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昨晚失魂落魄的回来以后,杨绍江并未和子兮多语,只是满脸平静的回了自己的书房。而秦子兮自大回来后,就一直蜷缩在卧室的床上,双手抱膝,如同初生的婴孩一般紧紧地抱着自己。一双无神的眼,没有泪可流。只是直勾勾的凝视窗外,却不知将那视线落在了哪里。
清晨,阳光悲悯的将自己的温暖,由着窗子递送到屋里,在墙角处洒下一段斑驳的阴影。远在远方的云烟渺茫,随风飘荡。窗外的树,摇曳着,在风中轻吟浅唱,似乎在述说着怜心。
静止的,一切都是静止的。包括,遍布创伤的心,都安静了。
凉薄的记忆,犹如一条柔软的丝带,看似轻柔,却带着凌厉袭来。紧紧地缠绕在脑海,挥之不去。昨日的一幕幕,一场场,无比清晰的展现在眼前,她甚至,刻骨的体会到那时的感觉,悲凉,哀怆。他早就还是丢了她的世界,丢了她的爱。那颗红豆,她还配戴着吗?
下意识的伸手向右手腕摸去,却感觉到一种陌生的质感,赶紧低下头,一条银白色的手链闯入眼帘,这是杨绍江那晚给她换上的!心中顿时大骇,这,不是红豆,不是她的红豆!
犹如受惊的兔子,秦子兮立即翻身下床,顾不得身体传来的闷痛,动作有些生涩,是身体僵硬所致。却在落地的下一秒呆住了,昨晚,她将那颗红豆握在手心,之后挽着杨绍江的臂弯的时候,还是在的。只是后来,遇见了顾城,自己一时失了态,竟没有注意到,那颗红豆。难道是丢了?不!不可能!!
想到顾城,心中又是一痛,却很快被自己的想法吓到,像疯了一般,趴在地上漫无目的寻找,心中的恐慌,越演越烈。
搜索无果,子兮像是虚脱了一般,瘫坐在地上,苦笑,原来,他们竟无缘至此,连一颗红豆都不配拥有了吗?顾城,我…
忽而想到一个人,杨绍江,或许,他见到了那颗红豆。这样想着,身体早已行动,驱步向杨绍江的书房跑去,忘了此刻自己并未穿鞋。
急切的推开书房的门,,环顾四周,却不见杨绍江的身影。听见身后有脚步声,以为是他,赶紧回头,却失望的发现,是冯姐。
冯姐有些惊诧的看着秦子兮,见她衣着华丽,一脸妆容却是花了,似是哭过的模样,眼睛深深的陷下去,昨晚该是熬夜了吧,敛了思绪,开口询问:“在想,怎么了?这么急着找先生吗?有事?”
秦子兮满满冷静下来,平复了急促的呼吸,轻轻的回答:“冯姐,我找先生有点急事,您知道他在那里吗?”
冯姐笑着摇了摇头,问着:“子兮啊,先生一大早就离开了,有可能去公司了,你要是实在着急就打个电话给他?”
子兮楞了一下,或许,他并没有见到那颗红豆…罢了,还是等他回来吧。这样想着,开口说道:“不了,我还还是等先生回来再说吧,谢谢你,冯姐。”
冯姐但笑不语,走进了杨绍江的书房开始收拾东西。
子兮忽然想起自己的身上,还穿着昨日里宴会上的衣服,心中暗恼,怪不得,冯姐刚才那般的看着自己。抬脚便向自己的房间走去。
迎面走来一人,正是杨绍江。杨绍江本来是要去公司,忽然想起文件落在家中,便返回去取,没曾想到,会遇见这般模样的秦子兮。
淡淡的开口:“找我?何事?”不带任何情感。
秦子兮也是一怔,听到他的话,赶紧开口:“杨先生,您,是否见到,昨日,我的那颗红豆手链?”说完,紧紧地屏住呼吸,生怕他说出一个不字。
果然,杨绍江皱了皱眉,“什么红豆手链?”
一颗心,顿时跌入谷底。“杨先生,可否请您一件事?”咬了咬唇,抬头看向面前的男子。
杨绍江挑眉,以示疑问。随意的低下头,却忽然发现,她的脚上,竟然没有鞋。抬起头,神色莫辩的看着她。秦子兮,只是一颗红豆,你竟然可以做到这样吗?顾城,在你的心里,到了这么重要的地步了吗?…没有来的,心中有些嫉妒,对待秦子兮的态度,也有些生硬。
秦子兮一心想着让杨绍江帮忙找回手链,并没有注意到他的变化。踌躇着,想到顾城那张温润的脸,心中疼痛,咬牙开口:“杨先生,请您,帮我,找回那条项链。”几乎是一字一顿,似乎只有这样,才能压抑住心中的痛意。
杨绍江眯了眼,有些冷漠的看着秦子兮,不知在想什么,瞬间,满室寂静。过了好一会儿,他才冷冷的开口,说出的话,犹如寒冬之冰雪,硌进了秦子兮的心中:“我,凭什么,帮你。”
明明只是一句话,秦子兮却向跌落万丈深渊,不想让他见到自己脆弱的模样,狼狈的转身,将悲伤制在心底,踉跄着离开。
是啊,他凭什么帮自己!
看着秦子兮有些苍凉的背影,凌乱的步伐,杨绍江大步踏进书房,放在口袋里的手,紧紧地握住那一颗生硬。
没有人注意到,背后的冯姐,叹息着,看着两个同样倔强的人,默默不语。
回到房间的子兮,像失了魂的娃娃,呆呆的走进浴室,掰开水龙头,任凭那带着冷意的水,自上而下流淌,再冷,有心冷吗?
顾城啊,我想,我终究还是无法成为,那个与你比肩的女子吧;你说的不离不弃不舍不退,我终究是做不到的。你给我的爱,终究和那颗红豆一起,被我弄丢了…
哗哗的水声,溅落一地的水花,埋没了谁的泪?谁的血?谁的心碎的声音,如此清脆?
阳光,似乎比之前更淡了些,也更凉了一些,那些留在地上的阴影,似乎变得更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