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相信鬼神之说吗?”这次程宝宝没再看锦娘,她静静的凝视着垂挂在床边的纯白帐帘,整个人显得出奇的茫然:“之前无论如何我都是不信的,可是后来就信了。”
晌午烈日的光芒透过窗口宣泄在屋内的地面上,白花花的,看花了锦娘的眼睛,她不懂为何姑姑会在忽然间变得这么怪异,她尝试着想开口回答,却始终说不出话来。
“他是个好人,如果可以就尽量的对他好些吧。其它的都不重要了。”
程宝宝依旧没有回头。锦娘看不清她的表情,单听她的语气,锦娘就觉得有些心慌意乱了:“德芳,他怎么了?他可是出了什么事?”
或许是听出了锦娘的着急,她终于转过身来,一双杏眼紧紧的盯着锦娘不放,她的眼里流淌着浓浓的愁绪和不解的哀伤:“或许他是活不出今年了。”
或许他是活不出今年了。或许他是活不出今年了。。。。。。
锦娘觉得自己是在做梦,她所看见的听见的一切都是梦幻,都是不存在的虚景。她的姑姑不是半仙不是活佛,她说的不过是一种不可能实现的假设,或者根本就是故意骗她。
“你是如何知晓的?他受的不过是皮外伤,根本不足以致命。姑姑,你不能这样骗我,这样的玩笑可不好玩。”锦娘忽的从床上坐起,她笑看着一脸正经的姑姑,心里的不安却在不断的蔓延扩散,姑姑一定是瞎说的吧。
“要么我就不说,要说我就不可能撒谎。锦儿,你是了解我的。你也别问我是如何得知的,有些事我不能告诉你。其余的你信也好,不信也罢,我就不再多说了。连这些我本都不该告诉的”程宝宝也从床上起身,她无奈的拍了拍锦娘单薄的肩膀,起身穿了衣裳出去了。
什么意思?到底是什么意思?锦娘脑中一片迷蒙。不行,锦娘顾不上穿外衣,她只着了一件洁白中衣便匆匆出了房门,完完全全的忘了礼数教义。
“德芳开门,快开门。”砰砰砰砰,她将赵德芳的房门敲的震天响。
“怎么了锦儿?”也许是被锦娘惊慌的声音所吓,赵德芳很快的就将房门打了开,而他和锦娘一样也只着了见纯白的绸丝中衣,可见他应门之慌张。
“德芳,快将衣服脱了给我看看。”锦娘见德芳开门,忙是冲了进去。因为太慌乱一时间乱了分寸,说的话也有些让人摸不着头脑。
一个只穿了中衣的女子闯进他的房内让他脱了衣裳给她看看?这是个什么状况?赵德芳以为自己听错了,再加之他实在不懂锦娘想要做些什么,于是只好呆呆的立于一旁,好生的考虑着锦娘的话的含义。
锦娘见他呆愣愣的站着,心下更为着急,她也不顾男女有别直接就伸手脱起了赵德芳的衣裳,“呆愣着作何?快些脱了让我好好瞧瞧。”
赵德芳看她一脸焦急的模样,估计是出了什么事,但大白天的敞着门,房内孤男寡女穿着凉爽行为暧昧,被别人看去总不是什么好事。“要脱也要先关门啊。”
锦娘这才意识到房门还开着,而自己的行为似乎是过火了。锦娘挠挠头,看着赵德芳关了门折回到自己身边,她一时觉得有些尴尬,但很快焦虑就盖过了其它所有的情绪,她主动走至赵德芳跟前,举手边解开赵德芳的衣带边说道:“先让我再看看你的伤口吧。”
“你不是刚刚才帮我包好吗?为何还要看。”赵德芳诧异,更不懂锦娘想要干嘛。
“伤口太深了,我再为你上些药。这样的伤口,一定是疼极了吧。”刚刚才包好的白纱此刻又被染上了红色,虽不是太严重,但看在锦娘眼里却是极碍眼的。
“锦儿,你这是怎么了?你这样可是太吓人了。这不过是点小伤怎么会疼呢?”赵德芳看着锦娘轻柔的眼里全是担忧,心里自然是高兴的紧。他对她的情,早已不需要任何掩饰。
“吓人吗?其实也没事,就是担心你的伤口罢了。”她不相信姑姑的话,但是她却是真真正正的害怕了。即使她相信那不是真的,这一刻她只想对赵德芳好,就像赵德芳对她一样。
“锦儿,你定是有什么事瞒着我吧?”有很多事只有在细品之下才能见分晓。赵德芳在她的面前从不自称本王,他永远都只说‘我’。这些,她之前从不曾留意过。
“德芳,以后你断不可再这样致自己的安危于不顾,如若你有个三长两短的,我又怎能安心?”看他确实无大碍,锦娘才放了心。她细致的重新为赵德芳穿上中衣,又拉了他坐于床侧。
锦娘还记得在不久前的端午宴上赵德芳曾为她穿过绣花鞋,那温柔细腻的眼神她还记得那么清晰,如今,该是还他的时候了。
“累了那么久,是该好好休息了。这儿不比王府,有丫鬟伺候着。如果不嫌弃,就让锦儿照顾王爷吧。”锦娘蹲下身子,轻巧的为他脱了鞋,见他主动的将双腿放上了床,便又拉过薄被为他盖上。这一切她做的都是那般的自然。
“锦儿,你这样我可是甚感不安呢?你就告诉我原因吧。”口上说着不安,俊逸秀美的脸上却是有着受宠若惊的欣喜,这个纯情的男子,怎么看都是那么的心旷神怡。
“德芳喜欢锦儿对吗?”不是不矜持,无谓的矜持只不过是示弱的表现,不过是迫于世俗不得不承受的无妄的压力。那时候,当她还是李夫人的时候,她也多想问一句‘相公你可爱我’,矜持,可笑的矜持让她每日魂不守舍的猜想着李尊的心思,那会儿,多累啊。
“锦儿,你?。。。”锦娘的大方反而让赵德芳闹了个大红脸,也许是不好意思的缘故,连说起话来都有些结巴了:“锦儿,锦儿你不是,都,都知道的吗?”
看着他俊俏的害羞模样,锦娘越发的辛酸起来,她自己到底是得了怎样的福气,竟然能得到这个神仙般男人的倾慕?
她咯咯咯的笑了起来,笑着笑着,眼泪便落了下来。以前都是这个男人在守护自己,从今以后,她就要开始守护这个男人了。
“德芳,以后就让我陪着你,可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