街道很寂寞。
这是一座陌生人的城市,来来往往的行人,不知名字的陌生人,匆匆擦肩而过。时间机器启动之后,普通人死的太快了,死亡将人与人的联结一次次撕碎,于是他们也变得越来越陌生。
他们的期许是什么,姓名,工作,烦恼是什么,可有被爱吗。一切都静悄悄的,无人知晓。更多的人,更多的寂寞。
“上午的陌生电话,查出是谁了吗?”许门说。
“慕容青,学园身价榜排名17,登录事业是教育与出版。”无双回道。
是不是太盲目了?
被几个人威胁着,牵扯着,四处打探消息,落魄,被动。
每个人都是彼此的陌生人的街道,在这里,他想要做的,只有一件事情。
那是发生在将来的事情。
在那一天,他失去决策的智慧,失去挑战强权的勇气,变成一个普通人,软弱,虚伪,嫉妒,饥寒交迫,卧病卧床,在那时候,那一个他,知道有一个地方可以有寻找到帮助。
“把信息拿过来,不算偷,是吧!把信息进行稍微的修改,也不是过份的事,对吧!”
全世界的信息在互联网里流通着,确实可以拿过来,无双低声嘟囔道:“用着人家的时候到了?也不问我愿不愿意!”
“你的,就是我们的!”他说道,“向我们的新伙伴发布工作!没有天分资质,凭什么活着呢!”
一份接着一份,资料在面前打开:
维米尔,项目《精神转化能量技术的社区化》,每个人都可以因为这项技术而获得报酬,一份永久的工作,他们会生活的更好吧,我是这样想的。
韩梅梅,项目《中产阶级的文化价值核心建设》,城市里每天有1000家新公司诞生,一年后有7家仍在运营,两年后,很可能都倒闭了。那些短暂富裕过的人们,他们在城市应该有自己的归属。
洛基,项目《超人总动员》,你喜欢超人吗?我这里有300个超人,我带着他们逛街,喝酒,在天上飞来飞去,没有什么比那一刻更神圣、更崇高、更值得膜拜!
弗兰肯斯坦,项目《人类补全计划》,在程式记忆芯片之上,有一种灵魂芯片,它可以重组一个人的过去,让你成为一个新的人。人类没有必要去保持自我的灵魂,放弃掉她,一切交给机器,不是很好吗。
收起资料,许门低下头,继续赶路。
逼仄的巷道,大白天的时候却冷冷清清,可以听到脚步落地的回音,洛基眯着眼睛,踏步走着,在通道里几经转折,突兀的出现一具尸体,就在脚边。他俯下身,伸手翻过那尸体,不是自己认识的脸,手臂上的时间机器清零。洛基转身离开。
不死鸟的酒吧,走进去,轰!热浪袭人!
****!干死他!吼!吼!白胖子骑着黑夹克,拳头一下下砸在对方脸上,品味着黑夹克的反抗!还手!快还手!这个胆小鬼还要害我输多少钱!噢!赢了!我草!
“一杯爆炸头,不掺辣椒!别!别让我说第二次。”洛基说道。
马沃咬着雪茄,开始调制爆炸头,一边聊道:“还没找到你的金主?卖不出去了?”。
无神地望着天花板,洛基叹了口气,说道:“一个平民大学,连里面的下等人竟然也学会了傲慢!多么不合理的事情啊!它竟然发生了!你能想象得到吗?!”
“听他们说,你已经傲慢到自舔的程度了?”马沃拧着眉,虽然是公认的这片区域里顶级的硬汉,但是马沃得承认,那个场景真的是恶心到他了。
“靠!”
洛基咒骂一句,取过酒杯一饮而尽,然后快走几步,跳上一位食客的桌子。
“老兄弟们!老规矩!”他热情地呼吁。
“只要你们大呼洛基老爷万岁,三次!这一天的酒钱,都记我的账!”
洛基老爷,万岁!万岁!万岁!
酒吧里整齐的三次呼喊。洛基跳下酒桌,切出通讯面板,再次翻看了内务官的邮件,里面只说需要几个护卫,但是没有提具体要求,竟然连数量都没提,他决定自由发挥,寻找最正确的目标。
罗布小跑着,穿过普利策新闻大厦一层大厅,赶到大厦外面广场的露天餐厅,在约定的桌子坐下,他喘口气,问道:“嘿!我到了!什么事!”
弗兰肯斯坦坐在椅子上,木然地看着他。
“1天前,学园核心区的群体自坠事件,我需要你去参加新闻发布会。”
“发布会?官方的?是官方的吧!”罗布问道。
“非官方的!”弗兰肯斯坦说道。
“让我想想,这样的小事件,校方按惯例开发布会,然后新闻媒体将它登在一个小板块,几百字的简讯。读者寻找它,像是在杜威图书馆里找一张纸片。”罗布说道。
“是小事件吗。”弗兰肯斯坦说道。
“自坠的,都是普通市民吧?”罗布问道。
像是会无穷无尽的问答,让人厌烦,弗兰肯斯坦直接打开通讯面板,将所有信息递给罗布。发件人MSM内务官许门,收件人MSM新闻官弗兰肯斯坦。这是通过MSM网站系统发送的电子邮件,里面介绍了可用的等价交易,以及此次行动的目标。
目标1:邀请记者参加下午的新闻发布会。
目标2:记者名单中有优秀的调查记者。
目标3:在第四代乌托邦城市之中,普通市民失去了对他人生活的好奇,因此,严肃类新闻媒体产业彻底消失,寻找不会等死的新闻从业者。
罗布看完这份邮件,让他感到惊奇的,不止是里面的内容,更是弗兰肯斯坦的选择,“你过去的工作呢?自由摄影师,不做了吗?”他不解的问道。
“工作,我只是在用尽手段夺取某个人的秘密罢了。”弗兰肯斯坦淡淡说道,“即不是摄影师,也不自由。”
记忆似乎一直停留在收容所渡过的10年,我,你,罗布与弗兰肯斯坦。工作之后的样子,都模糊了。“人最可悲的,就是失去对他人的威胁,变得人畜无害……”他说过的那句话,罗布还清楚地记得。
“我会请示BOSS,尽力促成这次合作。”罗布说道,“还有城市的2条游戏规则,我知道的,也许你们需要。”
“规则1.暴风雨中的蝉鸣声。”
“在大众传媒领域,没有背后力量推动的信息,就是小信息。平民大学的主要生源,是大型收容所,即便发生自坠事件,只要校方与收容所私下协商,答应更多回扣,就不会有问题。有钱的富人,可以去学园的其他学校,甚至选择世界上的任何城市。相信我,类似的事件,校方、收容所、富人,都不会参与,无人关心。它就是小事件。”
“规则2.尽量避免用法律去解决问题。”
“当神父决定猥亵一个贫民家庭的孩子,那个孩子就已经被上帝抛弃了。同理,法律维权失败,公民就会彻底失去对城市的信任。自坠事件中,收容所出身的工作者,自然无人问津。而那些死去学生的父母,可能会到学校,寻找公正,但是校方会使劲手段,不提供食宿,繁杂的文书表单,不明的责任主体分摊,这些父母会感觉自己完全不被欢迎,被整个世界拒绝,从而彻底失去寻找正义的勇气。”
两条游戏规则,罗布都告诉了弗兰肯斯坦。
大中央车站,旅客来来往往,沿着自动扶梯被送往各个站台,列车进出站的提示音不时响起,每一刻都是天南地北的分离,异常繁忙。维米尔和韩梅梅在候车大厅里,不时低头看着手里的导航图,上面一个个标志名字的圆点,在不停移动。他们需要等,其中一些主动主动在这里下车。
不知目地的等待非常枯燥,维米尔看向同伴,说道:“你,家里很有钱吧!”
是这样的私人问题,韩梅梅奇怪地看了维米尔一眼,说道:“是啊!是有点钱,但有钱又不会进入上层阶级。”她毫不介意,“哦,记得爸爸说过,只有进入上层阶层,才能真正有钱,他们有协议,秘密的。”
“那你,为什么要跟来这里啊?这个MSM!”维米尔问她。
“出来转转,算是心血来潮吧!反正留在学校,也没什么用!”韩梅梅说道。
“是这样啊!我来是学习的!我将来也会开一个公司,组建追随团!从零开始管理一个团队,最需要的就是这个!我想!”
谈话就到这里,韩梅梅没有接话。来来往往的旅客,提着箱子的身形也各不相同,忙绿的,慌乱的,轻松的,优雅的,各种各样的人,不同的生活。
“你很奇怪耶!完全不考虑我们创始人和内务官的感受吧!”韩梅梅突然说道。
“哎?我吗?”维米尔指着自己,“没事的!等我的公司建起来了,我会帮他的,许门!”
“……你,公司?这样迫切的,是你的梦想?”
“是啊!很小的时候就开始想!我的基因,有很高的评分,只有成为追随团的领导者,才能实现它!”
每个人的背后都有很多的秘密,就像眼前的车站,一生只相遇一次的人群。但她不准备去问了。滴滴!电脑发出提示音,有光点向着车站来了。他们跟着导航图,在车站跑动起来,最终看到一对奇怪的夫妇,他们衰老了,很奇怪。两个人快步走过去,递上资料。里面是一些律师的名字,他们的死亡公式,以及公式得出的死亡赔偿金额,整整齐齐的3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