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猛然拉开门,却看见一个小巧玲珑的女孩子,扎着马尾,围着围巾,有些土气,是乡下女孩的感觉。
“我。。。我叫小兰,是沈老板请来帮你做家事的佣人,他,他说。。。让你专心写作。。所以太太,这是,这是我分内的工作。”
我立马像泄了气的皮球一样瘫软下来,脚不小心勾到还没完全敞开的门,差点跌倒。小兰哎呀一声,赶紧扶我。
寒光闪闪的刀子眼看着冲我砍来。
“啊!”我发出了更为凄厉的叫声。她居然拿着刀子来扶我。
下一秒,小兰的左臂稳稳地接住我;“太太,当心些。”
我疑惑地看着她,不仅仅是因为她突然声音像变了一个人一样,干脆利落,毫无刚才的结巴羞涩之感,还因为她的臂力居然如此之大。
“你你。。。你为啥拿着菜刀啊!”她的结巴传染给我了。
“对,对不起。。。我一着急就。。。就忘了。”她重新恢复可怜巴巴的小女孩形态,刚才的女侠风范一扫而空。
奇怪死了,难道又是幻觉?
“罢了罢了,你做吧。”我挥挥手,让可怜的小家伙做事去了。
“对了,轩年有没有说,啥时候回家啊?”我突然想起来,多问了句。
“沈大哥啊,他他今天不回来了。。。对了,他他有个字条,我去拿给你看。”小丫头丢下菜刀,飞跑进卧室,拿了张字条出来。
原来,轩年因为德国业务洽谈问题,飞到德国处理。他的手机总是处于紧急备战状态,所以宁可留字条吧?
我摇摇头,只觉得匪夷所思。
我丢下小兰,去卧室看报纸。厚厚一叠报纸几乎见了底,也没有我想找的内容。B城香艳旖旎的花边轶事倒是不少。其中触目惊心的要算是30年代阮玲玉自杀案了吧。我摇头叹息。鲁迅曾给予她的评价:“空有名,却无力。”按理说,她嫁给富商唐季珊,已经有现世的安稳,可是她依然无力摆脱往昔情感的阴霾,舆论的纠缠。
在人为了出名没脸没皮的今天,那些对传统对灵魂如此看重的女子,再难找得到一个。我感叹。
忽而想起,何老师也真够实在,我让他找二三十年前的,他连二三十年代的都找来给我。
我不由地好笑。
暗黄的报纸映得台灯呈现出古旧的晕黄,有什么东西,在夜幕中慢慢的侵蚀,改变。。。身后的椅子咯吱咯吱响。腰累得酸疼,不由地大大的打了个哈欠。
小兰似乎还在忙活,厨房倒是安静了好一会了。看报虽不觉时间久,但心下也知道,看这天色,怕是两个钟头过去了吧。
我继续看剩下的报纸,不管肚子是否唱起了“空城计”。
突然目光胶着在一个豆腐块的文章上。
写的是一名戏子跟富家子弟的感情纠葛,那纨绔子弟原本就有定亲,门当户对的富家小姐。婚前野性难收,想好好玩上一玩,于是,在他常去的戏院,他用浮华公子的手段俘获了年仅18岁的云小蝶花旦的芳心。
云小蝶是江南明山秀水孕育出来的温婉女子,更是个涉世不深,对爱情有美好幻想的单纯女孩。早年丧父,只跟着母亲过艰难日子的她,对于这个男人,更是有无法抵御的依赖感。。。。。。
后来,意识到自己痴情错付的云小蝶,三尺白绫结束了自己年轻的生命,临终前,她穿了一双红色的绣花鞋。
这与阮玲玉的经历,倒是有几分相似。
看来,天下的痴情女子,都有一本血泪史,而各种曲折,竟都有些类似,只是个中滋味,只有当事人才能体会吧。
这张报纸残缺不全,加之文笔稚嫩,可能是作者捕风捉影,个中缘由知道的不是很清楚,所以后人也只能得知个大概。
写作久了,渐渐能发现,行文中的纰漏和短板,如果这个典故作者胸有成竹会怎样,如果不甚有把握又会怎样,或者是东拼西凑。心中自有定论。
我突然想到,奈何桥119号剧院,会不会与这个有什么关联?
翻看报纸年份,1985年。
我卖力地在故纸堆里找谜底,有张86年的,这正是这个安华路的剧院,莫名其妙就着了一场大火,死了不少演员观众。更离奇的是,于一年前悬梁自尽的云小蝶,以及纨绔子弟的尸体也在其中,虽然面目焦黑,及至不可辨认。但是大部分演员,都认得云小蝶最喜爱的那件粉红色的戏服。
于是,这场纵火被幸存者以及剧院附近的群众大肆渲染成“冤鬼复仇”。云小蝶穿那双红色的绣花鞋,更增加了街头巷尾百姓的灵异话题。
安华路,安华路。我的手指在桌子上一下一下的敲,玻璃的电脑桌,敲上去竟然有木质的沉实和空旷。在寂静的夜,声音格外清晰。
我坠入了冥想。
安华路剧院大火?奈何桥119号剧院。这个119,难道象征着大火?那么奈何桥是什么意思?
不如,明天去鬼域荒村找找看。
我注意到一条新闻,是对幸存者的采访。其他人神神秘秘,都是一个说辞,只有一位老头,因为常年在剧院值守,所以说辞有别于他人。
我津津有味地看了下去。
剧团看大门的老头说,之前他值夜班,就总听见有戏子婉转唱曲的声音,时而低低的哭泣,时而跟什么人争执。最初他以为是有演员偷偷恋爱或者偷尝禁果什么的。有一次半夜,他鼓足勇气去查夜,果然发现戏台上有女孩唱戏,舞台只打了暗灯,越发显得鬼影重重。他进去吆喝了一声,说这么晚了,为什么不去休息。就在那瞬息,偌大的剧场突然陷入黑暗中,一片死寂。待他匆忙打开手电筒后,哪里还有什么女孩的影子?
这时,他方意识到,这里面阴风阵阵,虽然是盛夏,但却比外面气温低了10多度。一开始他以为是某个女孩捣乱,搞恶作剧或者搞障眼法。但是接二连三的诡异,让他不得不信以为真。。。
报道到这里中断了。
我沮丧地看着残缺的那页,我发现每次追踪到关键的时候,就会戛然而止。冥冥之中似乎有种力量,在阻挠我知道这一切。
一种异样的感觉渐渐聚集了过来。撞开梨花木门。屏风在寒风里瑟缩有声,窗外,是谁挂的风铃,发出刺耳的声音。。。
12点整。挂钟沉重的声音,在耳边一下一下,振聋发聩。
我突然意识到,这个屋里,怎么会有老式挂钟?!
仓皇抬头,却看见梳妆台正中镶嵌的菱花镜里,一个女子苍白的脸!
天!我怎么会坐在梳妆台前?刚才明明是坐在电脑桌前!
难怪手指敲击桌面的时候,似有木质的空旷感。
不对。。。仿佛什么都不对了。。。我仓皇四顾,发现。。。我陷入了一个我根本不认识的地方!这,不再是我熟悉的别墅,而是,古老的宅院!
我倒退几步,袖子衣拂,瓶瓶罐罐都落到了地上。胭脂水粉盒,珍珠在地上滚动。
我大惊,环视四周。这,是个古老的宅子,起码有着上百年的历史,格局跟我曾在周庄见过的有些相似。
我放下报纸奔了出去。绕过梨花木屏风,立即被冷风团团围住。屋外有池塘,在幽暗的灯光下,发出惨淡的绿色。那黏稠的液体仿佛会某种巫术,让人心生惶恐。屋外的梨树,只剩下干枯的树枝。一派萧索的场景。
这是在哪里?我在哪?我是谁?谁是我?
极静,极静,那湾水竟是凝固的,半点波澜都没。刚才骤然而起的冷风,也悄然隐遁。万物空灵,仿佛,一切都是画中景,而我亦是,画中人。
突然,空气中传来撕裂的响声,瓦楞上扑腾,掉下一个什么东西。没等我回神,猛的一下,朝我腰际撞去,撞得我踉跄了好几步,后退到院落的一角。脚。。。已经触摸到青石板的冰冷。比这更冰冷的,是后背传来的阵阵寒气。有一股强大的凝聚力,狠命地吸附着我,像个大吸盘一样,要把我拽入无底深渊。。。
我想起来了,我身后的位置是口井。匆忙之中不知道为什么,我特别的看了一眼这口井。那有一种奇异的熟悉感。
那,是一口深井。而我,正向深井的方向堕落。
我突然想起Romen的话,意念聚集的时候,可以对抗邪灵。玉佩,在我胸口的位置发出灼热的光芒,那光芒在暗夜中竟如一点萤火。我在瞬息聚集了意念,跟井底的灵力相抗衡。。。我不要,不要掉进去。。。
PS:桃花更新了,盼粉盼粉,热泪盈眶期盼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