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无绝人之路,在林子里走了大概半个多小时,纪律看到前面竟然有座简陋的棚屋。
“蘅丫!前面有个屋子,我们先进去避避雨!”
棚屋的门上有一把生锈的铁锁,纪律把吕佳蘅放下,三两脚就把门给踹开了,他扶她进去,里面只有几个竹木小板凳,屋角漏风又漏雨,但比在外面强多了。
他们相拥而坐,离近了吕佳蘅这才发现纪律的裤腿被划得破烂不堪,小腿上有几道伤口还在流血,他就这样忍着痛一声不吭的背着她在风雨中走了这么久!
吕佳蘅的眼泪夺眶而出,他们装着药品的背包已经找不到了,没有办法为他包扎。
“怎么了?是伤口痛吗?”纪律见她泪眼汪汪,还以为她是痛得,他帮她把雨衣解开脱掉,捧着她的脸亲了亲她的额头,温声说,“在这里等着我,我回去找一找背包。”
吕佳蘅拉住他说:“别走!不要丢下我一个人……”
“你身上的伤口太多了,不处理的话会感染的。放心,没事的啊!我去去就来。”
吕佳蘅摇头,拉住他不松手。
“太危险了,不要去!你刚刚答应过我的,再也不离开我……你又说话不算数……”吕佳蘅嘤嘤哭了起来。
“好好!不去不去!”纪律抱住她,心里犹如猫爪挠着一般,“我哪儿也不去了!别哭宝贝儿!你看外面的风暴小了很多了,很快就会有人来搜救我们的。”
“山这么大,他们怎么知道我们在哪里?”吕佳蘅哽咽着问。
纪律笑笑,“这个不难,我们出发后大概一个多小时开始下雨,救援队会计算我们这一个多小时能走多远的路。其实我们也没走出多远,而且路面发生了那么大面积的塌方,很容易找的。”
吕佳蘅心下稍安,靠在他的臂弯里,闭上眼睛有气无力的说:“我好累,头痛得很,想睡一会儿。”
“不能睡,我们的衣服都是湿的,睡着了会感冒的。”纪律拍了拍她的脸,“你跟我讲讲这十年你是怎么过的好不好?真的有个男生用九百九十九朵玫瑰向你表白吗?”
吕佳蘅微微一笑,问:“你怎么知道的?”
“那就是真的了!”纪律有些愤然,一想起这个他就醋意大发,“那男生叫什么名字?娘的!敢趁我不在打我媳妇的主意,我把他给灭了剁碎了烧成灰给玫瑰花当花肥!”
吕佳蘅这会儿要是有力气肯定赏他一脚丫子,要不要这么残暴?
“早就没有联系了,毕业以后就没有见过。”
“那也不行!我都还没有正式向你告白过呢,这小子倒捷足先登了,想想就气得要死!”
吕佳蘅轻笑,抬眼望着气呼呼的他说:“你不是早就告白过了吗?告白过好多次了……”
“那些都是我私下里跟你说的,不像他搞了那么大阵仗,我是怕你想起这事,只记得他的不记得我的。”纪律神色黯然的说道。
“不会的,你每一次告白在哪里说了什么话我都记着呢。”
纪律暗喜,面上仍是一副忧心忡忡的样子,“那你跟我说说,也帮我回顾一下,我的记忆才刚恢复,估计还有很多没想起来。你讲给我听,当年我是怎么跟你告白的?”
“现在不想说,好累……”
“不行,我现在就要听。”纪律抱着她晃了晃,“你跟我说说我第一次亲你是什么时候?”
吕佳蘅的脑袋迷迷糊糊的,意识有些涣散,但还是回答道:“是在初三那年暑假……在我舅舅家的茶山上……”
“那是第二次了,我第一次亲你是在图书馆,趁你睡着了偷偷亲的,不巧的是被杨凯和孙小杰看到了。这事后来他们都知道了,我还没有告诉过你。”纪律笑中含泪,又晃了晃她,“别睡!陪我说说话。不然我就亲你了!”
吕佳蘅笑了下,声音本来就小,被外面呼啸的风雨声盖过就更微弱了:“你这是趁人之危……你给我讲讲……你去过那么多地方吃过的美食吧,这个比较能吸引我的注意力。”
“好,我讲给你听。我去过南美的秘鲁,当地有种美食叫烤豚鼠。你见过豚鼠吗?它也叫荷兰猪,很小只,模样很可爱。在古时候,只有王公贵族才能吃,现在满大街都是,吃起来味道还不错。还去过希腊,那里有道菜叫慕莎卡,用肉沫茄子土豆排排放堆成的,上面盖一层厚厚的奶油,吃起来很香。那里还有一种比较有特色的酒,是用茴香泡白兰地……”
刚开始吕佳蘅还能强打精神听他讲,没过多久就支撑不住了,她发起了烧,昏沉沉的,意识一点一点的消散,最终还是抵不过铺天盖地的睡意,闭上了眼睛。
纪律心急如焚,他的手机在雨水里泡了太久已经开不了机,吕佳蘅的手机没有带在身上,和背包一起弄丢了。他没有办法联系外界,也不知救援队何时才能赶到。外面的风雨虽然小了一些,可是蘅丫正在发高烧,不能再淋雨了。
他只有等。她冷,他就紧紧抱着她,在耳边叫着她的名字,絮絮叨叨的讲起从前的事……
暴风雨在入夜时分停了,山林中黑漆漆的,完全看不清路,而且指不定有什么野兽雨后出来觅食,待在棚屋里是最安全的选择。纪律没敢睡,一直留意着外面的动静。直到凌晨,他累极困极,意识已开始游离,忽然听到远处传来一阵纷杂的脚步声,手电的灯光在棚屋外闪烁,他笑了笑,垂首靠着昏迷不醒的吕佳蘅,沉重的闭上了眼睛。
他就知道救援队肯定会很快找到他们的。因为他们还没有走出太远,他背着蘅丫从塌方区往林中走的时候,把自己的雨衣撕成条状,边走边在树上做标记,救援队发现这些标记便不难找到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