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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章 小圆木牌,重活

车,开快一点,快一点;踩油门,踩油门,再踩油门,快,快一点,心,要跳出来,跳出来,噗通,噗通,噗通,咚,咚,咚,咚咚,咚咚咚,咚咚咚咚咚——

“啊——”

绿色进入眼帘,郊外。

陈成不等车停好,打开车门,踉踉跄跄地跑到绿地上,噗通一声倒在草地上,翻转身体,仰面遥望着淡蓝色的天空,天空好远好远啊。伸出手,天空仿佛就在指尖的位置,可是伸手一摸,空荡荡的。陈成觉得自己又看见了那双眼睛。水盈盈的大眼睛,流露出来的浓浓深情只要是能看见的人一眼就会明白。那是一双多么深情的眼睛,黑色的眼仁儿闪烁着幸福的光芒,只因为她的眼睛里看见了她爱的人,一时间,天与地都消失了,只剩下眼中的他。视线中,浓浓的深情包裹着他。那么深,那么紧,紧紧地,让他呼吸困难。

那双眼睛,那双噩梦般的眼睛,缠绕着他,不要,不要,陈成发疯般地挥舞着双手,仿佛要把那双眼睛从视线中扫开。可是,不行,那双眼睛还在那里,一直都在,一直在。

胃部一阵剧烈的抽搐。陈成扑在草地上大吐特吐,吐得稀里哗啦,连胃里面的酸水都吐出来了。陈成蜷曲着身体躺在草地上,好像一只熟透的虾米,躬着身体,双手紧紧地抱着自己,整个人说不出的狼狈。

没有想到今天早上来到办公室,接到的第一条命令就是案件被上级派来的人员接手。欧小琼没精打采的趴在办公桌上,既然这样,他们这些人这几天早出晚归,忙死忙活的查案到底是为了什么?欧小琼烦躁的揉了揉自己的短发,想不通啊,想不通。既然上面要派人接手,怎么不早一点下达通知。听说上面派来的人已经把案子破了,不过结果保密。

“切。”欧小琼在心里不屑地冷哼道。要是真这么容易,上面的人一来就破案,那他们这些人早就抓到凶手了,案情结果还保密,“哼哼”欧小琼在心里连哼两声,该不是没有查到凶手,迫于上头的压力,随便找的借口吧。也不知道那些人怎么跟死者的家属说的,竟然没有人提出异议。真是奇了怪了。欧小琼撇撇嘴。该不会说是恐怖袭击吧。真的了,就像《名侦探柯蓝》里面那个什么什么神秘的组织研究出来的什么神秘的药物造成的吧……呃……被自己的想法吓到,欧小琼甩甩越想越离谱的脑袋,身为国外留学归来,目前正在做一些关于人体和超自然现象的相关研究的她,十分完全可以相信自己的想法是可能存在的。

“天哪,天要亡我啊。”欧小琼在心底发出一阵哀嚎,她的思想越来越背离唯物主义,现实主义哲学了。

不,不,不——欧小琼马上自己推翻自己的想法,自己怎么可以这么想呢。一些的现象都可以用科学的理论解释,之所以现在解释不了的,是因为科学还没有发展到那个阶段而已。

对,是这样的,没错。

欧小琼在心里给自己打气道,末了,突然又深深地叹口气,没办法,她的气打到一半泄气了。摸出放在牛仔裤裤兜里面的东西,一个圆圆的,不知道什么名称的木头做成的一个小圆木牌,欧小琼无语地朝天花顶翻个白眼儿。让她如此无语的是,这个外婆口中的外婆的妈妈留给外婆的家传的护身符,连外婆自己都不知道有什么用处,一直以来戴在身上也没有发现这东西有什么奇怪的地方。外婆只记得她的妈妈告诉自己这是祖传的东西,保平安用的,要好好保存。

手指来回缠绕着手中线,指腹来回地摩挲着圆木牌上的雕刻凸起。欧小琼疑惑的目光盯着手中的护身符。看了半天,泄气了,好吧,这个家传的祖传的平安符,从上面看它是一个圆圆的木牌,从侧面看,它也是一个圆圆的木牌,从下面看它还是一个圆圆的木牌。只不过她欧小琼不认识这种木头叫什么名字,不像流传甚广的言之能够辟邪的桃木,也不是值钱的红木,更不用说那些什么紫檀啊,金丝楠木啊……木头上一面是什么都没有,一面上歪歪扭扭刻着的东西,线条还粗细不一样,看起来就像是两个走形的“S”曲线连在一块儿,好吧,好吧,欧小琼无奈的逼自己面对现实,这看不出什么意义的图案其实就是两个“S”,至少这么想这雕刻的样子还靠谱点。这样一来,欧小琼越加肯定昨天晚上,感觉自己胸口发热是错觉了。应该是夏天太热了。盯了木牌半晌,欧小琼认命地把串着木牌的红绳子重新系回脖子上,谁让这是祖传的呢,就算没什么用,当个怀念祖先的念想也是好的。等以后自己有女儿了,哦,如果生的是女儿的话就传给她了。让她去破解这无解之谜吧。欧小琼偷偷地在心里坏笑几声。为她将来可能有的还未出生的女儿默哀。

陈成蜷曲着身体卧在草地上,无视身边散发着异味的自己的呕吐物,默默地等待自己激动的情绪慢慢地恢复平静。过了好半天,他才慢慢地爬起来,拍了拍粘在外套上的草屑泥土,走回车里,重新启动车子前往实验室。到了工作的药厂,健步如飞的直接进了实验室。所有路上看见他的人面面相觑,看着陈成飞快行走的背影窃窃私语,猜测一直以来注重外表的陈成怎么会穿着一身褶皱的西装,西装的外表还有泥土和青草汁儿的痕迹,难道路上出了意外。陈成知道今天自己的形象肯定会引起众人的议论,可是现在他已经顾不得去澄清或者重新回去整理一番,他的心被一阵一阵的紧张感催促着,任何停顿对于此时的他而言都是不可饶恕的大罪。快一点,再快一点,脚步快一点,直到进了实验室,那个专属于他的房间,看见房间中央那个巨大的蓝色玻璃的圆柱体,他的心跳才些微慢了下来。

“噗通,噗通……”这是陈成的心脏跳动的声音。

“噗通,噗通……”应和着陈成的心脏跳动的节奏的声音是从这个高度约2.5米的蓝色玻璃圆柱体内部传来的。蓝色的玻璃缸里面有一颗核桃仁儿大小的心脏,正在强有力的鼓动着,鼓起,收缩,收缩,鼓起,卓显了它旺盛的生命力。以这颗心脏为源头,生长出无数条的筋脉,红色的,蓝色的,紫色的,黑色的……条条筋脉繁复而又有序的排列伸展开来,组成一个人体的基本脉络图,在这些筋脉之间,一团团如同柳絮状的物体轻轻地笼罩在这些筋脉的表面,就像是组成人体的血肉。这些犹如柳絮的团状物里面有一颗颗细小的黑点儿,仔细观察,你就会发现这些黑点儿的位置正好对应了一个成人身上的穴位。

这是一幅唯美的画面。红色,蓝色,紫色,紫红色,紫黑色……各色线条在白色的覆盖下,在浅绿色的液体中,以一个固定的整体形状飘飘荡荡,彷如初生中的精灵,美得那样梦幻,那样不真实。仔细观察里面初具人体形态的物体,那张目前还模模糊糊的脸,朦朦胧胧的五官,赫然跟生前的莫翎很像。整张脸还没有彻底完成,不知道发育成熟后的这张脸是否会和生前的莫翎长得一模一样,静静等待。

陈成痴迷的凝望着水中的身影,不知不觉地挪动了自己的脚步,走到蓝色的玻璃圆柱跟前,自己的身体几乎跟玻璃贴在了一块儿。陈成伸展双臂,轻轻地拥抱着玻璃钢,深情陶醉的模样仿佛此刻他拥抱的不是一块玻璃而是他心爱的人。蓝色的玻璃有着小小的温暖,和里面的绿色液体一样维持在一个固定的温度。闭上双眼,陈成细心的感受着玻璃钢里面传来的阵阵心跳,渐渐的,他的心跳调节成合里面的那颗心脏同样的频率。

“噗通,噗通,噗通……”两颗心在同样的节奏下跳动,最后会合成一个声音“噗通,噗通……”两颗不同的心脏在同样的频率下仿佛溶为了一体。

“快了,快了,我很快就可以把你救活了。很快的,很快的。你听我说,听我说,你再等一等,再等一等,求你,再等一等……不要害怕,不要害怕,我在这里,我在这里陪着你,很快,很快,你就可以活过来,我保证,再等一等,再等一等……”陈成的右脸紧紧地贴在玻璃上,他在心里不停的默念。仿佛在回应陈成的心声,玻璃钢里面的心脏跳动得更加欢快了。一个由心底而发的笑容浮现在陈成的脸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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