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漫缓缓闭上了眼睛,陷入一片安眠中,身畔男人的呼吸声也逐渐均匀起来,两个人都睡着了。
这样的气氛,一直持续到了中午。
中午,秦漫睡醒的时候,容爵还没有醒。
秦漫睁开眼睛,揉揉眩晕的脑袋,坐在床上,望着上方的天花板,发呆。
回头,看看依旧在沉睡中的男人,她忽然就傻傻的笑了起来。
其实,这样也很好,安安静静的休息一天,补回以前缺失的睡眠来,不管时光变迁,不问世事如何。
“喂,你饿不饿?”秦漫推推身边的男人,柔声问。
容爵没有回应,依旧闭着眼睛,秦漫看着他柔和的眉眼,玩心大起,捏住他的鼻子,在他脸上重重的揉起来。
容爵似乎是真的累到了,被她的魔掌蹂躏了好一会儿才彻底苏醒,只是,并没有和她胡闹,皱皱眉继续翻了身睡,“别闹了,好困……”
秦漫的心,逐渐变得冰凉起来。
以前,她每次早醒闹腾他的时候,不管多困,他都会二话不说起床陪自己胡闹,如今,这是……
也许,是真的累了吧,不必多想。
她是个聪明的女人,不会给自己找不痛快受。
俯身,亲了亲他干涩的唇瓣,轻轻下了床。
客厅阴冷,冰箱里没有一点吃的东西,只摆置着各式各样的酒,厨房里也没有碗筷,秦漫看了一圈,无聊的开了电视,自己拿了点零食,盘着腿惬意的躺在沙发上。
“叮咚……叮咚……”门铃响起。
秦漫关了电视,泱泱的穿上鞋,去开门。
估计,外面不是容逸就是苏小琴,别人极少到他家里来的。
只是,门外的人不是容逸,也不是苏小琴,是一个秦漫怎么都不会想到的人。
周佳楠。
的确,她能想到所有人,但独独不会想到周佳楠。
呵呵,这是找上门来了?
怎么感觉就像是自己和别的男人在外面偷情被女主人抓到似的,秦漫遥遥头,试图让自己甩去那些混乱的想法。
“周小姐。”秦漫皮笑肉不笑的叫了声,整个人堵在门口,不给周佳楠进去的机会。
她承认,自己本来就不是一个大度的女人,不可能对对她老公念念不忘的女人好脸色。
她也不会大度到人家找上门来了,她还笑脸相迎让人家到她家里来坐。
周佳楠似乎也并不以为意,从口袋中拿出一样东西,递给秦漫,温柔一笑,声音媚如丝,“爵昨天晚上不小心把手机掉在宾馆里了,麻烦秦小姐转交给她吧。”
秦漫看着自己手中的东西,彻底愣住。
周佳楠不以为然的一笑,“麻烦了,告辞。”
说完,头也不回的离去。
爵,昨天晚上,宾馆。
多么亲近的称呼,多么合适的良辰,多么……令人不得不想入非非的地方。
秦漫死死的抓住这几个重要的字眼,怎么也放不开。
容爵,昨天晚上,你那么晚才去接我,是因为……在她身边吗?
昨天,你们怎么会在一起?你们在一起,又做了什么?
是,我曾说过我相信你,我口中的信任也不像你一样那么不堪一击,可是,这么多的事情,你就没有想过给我一个解释么?
你大晚上和她在宾馆待到深夜,你让我怎么去做到视若无睹?
我秦漫不是傻子,更不是圣母,我只是个普普通通的女人,我做不到对你这么多的隐瞒无动于衷!
容爵这两天明显的心不在焉的状态,秦漫不是没有感觉到,只是,她已经作出了最大的让步。
“啪——”
一个不小心,手中的手机掉落在地板上,不知道是因为手机太旧还是地板太硬的缘故,竟然电池与机体生生的分裂开来。
“怎么了?”容爵已经被吵醒,揉着发皱的眉头走出来,衣服都没有穿好,睡袍松松垮垮的系在腰间。
“没什么。”秦漫淡淡开口,低头将手机捡起。
那是款款式很陈旧的手机,看样子也是三四年前出的款式了,他的一切都几乎是最好最完美的,唯一的缺陷就是这款手机。
很陈旧。
真想不通他怎么会习惯用这样一款手机,都已经三四年了,也一直都没有换过。
三四年前……
当疑问再次闪现在脑海的时候,秦漫忽然抓住了这样一个关键。
好像自从认识他,他就没换过手机吧,那么,这款手机……
“你的手机摔坏了,我明天帮你去买吧。”秦漫漫不经心的捡起地上的电池与机体,随意开口。
目光,偷偷的略过他的眼角,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看花了,她觉得他眸底闪现过的那抹心疼刺痛了自己的眼睛。
“不用了,我拿去修修吧。”容爵走过来,伸手接过她手中的东西,似是在刻意掩饰些什么。
“这款手机都三四年了,也该换新的了。”
“老婆也三四年了呢,是不是也要换新的了?”容爵随口调笑,可随即便反应过来自己说了什么,眸中隐隐有些无措,意识到了自己说的话。
“你若想换,就换吧。”秦漫微微一笑,只觉得心口,好像被他拿刀子狠狠的捅了一下。
本来已经渐渐结扎的伤口,被他再次伤的鲜血淋漓。
痛么?没感觉。
有人说,人往往在不经意间脱口而出的话才是心底内最真实的,那么,现在呢?
容爵,这是你的心里话?
容爵似乎也意识到自己刚才的话中意思,三两步走上前来,将她扯进自己怀中,下颚抵在她的额头上,轻轻摩挲。
“生气了?”
“没有。”秦漫无力的被他禁锢在怀中,无心挣扎。
生气?呵呵,她哪里有什么资格生气。
“明天去给我买手机,好不好?”
“嗯。”
秦漫窝在他怀中,他说什么,她就听什么,他要求什么,她就在照做什么。
再也不想挣扎,再也不想反抗,再也……无力怎样。
她真的,很累。
叩叩叩……
敲门的声音传过来,容爵放下文件,看向办公室门口,是秘书。
“总裁,苏小姐找您有事。”张秘书微微一笑,正宗的职业态度。
她是个女人,不是免俗的女人,但是,从上一届的秘书Belly来看,总裁不是她们所能招惹得起的。
准确的说,总裁夫人是不是她们所能招惹的起的。
所以,无论是谁,但凡聪明一点的,哪怕再觊觎眼前这个男人,也不会脑袋发昏去招惹。
“哪个苏小姐?”容爵合上文件夹,皱眉问道,显然一时没想到会是谁。
“苏小琴小姐。”秘书仍然是一副温软的语气,但是丝毫看不出媚气。
“叫她进来吧。”
张秘书退出去,过了没几分钟,“哒哒哒——”专属于高跟鞋的声音就传了过来。
“你来做什么?”容爵淡淡开口,头也不抬的问。
“容总裁,我觉得我们有必要谈一谈。”苏小琴冷笑,那天碍着秦漫在场,她不能说什么,但也不能阻挡她秋后算账。
容爵大半夜去赴约周佳楠,已经让她极为不满,在她的威逼利诱之下,容逸把容爵这几天的反常情况给说了出来。
苏小琴向来是不吃亏的主,秦漫是她从小到大最好的朋友,怎么可能眼见她吃这种哑巴亏。
“我们,有什么好谈的?”容爵不以为然的笑笑,他们之间能有什么共同话题?
“容爵,你知道的,秦漫是我最好的朋友。”苏小琴冷声开口,像是在指责什么,这样的语气让容爵极为不舒服。
他对秦漫百般宠溺疼爱,没有脾气,但不代表对别人也是这样。
只是,眼前这个女人的身份实在是也有些特殊……
“然后?”他的语气很轻松,似乎丝毫没有把她的郑重其事放在心上。
苏小琴气急,奈何又不知道该怎么发作。
“容爵,你该听说过红玫瑰和白玫瑰的故事吧。”短暂的沉默之后,苏小琴抬起头来,直直的盯着他看。
张爱玲说,人的一生,都有两朵玫瑰,至少两支。
得了红玫瑰,久而久之,红的变成了墙上的一抹蚊子血,白的还是“床前明月光”,得了白玫瑰,久而久之,白的便成了衣服上的一粒饭粒子,红的便是心口上的一颗朱砂痣。
初恋的爱人,多数成了朱砂痣,成了床前心上流淌的白月光,而那些真正得到的,便成了饭粒子和蚊子血。
“说重点。”容爵终于隐隐有些不耐烦了起来。
苏小琴深吸一口气,平静的说,“重点你自己心里清楚,容爵,这种事情,点到为止,我不想把话说到十二分,因为我觉得我们没必要翻脸。秦漫是和我一起长大的,她是我最在乎的人,你知道她在我心中占据着怎样的位置,甚至比容逸还重要,所以,如果你选择周佳楠,我不会怪你,但是我请你放过秦漫,你不珍惜的饭粒子,自然有人把她当做白玫瑰。”
你不珍惜的饭粒子,自然有人把她当做心中的白玫瑰……
不珍惜?他怎么可能不珍惜!
容爵一怔,心内微微发凉,唇角却是毫不吝啬的展现着讽刺,“你是说,黎洛航?”
“你不用管我说的是谁,这个对你而言没有什么区别,容爵,我知道你不是一个优柔寡断的人,所以,当断不断,反受其乱的道理你应该很清楚。”苏小琴冷静的提醒,她最烦的就是纠缠不清的关系,更何况现在纠缠不清的两个人是容爵和周佳楠。
就算他们俩之间的关系是剪不断理还乱,这些也都不在她的思考范围之内。
她唯一要思考的,就是怎么不让秦漫受委屈。
“给我点时间。”容爵低下头,揉揉发痛的眉心,似乎也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她的问题。
苏小琴心底冷笑数声,看吧,他还是犹豫了。
如果现在对面的人是黎洛航的话,那么他一定会毫不犹豫的选择秦漫吧。
因为失去过,所以懂得珍惜,懂得难能可贵,可是,容爵太骄傲,太自负,从来都是百分百的得到,从来都没有失去过什么,所以,他不懂得珍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