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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天涯自有沦落人

沈瑶最近也被爸妈逼婚,闹得快崩溃了,周一到周末没有一天空闲。每天的晚饭,她都是面对着不同的男人吃的,不知道她爹娘,是把自己的女儿当公主,多少商贾精英,富家公子任挑;还是当自己的女儿,是尾单断码,一折清仓甩卖,还要搭送礼品?为人父母不易,难道做人子女就逍遥?未必吧。

掰着手指数了一圈,凡是关系铁的基本都婚了,关系不铁的,却又对她知根知底,实在开不了口,让人家陪她去相亲。沈瑶窝在办公室,挣扎了半天,也没想出个加班的理由,只好认命的开始补妆。离约定的时间,还有一个小时,她正好来得及去接罗苏。

目前只有罗苏,是能陪她去相亲的不二人选,跟自己相亲的对象,其实都很优秀,能看上罗苏的可能性,基本为零。带她一起去,也只是想要起个衬托的作用。

“胖子,你今天有口福了,洗干净,我去接你今晚吃西餐。”沈瑶有气无力的语调里,听不出她有任何期待。

“拜托,我不爱吃西餐。更不想装探照灯。谢谢啊!”电话那头,传来罗苏幸灾乐祸的笑声。

“你就高兴吧,不就仗着你娘不在C城,管不着你吗?有胆你5.1回家看看,你老娘跟不跟你念紧箍咒!”沈瑶忽然有些羡慕她。

“嫉妒我啊?谁让你没胆子自己住?要自由又想要免费的保姆,给你洗衣做饭就算了,还时不时被你的臭脾气,气得肝疼。”罗苏发挥长舌特长,循循善诱的劝她。

“你什么时候,跟我娘这么有共同语言?说!是不是你撮撺我老娘,天天这么逼我的?”沈瑶的声音陡然提高了八度。

“滚!惹急了,姐直接****睡觉去,破西餐谁爱吃谁吃去!”罗苏也不甘示弱。

“你个死人没良心!你就不怕万一,我遇到个变态被劫财劫色?”沈瑶放低声音,有些郁闷。

“小姐,你娘都不怕我怕个毛的噻!再说您老人家还有色的话,你娘干嘛心急火燎的要踢你出门?”罗苏拿出衣服,正准备换。

沈瑶被她的话刺激到,随即嘲笑起来,“少跟我扯,你以为你年轻啊!好歹我还恋过,不像某人至今还没人追!”

“哎呦,没人追总好过被相亲的噻。”罗苏脸色有点难看,幸好隔着电话沈瑶看不见,

“乌鸦别笑猪毛黑,不知道是谁最近也一直在相亲!”沈瑶一想到她也在相亲,忽然有点退缩,她怕万一来相亲的人看上罗苏,她就丢脸丢到家了。

“我那是自愿,您是被逼!这是两码事别混为一谈。”罗苏拉开门的手停住,心里涌起丝丝自卑的感觉。

“死胖子!”沈瑶的咆哮声,在罗苏门外骤然响起。

“在!不过没死正喘着气呢。”罗苏收敛心神开了门,风骚的给了她一个飞吻。

“你少得意,信不信我给你娘打电话!还不快换鞋子跟我走?”沈瑶郁闷至极。

“不怕,我娘说的话你又听不懂,因为她老人家不会说普通话。再说你有我家电话吗你?!”罗苏得意洋洋的锁了门,跟着沈瑶下楼。

罗苏最不爱吃的,就是西餐,因为她是伪淑女。实在不喜欢,那墨迹无聊到死,还要装优雅的吃法,更惨的是,她已经连续吃了好几天。最近公司里,单独请她吃饭的人,还有师母安排的相亲对象,好像都很爱吃西餐。可惜她就一农村娃,从遥远的云贵高原,来到这求学工作,学会了一切必要的礼仪,学会一切,可以养活自己的技能,就是没学会,如何优雅的安坐在西餐厅,花几个小时,吃一些永远填不满她胃的食物,还要假装知书达理的,对人用尽赞美之词。

今天的用餐时间比较长,正狐疑沈瑶,是不是跟人家看对眼的罗苏,一抬头,就看见不远处的位子上,赫然坐着韩思彦跟徐戍同。因为灯光的缘故,看不清二人脸上的表情,看气氛也不像是情侣,更像是在谈判。还没想好要不要搅局的罗苏,接到了沈瑶撤退的暗示,唉!可惜了一场可以看八卦的机会。

罗苏一上车马,上跟沈瑶八卦刚才看见徐戍同的事,沈瑶对此兴趣寥寥,一脸落寞。

“胖子,我今晚不想回家睡了,你能不能收留我?”趴在方向盘上,沈瑶的语气甚是绝望。

“公司宿舍不许外人留宿,要不,我去开个房间晚上陪你?”罗苏动了恻隐之心,有些同情的看着她。

“那算了,我先送你回去,对了你买房差多少?我手里还有5万,需要随时开口。”沈瑶转过头,忽然认真的看着罗苏。

“沈瑶你……,我是说你怎么知道我要买房?”吃了一惊的罗苏,脸红得像是刚煮熟的虾子。

“昨天去跟许泽公司签供货合同,听他说的,我们的6年的感情,就真的这么脆弱?你宁愿跟哥们发牢骚,也不愿意跟我开口?”沈瑶的语气,听起来很受伤。

“呃……,我没那个意思。你最近也烦。再说,我真不想因为钱把这段友情搞变质,你知道我胖了那么多年,从来没有什么同性朋友,甚至于大学五年,我就像个笑话一样存在。难听的话,难堪的事,我经历得自己都麻木了,所以我非常珍惜,你对我的友好,珍惜你陪着我走过的这6年,如果在友情跟金钱上选择,我选择友情。”罗苏越说声音越小,鼻音却越来越重,不知道是真感动,还是在演戏。

“对不起!我没有责怪你的意思,你不必把我们的友谊,搞得那么高尚。现在的你,世故得不像是我熟悉的,那个大大咧咧的胖子。”沈瑶一时语塞,心底有点得意,果然假意要借钱,罗苏就对她掏心掏肺了。

几年不见,她还以为罗苏的智商提高了呢,还是蠢的无可救药。要不是她蠢,大学5年还真的少了很多乐趣呢。

“在粗的神经,也能分辨哪些眼神是善意,哪些眼神是嘲讽鄙夷,从大一去兼职,被嘲笑我就没敢再去,而是咬牙学习一些,可以在网上兼职的技能,十八般武艺,并不是人人愿意学的。”罗苏自嘲的看着沈瑶,笑得很勉强。“别说这些了回去吧,后天周六给我当司机,我要去买房。”

“没问题的噻!保证包你满意”。沈瑶搞笑的敬了个礼,欢快的启动车子送罗苏回家。果真很蠢很天真,沈瑶想。几句话就把她们的关系,搞进了一步,今天的相亲收获不小。

罗苏下了车,看着沈瑶的车子走远,才冷笑着上了楼。玩攻心术?她也会。难不成沈瑶,还把她当成傻子?有些事,就算过完一辈子,也没办法忘怀。她怎么可能会忘记,自己有事要晚回寝室,拜托她给留门,结果却被锁在外面一整夜的事?怎么可能会忘记,她把她的日记贴到宣传栏上,还假装无辜的事?又怎么可能会忘记,她说过的那些刻薄的、贬损的、嘲笑的、甚至故意说她,在外租房夜夜找人胡来的事。沈瑶可以忘记,但是她绝对不会。以德报怨?罗苏还不会写这几个字。

******

徐戍同沉默地搅拌着咖啡,等待韩思彦开口。他找了她三个多月,她要么避而不见,要么直接无视他。他至今搞不清楚,曾经那么亲密的两个人,怎么忽然就变得生疏。甚至她说都不说,就直接搬离他的房子,女人真是奇怪,前一秒还可以和你,耳鬓厮磨,下一秒却冷若冰霜,状似有着深仇大恨,随时会手起刀落断恩仇。

“思彦,你真的决定好了,不再回来?”徐戍同的那杯咖啡已经冷了,就如他的心。

韩思彦看着他,淡淡的笑了一下,“我觉得我们不合适,在一起有三年了吧,我没见过你的家人,没有见过你任何一个朋友。”

为什么她提分手了,他依然一副稳操胜券的模样。一千多个日夜,他始终觉得,她是他的附属品,始终吃定她,离不了他给予的物质。这几个月忍着思念不见他,以为他会亲口承诺给她幸福,给她一个正式的身份。求婚有什么用?心血来潮时玩的浪漫把戏她看腻了。离开真的对谁都是解脱。

“你不是说过你现在太年轻,不适合结婚,还想再玩两年吗?我认为见家长,必须以结婚为前提,我现在是28岁不是18,不是把一个女孩子,带回去跟家长说,我们还要玩几年的年纪。况且我的朋友本来就不多,该让你见的都见过。”

徐戍同语气平淡,像是在说一件,跟他不相干的事,脸上依然没有任何表情。这个理由薄弱得,连她自己都不信吧?女人为何总是喜欢无理取闹?你说爱她,她觉得是敷衍;你说不爱,她觉得受伤;你开口说娶她,她说不想嫁,你不开口,她说你没真心。他真的有点累,已经不想再迁就任何人。

“我才23岁,确实不想结婚。所以我们不合适,我可以跟你做,任何情侣间能做的事,但不包括结婚。”韩思彦扬起头,定定的看着眼前的这个男人,想要把他的样子,永远刻在心底。

“这就是你要分开的理由?”徐戍同迎着她的眼神,心乱如麻。

“是的,我的青春正当好,不想那么快,把自己绑死在你身上。谢谢你三年来的照顾。”韩思彦有些意气用事的说完话,优雅的起身离去,留给徐戍同一个婀娜的背影。

她怕走太慢,自己的眼泪会掉下来,怕自己会回心转意,继续跟着他。为什么他不会哄哄她,为什么不能,猜透她的心思。她只是想要个名分,真的这么难吗?可笑他还拿三年前,随口说的话来当理由,她到宁愿他,是因为劈腿她才不要他,这样顶多气过之后,就会平静。安心的等待,遇见下一个人。可他没有,激情退去后,他就开始不咸不淡,不给承诺不给期盼。这样死气沉沉,纠结难受的感情是爱情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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