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鸣一路飞去,越飞越是心中疑惑,为什么飞了这许久也不见大都城池?明明就在东南方嘛,怎会飞了将近百里也不见?难道自己竟然被妖魔的大风吹出了这么远?
正狐疑间,突见前方有一处高峰隐隐发出凡人肉眼无法看见的金色光芒,凤鸣识得,这种光芒只会在仙门所在之地方能显出,天门山上空也有这样的光芒,只是被结界所封,外面无从得见。
仙门修行之地?莫非师父他们便在此处落脚?她这样想着,便朝那山峰飞去。
待飞得近了,她便发现此山并不若天门山十分之一大,但却别具一番灵秀之气,而且最奇的是整座山犹如无根之峰,竟悬浮在空中,着实罕见。
因为没有结界,凤鸣得以翩然飘落在峰门之前,只见其上龙飞凤舞三个大字“不落蜂”,山上清风阵阵,花香四溢,甚是让人舒坦,只是四处却静静的,不见一人踪影。
凤鸣抱拳,朗声道:“在下乃天门山弟子,前来求见,请问可有人在?”
少顷,一抱莲童子慵懒而出,那莲花虽折断执于他手,却鲜活如生,花瓣之上犹带有晨露水滴,而那童子的脸便如莲花一般白里透红,十分娇嫩,他见了凤鸣,便作了个揖,稚声稚气道:“我家师父尚在闭关之中,不过师父早已吩咐下来,今日有故人来此,所以特命弟子在此招待,贵客请随我来。”
凤鸣听不懂他什么意思:“我是来找师父和师兄他们的,请问他们在这里吗?”
童子道:“数年来你乃来此第一人,未见有其他人来过。”
凤鸣惊讶道:“原来他们不在?如此,我便不打扰了,就此告辞,多谢。”
那童子翻了个白眼给她:“贵客想去,小童也不便逗留,只是我不落峰向来隐于六界之外,今日因要迎接师父的贵客,特意才打开了人界通道,你一入进来通道便已自行关闭,你如今想要走,也是走不成了。”
凤鸣好生着急:“怎会这样?我又不认得你家师父,不是他的故人,你们还是放我走吧。”
童子道:“你是不是故人我可不知,反正师父交代我招待好来客,无论你是谁我都好好招待。只是现在想出去我也无法,小童并没有能力开通六界通道,今日开通,乃是师父入关前便已经预先设好的。”
“那怎么办?我何时才能走得?你师父甚么时候出关?”
“出关?我可说不好。不过师父在入关之前曾说过,要你留在此三日,三日之后,你来时通道自会打开,到时候你就可以走了。”
凤鸣不想等三日,她御剑飞起:“我有急事,试试看是不是真的不能走。”
小童一副无所谓的样子看着她在飞上空中。
凤鸣飞上空中之后,便有些傻眼了。这不落峰外,四处都是一片虚空,举目望去,看不到任何事物,之前来时所见山脉,人世,天空,蓝天,白眼,太阳…….都全部消失了。她就是想走,也不知道该朝什么地方去。
这是怎么回事?莫非是幻术?
她闭上眼睛,运转真气于百会穴:幻术消失,幻术消失!
可是,让她失望的是,无论她如何默念,眼前的景象并无任何变化。天河尊者说过,她用念力消散幻术是十分容易的事情,可见眼前的不是幻术,而是实景。
莫非,这不落峰当真在六界之外?世上真有这样的地方?这等匪夷所思之事竟让自己给碰见了?
小童在下面看她折腾来折腾去,终于不耐烦了:“我说这位贵客,你既是我师父的故人,便应知道我不落峰不在六界之内,天地之间,若没有师父的通道,你是怎样也出不去的。”
凤鸣无奈地落下:“敢问你家师父到底是什么人?”
小童道:“师父便是师父,能是什么人。”
“我是说,你家师父的名讳?”
“师父便是师父,哪有什么名讳。”
“那旁人如何称呼你家师父?”
“这里只有师父和我,没有旁人。”
凤鸣见小童一问三不知,真是头痛得很,不知道这里到底是个什么地方。好在这里虽然处处透着诡异,但好歹也是仙门,应该不会是什么坏人吧?
不过就算是坏人,她暂时也没办法走,只好无奈地跟着小童进去了,到时再见机行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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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国大都护城之河青水河畔,站着一对佩剑白袍男女,均少艾美貌,光华耀眼。两人身姿倒影河中,当真好一双璧人。
只是近看之下,美少年星眸之中却满是戾气,只见他双手合于胸前,划出一道道诡异手势,口中念念有词:“夺天之灵,剥地之气,三界六道,唯我独尊……”
他身后的明艳少女焦急地道:“景玉!这是禁术,不可擅用!”
美少年置若未闻,念完咒语,一手猛地拍向脚下地面,一道道裂痕带着历烈声响从他张开五指中向河中迅速蔓延。很快,清澈平静的水面如同沸腾般冒出无数水泡,紧接着,河床开始剧烈摇晃,一股股浊黄之水迅速染黄了河水,河床深处传来阵阵断裂之声,一根根水柱在水面喷出,那崩裂之声,震得整个大都的房屋都摇晃了起来。
眼望着河面迅速浮起无数翻白的鱼儿,还有挣扎乱跳的其他水族,沈骄阳俏脸上不禁动容。
仙门虽并不严禁荤食,但除了妖魔素来不喜杀生,更何况此等大规模的杀戮。
“景玉,赶快住手,若是让师长们知道,只怕……”沈骄阳的劝说并未让景玉有一丝一毫的退缩。她突然觉得有种无力感,直觉无论自己怎样说,也是劝不了他的。
河水仍在翻腾,越来越多翻白的鱼虾,景玉的手坚定地印在河岸之上,没有任何收手的意思。
突然,河面“哗啦”一声巨响,一道水柱冲天而起,水柱之中显出一个蛇头人身的怪物,火红的长信“嘶”一声吐出,只取河岸上的景玉和沈骄阳。
景玉一手坚持按在河岸,一手抽剑,可不待他出手,沈骄阳已经一剑挥下:“妖魔胆敢伤人!”
那怪物怒叫道:“恶人!你们杀我众多孩儿,毁我洞府,定要将你等碎尸万段!”
沈骄阳迎上前去,一人一怪瞬间便过了十几招,沈骄阳虽是门中优秀弟子,但到底年岁尚浅,那怪物凶狠,又一副拼命摸样,她渐渐便落于下风。
景玉冷哼一声,一剑挥出,剑身带着血红之光朝怪物飞去,怪物待要躲避,那剑却如影随形,跟着它几个翻滚,最后牢牢将它一只鳞爪钉在地上,怪物朝天嚎叫,拼命挣扎,却无济于事,那剑如同生在了那里,怎么也挣不脱。
沈骄阳焦急道:“你又用禁术……”
这时,景玉终于收起按在河岸上的手,顿时河水咆哮之声消失,水面渐趋于平静,那些挣扎乱跳的水族也逃得了性命。
他居高临下冷冷望着那水怪:“我没有耐性。你给我听好了,我要你帮我办一件事,若是不从,我便灭光你青水河所有水族,摧毁河床,取你灵珠,散你魂魄!”
他相貌俊美,但此刻满目戾气,语调冷酷,浑身上下透着一股说不出来的压迫气势。水怪本来狂怒非常,但在他这样的气势之下,不由自主地打了个寒战:“你,你等何人,待要怎样?”
“我等乃仙门中人,城中争斗数日,你莫要说不知。”
“仙门?你们仙门也欺人太甚,我虽占青水为王,却从未为祸人间,你们和那些滋事妖魔争斗便罢了,为何杀戮我水族,苦苦相逼?”
“休要啰嗦。答应,还是不答应?”
水怪望向水面,不甘心地闭目:“好,你说!”
景玉手一挥,手中出现一张画像:“我要你寻到此人。”
画像上一名单薄少女,头发短得只能随便扎起,小脸上一双乌黑大眼,笑容明亮:“她是我仙门弟子,日前于魔族对战中下落不明,恐为魔族擒去。”
怪物道:“此事你该去找那些魔族,找我有何用?”
景玉冷冷道:“魔族狡黠,蛰伏不出,你们同为一类,想必自有办法找得到他们的巢穴,探听到所需消息。”
怪物恨恨道:“你们仙门可真狠,好,我应下就是。”
景玉收起钉在怪物鳞爪上的青干剑:“限你三日,若是拖延,后果自负!”
怪物愤愤退去,景玉看了沈骄阳一眼:“你想说什么便说就是。”
沈骄阳脸色有些发白:“你,你偷习了仙门禁术,难道不怕师门惩罚?”
景玉轻描淡写:“偷习了又如何?你不说,我不说,师门又怎会惩罚于我?”
沈骄阳见他将此事说得如此轻松,气急之下道:“你就不怕我说出去?”
景玉轻笑:“你自然不会说。若没有你,我怎能习得这些禁术?若要说罚,罚的也不会只我一人。”
“你,你……你当初只说想看看,我才偷来给你的!”
“这些禁术威力之大,你也看到了,凡是仙门弟子,有几人能够忍住不练?”景玉说到这里,用手温柔地替沈骄阳抚起脸颊旁散落的发髻,用那金环重新环起:“你我相知甚深,你一定会理解的对不对?”
沈骄阳低头:“我……我只是担心你,你知道我不会说的。”
“恩,我知道。”
“只是……你竟为了凤鸣如此,值得么?她于你而言当真那样重要?”
“她是我师妹。”
“哎……他日我若下落不明,你可会为我如此?”
“自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