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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章

在场的两人李芡实与小厮皆愣住了。最先回过神的还是那个小厮。

小厮先是悄悄打量了下自家的主子,发觉主子脸上没无不耐烦抑或厌恶的神色,小厮暗暗松了口气。端正了下姿态,清了清嗓子,才往李芡实身前那脏兮兮的像小乞丐的小孩靠去。

“他们……是谁啊?这里只有我跟我家小姐,莫不是生病了?你是哪家的孩子呢?”

小厮一边说着,一边伸出手,扯住了小孩的胳膊,想把他往外拉。结果,小孩却更加抱紧了李芡实。

李芡实这会的身形大概跟小孩只差了那么一丁点,她就稍微高出小孩半个脑袋。小孩这么抱她,那手只能从她的下摆搁到了她的小腰上。虽然人小,但力气却一点儿也不小啊。李芡实白净的脸蛋慢慢地憋红了。

对的,她是被憋红的。她快被透不过气了。

小孩子的脑袋还使劲地往李芡实的胸口凑来,硬生生把她最后取得呼吸的一道门槛给掐断了。

“你……住手啊!”

“二小姐,你没事吧?哪来的乞丐啊,还不赶紧放开我家小姐!”

那小厮听见李芡实的话,扯着小孩的动作愈加剧烈。

李芡实朝上空翻了翻白眼。

她现在的状况就像菜地里拔萝卜一样,她是萝卜,小孩是附在她身上的肉虫子,那小厮就是农户。这边努力地往外拔,那边使劲地抱紧她,她既想努力稳住身形,胸口却越来越难以喘息,快气炸她了!

李芡实深吸了一口长气,再吐出一口长气,然后猛地大喊道。

“停啊!我说停啊!”

抱住李芡实的小孩与大力扯那小孩的小厮都因为突如其来的怒吼而停止了手中的动作。皆是侧目看向李芡实。

李芡实喘了口气,涨红着一张嫩红的脸,怒道。

“你们扯个什么劲啊!你!对,就是你,松开!没听见吗?就是你啊,松开手。”

她瞪着那没眼力的小厮。

她又不是死人,就算被小孩缠住了,她俩身形差不多,稍微挣脱一下哄一下就放开了。旁人一旦插手进来,受了惊,别说是放开了,更加用力死都不肯松开的大有人在。

小厮被李芡实当面这般苛责道,在府中娇生惯养地养成一张白皙的脸蛋因为难堪尴尬而惨白无色,缓缓松开了,收回了扯住小孩的手。

怀里的小孩因为外力的撤去,倒也不挣扎地厉害了,稍微松开了一点对她钳制的力气。李芡实也得以喘了口气。

李芡实先是朝四周看了看,确定没发现其他的人影,她才低下头,望向正把整个脑袋使劲挤进她怀里的人。

黑丫丫的脑门正对着她,抓着她手臂的那手上的冷意也通过了轻薄的衣裳料子渗入了她的皮肤里。小孩从刚才碰到她的时候,她就能感觉到他浑身在颤抖着。按常理来讲,这种天气不冷不热,应该不会是被冻到的。

或许,真如仆人说的,受寒了吗?

李芡实暗自想了下,终是叹了口气,手轻轻地放在那脑袋上,轻抚着小孩。

手指触碰到的发丝柔软,发梢间隐约带着一丝淡淡的香味,这种香味不是常年不洗身子乞丐会有的,何况这种香味,也不是普通的皂角味,似乎其中添了些香花。

“没事了,没事了。不信,你自己看一下。”

李芡实尽可能地把声音放柔一些,说话声放轻一些。

她这辈子可还没哄过一个小孩呢。镇子上那些小屁孩各个见了她,都是惊慌失措地飞奔回家,见了她跟活见鬼一般。她早就知道附近那些小孩的父母肯定给自己的孩子灌输了一些可怕的想法。比如,说是她是妖怪,所以她这么大岁数了才娶不到夫郎之类的话。

她也难得软下心,不会对小孩心生不耐。

使劲抱紧李芡实细腰的小孩听到这话,这才小心翼翼地将小脸离开了李芡实的胸口,慢慢地,看向身后。

李芡实的目光一直放在这个奇怪的小孩身上,看着他松了口气的模样,一张黑乎乎的小脸蛋朝她露出了一个小心翼翼,又不好意思的笑容。

“我……我不是有意的。真的不是有意的。”

小孩瞅着李芡实衣服那块被他抓出来的污迹,神情先是忐忑不安,然后又将脸扭向一旁。

“喏,给你!”

李芡实疑惑地看着眼皮底下的东西。

那是个绣着红艳的牡丹花的钱袋子。

她更加不解了,没有伸手去拿。

反倒是小孩见李芡实这么一迟疑,心生不满,将钱袋子又收了回去。

“不要就算了。那我走了。”

说罢,小孩像逃命般,从李芡实面前逃开了,钻进了李芡实身侧的花圃。花圃动了动,过了会儿,又恢复了平静,独留李芡实与面前的小厮大眼瞪小眼。

李家老爷礼佛的时间需要花上几日的时间,中间她昏迷了几日,今晚过后,明天便要启程回李家去了。

李芡实陪着那李家老爷用完晚饭,便独自在慈云寺里散散步,消消食。

慈云寺是苏阳国规模宏大的寺庙,虽比不上苏阳国第一名寺但这里常年香火鼎盛,香客络绎不断,入了夜后的慈云寺却少白日的人烟喧闹,反而多了一抹冷清。夜间出来走动的人十分稀少。

周遭的一切布景隐藏在了黑暗之中,只能听见风吹草动的声音以及流水潺潺。

李芡实花了白日跟夜间的时间,差不多将这个古寺逛个透彻,越是对这个古寺有那么一丁儿熟悉,她就越发觉得这个慈云寺有点古怪。

何处古怪呢?

李芡实一边走着,一边纳闷地想着。

她说不出。

李芡实跟亡魂打交道的日子并不算短了,她似乎从以前就对活人以外的东西有敏锐的直觉,这个慈云寺虽然香火鼎盛,常年供奉神佛,但是……

李芡实看着底下的门槛,又抬起头。

原来,她在不知觉中竟从后院绕到了前殿了。

她的目光在半空中与前殿塑了金身的佛像对上了。

李芡实的神色变得有些微妙。她的嘴角慢慢地下垂,眼眉微微挑起,面露惊讶。

她终于知道哪里不对劲了!

白日的神像竟然在入夜后变得狰狞如地狱间的恶鬼!

这是怎么一回事?

李芡实吓得收回了迈过门槛的前脚,后腿已经迈出,却是朝从后面走来的禅房奔去。

她的脚步从一开始的闲云漫步变得仓促不堪,几次差点将自己给绊倒在地,幸而及时扶住了一旁的朱红柱子才没出了糗像。李芡实在走廊上小跑着,头皮发麻,浑身僵硬。

娘啊,为什么都到这里了她竟然还能见到那种东西!

不,确切地说,她并非能瞧得见,而是凭着感觉察觉到不对劲。

就是在走廊这里,李芡实都能感觉后背有东西在渐渐靠近她,后面的阴风还朝她这边直接刮来。李芡实甚至吓得浑身鸡皮疙瘩都冒出,背后冷汗淋漓。

就在这个时候,李芡实突然踢到了什么东西,整个人失去了平衡,直接朝地面跌去。而在这个时候,走廊屋檐边角点着的烛火一下子便扑灭了,走廊上陷入了一片漆黑之中。

李芡实暗叫一声不好,下意识地用手抱住了自己的脑袋,她可不想尝下脑袋磕出口子的滋味。

然而,李芡实跌倒的时候,并没有想象中那番疼痛。相反地,她是倒在一个软绵绵的东西上面。

李芡实巍巍颤颤地探出去手摸去,触及之处却一片温热。

她凝神望去。

虽然在黑暗中伸手不见五指,但凭着感觉,她都能知晓,她摸到的似乎是脖子,手感还如丝绸般滑溜溜的。

她皱着眉头,再往下摸去,似乎摸到奇怪的一点,凸起来的。

她用手指弹了下,左脸脸颊却挨了一个巴掌。

“你乱摸什么!”

这个声音,怎么听着有点耳熟呢?

李芡实眯着眼,瞅着压在身下的人。

刚才还被阴云笼罩住的半月在这个时候慢腾腾地从密云后面显露了身影,柔和橘黄之色的月光洒在了大地之上,也给漆黑的走廊带来了一点微弱的亮光。

虽不足以清晰,但起码让李芡实跟身下的人视线对上了,让李芡实大概瞅清楚了这个人的五官。

面如凝脂,目似点漆。

看着有点眼熟,这把声音,加上这张脸,不正是白日那个硬要挤在她怀里的小孩吗?

“你干嘛乱摸我!”

听着声音,倒是还生上气了,两腮气鼓鼓的,皓齿紧咬着下嘴唇。

李芡实顺着他的视线往下挪去。

他身上只穿着一件白色里衣,衣领微微敞开,她的手就按在他的胸口那点红蕊之上。

李芡实见状,连忙收回了自己的爪子,面露尴尬,慌忙从他身上爬起来,随带将小孩从地上拉起身。

小孩刚站起身,李芡实就瞅见那双白嫩的小脚丫。

在她的目光凝视下,那对小脚丫还有些害羞,左脚踩在右脚脚背上,圆润白皙的脚趾蜷缩着,努力地不让她瞧见。

李芡实在小孩的怒瞪下,哭笑不得地挪开视线。

半响,她清咳了一声,仗着自己已是年长之辈出声询问道。

“你怎么在这里?”

小孩没有回答。

李芡实见他扭头,看了看身后。

李芡实也顺着他的视线看过去。

在他们的身后,是幽深的走廊。此刻的走廊上唯独他们二人的身影。而李芡实在这个时候发现,她刚才察觉的那股阴风不见了,她浑身轻松自在。

见小孩半天没有回答她,李芡实只得接着说道。

“夜深了,回去休息吧。”

说罢,李芡实便抬脚往前迈去。

但没走出几步,李芡实发现自己的衣服下摆被人扯住了。

李芡实无奈地抬头望天,又扭头看向身后。

“干嘛?”

小孩扭过头,硬巴巴地说道。

“你要带上我。”

李芡实挑眉,被这个别扭的小孩给弄得没好心情了。

小孩见她没回答,眼珠子悄悄地挪向李芡实这边,偷偷地看了看李芡实,在李芡实望向他的时候,他又快速挪开视线。

最终,李芡实成了这个小孩的引路侍者。

回屋的路上,李芡实便已经隐约猜出了小孩的身份。

估计是某个大户人家的公子,跟着家人外出到慈云寺,却遇上了他不该看见的东西。

李芡实牵着小孩软香的小手,故作镇定地沿路返回。

她不是没察觉到小孩身上那股怪异的东西。小孩的手,还有那脖子的体温都比寻常人来得寒。这种情形应该就像老头子所说的,阴邪入侵了吧。

小孩被她牵着,倒也安分,除了他极力将自个儿的身子往李芡实这边靠拢,几乎快把李芡实从走廊上挤出去了。

小孩也不说他所住的屋子在哪处,李芡实只得牵着他回了房。

这一夜,她与小孩同塌而眠。她骨子里是一个二十来岁的大人了,这个小屁孩她还没看在眼底。倒是小孩先是一惊,缩在床里侧紧紧地抱着自身,最后还是抵挡不了席卷而来的困意,安然入睡了。

天大亮的时候,李芡实与李家老爷出了慈云寺,往李家的方向回家了。

离开慈云寺之前,李芡实在花圃里找到了一身滚得脏兮兮的小孩,把她从老头子那里带来的唯一一张符咒给了小孩。

她唯一能帮小孩的,只有这个了。

阴邪入侵之人,除了有高人相助外,就要靠自身努力了,但这种人一般都是活不长的,很多都是年幼丧命。

这个世上,并不是所有人都那么好运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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