时空的爱恋”,运气不好的话就祈祷到时候还有机会看到熟悉的地球……咦?可恶!我怎么好像接受了张默的观点了!这种荒谬的事情怎么可能是真的呢?!

“哈哈哈……”还没等陈奇反驳,张默就笑起来了,估计是嘲笑陈奇刚才脸上变幻莫测的表情吧,他说,“嘿!我是逗你的,这种事情发生的概率比两颗原子相撞都小!没有一定的方法,是没可能开启时间隧道的!不过……”说到这他又开始故做高深,“还真的有一些奇特的生命体会在无意中开启时间隧道呢!你听说过小绿孩的记载吧,据调查,他们就是身上带有异能的,但是又是在本人毫不知情的情况下开启了时间隧道,所以……后面的事情你也知道了,他们再也回不去属于他们的世界了。”

陈奇消化了一会说:“那么……你们‘狩’,哦,”他连忙改口说,“我是说我们‘狩’是如何知道开启隧道的方法的呢?”陈奇越来越觉得,张默的故事编的太厉害了,反而让他有种入迷的感觉,不过他还是想尽办法的向张默发问,试图找出张默编出的故事的漏洞。

张默的脸上露出了神往:“是伟大的扎古斯,他摸索出了一条开启时间隧道的方法,就记录在《死亡档案》中!他简直是神!”

又是那个人!陈奇就知道张默不会找出什么好的解释。

他们停止了交谈,又休息了一会就继续向森林深处挺进。大约过了半个小时,陈奇抬手看了看电子表,14时44分41秒。真是个奇妙的时间,他正要把这时间定格给张默看,张默却往前跑几步大喊道:“我找到了!”

陈奇跟过去,一株三叶草出现在他的视线里。看着张默闭着眼睛,陈奇不无恶意的想开口问对方是不是正在向这株草打招呼。刚张开嘴,一股奇异的味道突然窜进了他的鼻子,同时,他感觉自己的嘴里也被这种味道填满了:香香的!不对,臭臭的!于是陈奇改口问道:“是它嘛?”陈奇用理所当然的语气问出了这句话,就像他早已站在了张默疯狂的立场上一样。

陈奇发现自己竟然没有感觉到多少荒谬,也许他在潜移默化中已经接受了张默的观点?还是仅仅认为张默只是偶尔知道有一种会散发出怪味的植物,所以并不想出言奚落他?不!并不是这样,他的心里同时还有一股不安:总不会,他说的一切都是真的吧?陈奇第一次对自己以及这个世界产生了怀疑,不可否认,他的自尊心已经在试着保护他自己了。否定自己不知道的事物,是一件很愚蠢的事情,若是张默能证明给陈奇看,那么,陈奇敢打赌自己会有一点恼羞成怒,所以,聪明的做法是,在此之前,还是不要那么武断的好,以免到时候更难堪。

“握住我的手!陈奇!”自从来到这里后,张默第一次开口喊出陈奇的名字。陈奇认为一定因为他的名字比张默的好听,所以张默才一直不愿意叫。

张默的手很有力,陈奇正要开口用“男子汉”、“棒小伙”等名词称赞他几句时,一声断喝从陈奇背后传来。

“你们要是敢碰它,我就让你们立刻下地狱!”

“那是谁?”陈奇吓了一跳,扭过头看着身后树丛里出现的这个男人:魁梧、面色桀骜、身上的黑色长袍破破烂烂、惨不忍睹,手中攥着一根……法杖?陈奇甚至不知道是不是应该这样称呼那根比拐棍长一截的东西。他可以发誓他决不是老眼昏花了,那根东西他玩网络游戏的时候经常看到。但问题是现在可不是在玩网络游戏!身后这个男人的打扮比哥特电影中的巫师都恐怖!

“那是一个访鬼者,”张默苦笑着说,“也是‘狩’的一员。”

“你认识他?”陈奇惊讶的看着张默。

“不!”张默摇摇头,“‘狩’一般不会碰面,因为大多数的‘狩’的理念与目的都不同。其中有些在我们看来不怎么友善,甚至是邪恶的。显然,我们身后的这位就是不太友善的那种。访鬼者对穿越时空之类的事情不感兴趣,他们更喜欢研究一些超自然的存在,比如鬼魂、人体超潜能等。”

“这个……‘狩’还真是复杂啊!”陈奇看着身后的男人,他似乎一直在跟踪他们。察觉到危险,陈奇开始觉得害怕了。而感觉到害怕一个方面则是恰恰证明陈奇开始慢慢的接受‘狩’的存在了,他下意识的握紧了和张默相握的手。

察觉到陈奇的不安,张默小声解释说:“‘狩’其实是一个统称,是对所有接触人类已知体系外的人的统称。‘狩’中大多数都是人类,但也有一些不像人类的家伙。我现在的等级还太低,无法接触到更多的东西,只知道访鬼者即使是在‘狩’中,也是一群特殊的团体。”

“那我们应该怎么办?”陈奇的额头又出汗了,但是这次是冷汗。虽然他在学校是足球队队长,身高体壮的,可是碰上一个凶神恶煞的中年男人,还真不一定能占上风,尤其是在这么诡异的情形下。“不如……就把这草让给他吧?”他觉得为了一株草惹上麻烦根本不值。

“不行!”听到陈奇的话,张默一口否决,他冲那个男人喊:“是我们先发现扎古斯的!你要用的话自己去找!”

看着张默此时的表现,陈奇觉得有必要重新和张默认识一下了,他此前可从不知道张默有这种勇气!由此看来,这株植物真的很重要。

“你在开玩笑吗?”那男人厉声说道,“同一个区域在同一时期只会出现一株扎古斯!我已经等了一个礼拜了,我不想再错过时机!你们这些无聊的探秘者,只为了满足自己的好奇,就滥用这种珍贵的资源!你知道现在还有多少人等着我去救吗?”

听着对方的吼声,陈奇有些不知所措,毕竟关系到了人命。陈奇本想劝张默放弃,可张默的态度异常强硬:“按照规矩办事,这大家都知道!如果你敢坏我的事,就等着被执法者判刑吧!”

张默说完就闭上了眼睛,同时用手碰了碰那株植物。陈奇感觉到张默握着他的那只手忽然颤抖了一下,几乎同时,他的头一阵撕裂般的眩晕,四周的光线在异常的扭曲着,就像被高温炙烤着一样。胸口沉闷的无法呼吸,并伴有一种恶心的感觉。

陈奇惊慌的瞪着眼睛,四周的一切开始变得模糊,就像整个世界在疯狂的绕着他们旋转一样。

“可恶的小鬼!你们不会如愿的!”陈奇听到那个男人的吼叫声不知从何处传了过来,显得虚无缥缈。声音停止后,四周一下子恢复了平静,所有的不适都消失了。他觉得自己的身体就像失重了一样,轻飘飘的,感觉不到任何重量。视野内没有任何的阻碍,完全是一望无际的空旷,他能看见远处的蓝天、白云。真美!

陈奇正迷茫的陶醉着,张默松开了他的手,张默低头看了看脚下,苦笑着说:“糟糕,我们来错地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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