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山洞洞口被掩映得很好,里面干燥,很是适合躲藏。两人带的包里没剩下多少食物,舜离拿出压缩饼干分来吃了,这几天雪鸢在山里都是吃的野果充饥,她原本就在山里修行,倒也没觉得有多苦。
夏凛却是又累又饿,赶了一天的路,又被吓了几场,这时她特别想念她家里的那张柔软的床。
“哼,这个死莫烟干嘛老这么纠缠不休阴魂不散的,狩魂的人都这么讨厌吗?”
“呵呵,狩魂跟八魂司初始,是为了坚持彼此的正义而互相厮杀,积怨日深之下,最后连最初厮杀的理由都快忘记了,到现在,仅仅是为了杀戮而杀戮了。”雪鸢淡淡地回答。
“唔...雪姐姐说的好深奥...”
夏凛再吃了几口食物,抵不住困乏沉沉睡去。
雪鸢见夏凛已睡去,侧头微笑着对舜离说:“原来你就是大名鼎鼎的舜离,小凛前一阵老从家里偷跑出去找你。”
舜离一愣:“找我做什么?”
雪鸢笑笑:“听说你有什么旧书包丢在她那里。”
舜离笑了一下,那书包他早就忘记得一干二净,没想到夏凛这么在意,他说:“你们打算明天就出谷?”
“嗯。”
“那自然最好。”
“怎么?你还要继续待在这山里?”
“是,我来这里自然是有我自己的目的。”
雪鸢看了他一眼,漫不经心地说:“你两把匕首看起来也不似凡品,是叫什么名字呢?”
“叫青霜红叶...”
雪鸢见识自然比不上化蛇小妖,若是小妖在场又要滔滔不绝一番,见舜离并不说明师承何处,也不方便询问,就此作罢。
半夜,雪鸢从梦中惊醒,发现舜离早已经蹲伏在洞口,这少年比她想象中还要厉害,他见她醒来,做了个噤声的手势。
雪鸢小心拨开草丛探去,外面月色如华,洞口不远处站有5、6个黑影。
莫烟的声音轻轻传来,“有她们的下落了?相邪。”
站在她旁边的高大身影,沉默片刻:“应该就是在这附近了。”
“我没时间跟那个叫雪鸢的玩躲猫猫了!各位把你们的神兽尽数放出来,既然在这附近的话一下就能找到。”
站在她周围的人应了一声,几道黑影自众人身上窜出来。
雪鸢暗自心惊,若冲出去跟他们拼了,对方人数众多,实在拼不过,若是藏在这里,也迟早被神兽发现。
舜离仿佛知道她的心思,低声说:“这山洞深得很不如朝里面退避,能躲一时算一时。”雪鸢点点头,拍醒夏凛,三人悄悄朝里面走去。
越朝里面走,越阴冷,也不知道走了多久,忽听到身后有野兽的咆哮声,同时莫烟的声音传来:“在这里。”
雪鸢不假思索,抄起两人就朝洞穴深处掠去,不一会走到一个岔路,她略一迟疑,对夏凛说:“你跟舜离走左边,我走右边引开他们。”
夏凛摇头:“不行!雪姐姐,这样太危险了。”
“至少比三个人都被狩魂发现杀死好多了!”雪鸢也不多话,手中的萤焰火焰燃起,貘感受到萤焰的力量,又是咆哮一声,雪鸢飞身朝右边的岔路逃去。
夏凛咬牙转身跟着舜离走向了左边的岔路。
“雪姐姐...她会没事的吧...”夏凛有些担忧地问。
“她很强...应该没事的。”舜离其实想说,那几个狩魂的人也个个不是省油的灯,但是看到夏凛这么担心,也没说出口。
在黑暗中潜伏,趁人不备偷取物品是舜离的强项,比起光明,他更喜欢行走在黑暗中的感觉,在这漆黑不见五指的环境里,他如鱼得水,不在话下,夏凛则就惨了,一路磕磕碰碰。
她正朝前走去,舜离忽然拉住她,“前面有一个门。”
她自然不信,走了几步撞了个眼冒金星,有几分气恼又有几分佩服地捂住额头:“你来过这里?”
“没有...”
“那你怎么知道的?”
“嗯...是风告诉我的...空气的流动...”舜离淡淡说,与叶子衿的一战后,他也明白了就算五感均失,还是可以探察到周围的一丝一毫变化,小小的看不见而已,对他来说根本不算什么。
推开铁门,夏凛缩了缩脖子,只觉得一阵阵阴冷莫名,这种感觉,让她有些一丝熟悉,就好像在圣岚遇见舜离的那天晚上,就好像处于觅宝会那个地下室,同样的阴冷的感觉。
舜离在前面带路,她拉住他的衣襟,小心翼翼地跟在后面,不时跺跺脚,驱散寒冷:“这里不会是墓地吧?”
“不会,这里通风良好,死人是不需要通风的,只能说也许是什么古建筑吧。”
舜离说到这里,忽然楞了一下,这地方...会不会就是他们口中的“禁地”吧...也许剑柄,就在里面...
他正想着,忽然前方传来一阵悉悉索索的脚步声,舜离把手移到腰间的匕首上,仔细聆听,判断来人的身形,步履轻盈,是一个女子。舜离眯起眼睛,幸亏周围一片黑暗,夏凛看不见他的表情,否则会吃惊地发现,他此刻已如同一只暗伏的猎豹在等着猎物靠近的那一刻。
舜离不动,夏凛也屏住了呼吸。
舜离听声辩位,待那人走到眼前,青霜一出,锁住了那人的咽喉,然而一击不中,竟扑了个空,他就地一滚,借着青霜发出淡淡光辉,才发现那人身形异常矮小,第二次出击就直扑咽喉,那人惊叫一声,舜离一听,怎么是一个小孩子的声音,再一看,居然是常歌。
“常歌?”
这孩子被吓得咿咿呀呀地哭了起来,夏凛也听出是孩子的哭喊声,忙摸过去,借着青霜红叶的微光见到常歌,俯下身将她抱起:“不哭不哭...姐姐在这里。舜离,你认识这孩子?”
“唔,是谷口村子里的孩子。”
好不容易止住常歌的哭泣,两人都感到奇怪,她是怎么来到这里的,常歌却只是比划。
“她怎么只是比划?”夏凛不解地问舜离。
“她不会说话的。”
“这么可怜?”
两人都看不懂她奇特的手语,常歌比划了半天,见两人不明白,也感到着急,转身在前面带起路,舜离与夏凛见状只好跟上,渐渐在前方出现一丝亮光,两人知道要将到尽头,舜离借着手中双匕的微光发现周围的走廊上篆刻着不少奇怪文字,经久岁月,已经模糊不清。
他心里一沉:这里...真的有剑柄吗?
走了约莫十来分钟,已经习惯了狭长通道的两人,忽然眼前豁然开朗,来到似乎是这建筑的正中心,一处巨大的大厅中。
大厅可容纳百人,向中心呈现一种漏斗形,四周高而中心低。
沿着外围是一圈圈的阶梯,除了他们所站的位置,还有2个入口连接到此,3个入口呈对称三角形,而四面墙壁上都镶嵌着五彩的荧石,散发着明亮而不刺眼的光辉,使得大厅并不如之前的走廊那么阴暗。萤石密密麻麻地向上延伸,直到穹顶。在穹顶正中央还放着一颗巨大的石头,光彩夺目。
“真漂亮...”夏凛不由得赞叹,要不是心里还有所忌惮,实在想撬下一块萤石带回家去。
舜离则默默地注视着散落在大厅四周的颜色各异石座,那石座如同巨大的象棋棋子,而分布的位置也极规律,舜离暗中观察,发现竟然是八卦的八个方位。他越看越觉得心惊肉跳,他
朝正对着他们的石座走去,只见材质透明,上面镌刻着龙飞凤舞的大字:震。
他看向旁边的石座,上面也镌刻着:“坤”,舜离心下了然,不用看其他的石座想必也分别刻着:“离”、“兑”、“乾”、“巽”、“坎”、“艮”。
八个石座都与自己对面的石座相对,呈一条笔直的直线,在直线相交的正中心,安放着一个通体黝黑的石台,石台上刻着一个大字:“炼”,那石台缓缓转动,其他三面分别写着“器”、“术”、“神”。
舜离默默于心里念着:炼器、炼术、以及...炼神...代表着炼魂术分下三系,是了,这里一定是八魂司的地盘...可是为什么除了那个叫叶子衿和他的两个手下,其他人看起来,炼魂术都不精湛。
他抬头,只见石台上悬浮着一柄残剑,剑身只剩下数寸,剑柄漆黑看上去不知道经历了多少风霜,雕刻着一把栩栩如生的龙头张开巨口衔住剑身。
舜离看到那剑的同时,夏凛也把目光移了过来,看了那剑一眼,脑子里嗡嗡作响,体内的火魂躁动不安,她勉强把目光移开。
舜离死死地盯着那柄剑,没注意到夏凛的异样。他只觉得心跳加速,朝那石座走去,心里一直念着一个名词:灭神的...剑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