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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多年以前的故事

“刘伟,你个鸟人,一上午不见人影,躲宿舍睡觉啊。”一子推开门,吼吼的进来了,“不是答应了老刘(老师)今天去帮他校书么?你小子居然放鸽子,考试不想过了啊,我们三个人在那对的眼睛都花了。”

一子全名丁一,号称中国最简单的名字,一横一竖再一横。

“早上起来一摸肚子,腹肌还在,太幸福了,于是又睡觉庆祝下。”刘伟还在惊讶于原来当年自己也曾有过腹肌。

“滚你丫的,我还八块呢,就你那还好意思得瑟。中午请吃饭。”

“吃饭没问题,睡过头了,醒来都快11点了,还去个球啊。我看见肖林也在睡的嘛,他鸟人什么时候溜过去的啊。”刘伟随口应道。

“刘伟,你玩了你玩了。HOHO”这时候一个洪亮的声音隔着老远传了过来,小山东和肖林并排着走回了宿舍。“居然敢放老刘鸽子,准备重修把。哈哈。”

“少扯,老刘要好意思让我重修的话,咱逢年过节的茶叶桂花鸭月饼啥的,这两年加起来孝敬了他大几百了吧,等考试前一周我再来个重礼,我已经想好了,商场里200块买条金利来的皮带送他,顺带明年毕业设计都跟他混,咱和老刘这本家感情可是久经考验啦,不是你能挑拨的,嘿嘿,过完今天哥们就开始攒钱,走,请你们吃饭,水煮肉片。”

一伙人拉拉扯扯来到校门外的小吃店,店名常来小吃,招牌菜式水煮肉片,12元一份,大碗端上,上面漂着满满的肉片,红红的辣椒,再撒上些孜然,还没入口就闻着那浓浓的香味,咬上一口,就是那个滋味,十多年后刘伟依然时常的记起。

“哥们,来一起干一杯,这鸟天,都快十月了还这么热。”小山东举起杯子喊道。

“哎,我说小山东,你别猛灌呀,悠着点喝啊,三块钱一瓶呢。喝完没了啊。”刘伟笑着说道。

“不喝滚一边去,少废话。速度速度。”

“干!”

“干!”

“Ihaveagream,”杯子碰在一块,刘伟看着对面三张肆意大笑的面孔,这种无忧无虑的感觉离开自己多少年了,数数毕业多少年就知道了。说完这句经典台词,隔了会才又说道,”睡觉睡觉自然醒,数钱数到手抽筋。”

“没文化啊没文化啊。全校师生都这梦想,睡觉和谁睡,这个才是关键啊。”一子笑道。

“滚你丫的gream,吃完饭搞点什么活动?”酒足饭饱,肖林拿着筷子敲着盆子。

“2V2?”小山东问道。

“靠,2V2和你发展流打的没劲,改天招齐人马4V4,我已经想好对你的招了,造100个尤里扔家里等你天启过来,嘿嘿。”小山东拿着筷子在盆子倒了几下,绝不让一片肉片漏网。

“得了,下午去图书馆自习,张美女这几天好像都在那。”一子一脸猥琐的说道。

“一子,兔子不吃窝边肉啊,班长你也不放过?”

“你小子做了三年跟屁虫了,也没上了她,我鄙视你。刘伟,你怎么说?”

“我也去自习。不过去教室,不能耽误一子猥琐大计啊,咱去找野花,不搞班花。”刘伟想了想,无比怀念的大学生活啊,哥们又回来了。

哈哈哈哈,一群猥琐的笑声从小饭馆的角落里传了出来。

……

很是怀念当年满教学区的乱窜偷看美女的滋味。于是拎着书包慢悠悠的来到教学区,刘伟一路晃到了五楼,503。因为是吃饭时间,教室里人并没有人,找了个角落的位置坐了下来。

按下随声听的按钮,阿巴多指挥的田园交响曲从耳机里传出来,无比熟悉的旋律响起,从中学时代就开始喜欢古典音乐,最着迷的时候每天晚上听着交响乐入睡,后来因为工作生活的压力,再也没有这种兴致了。

廉价的随声听音质很差,轻快的快板部分声音完全出不来,高潮部分却又有些刺耳,尽管如此,却是找到了一种熟悉的感觉,一种久违的享受。思绪也忍不住跟随音乐的旋律起伏跌宕。

隔了好久才打开书包,书包里整齐的码着一堆书,机械原理,六级词汇手册,传热学……翻了几页,如同天书一般。这些东西基本上全还给老师了,不免有些头大。便趴在桌上午休起来。

不一会意识便有些迷迷糊糊,大脑却反而活跃起来,周围的一切开始有序的扭曲,两条线索交叉排列着,各有时间人物,如同电影画面一样的闪过,一会2011,一会1999,一会妻子,一会同学,直到画面出现那把带血的尖刀,才猛的醒来,满脸的大汗,刘伟长长的呼出了一口气,

入眼却看见一个熟悉的身影。

她坐在旁边一排,静静的看着书,刘伟转头正好看见她的侧面,白色的T恤,牛仔,耳朵里塞着一个微型的耳机,索尼的随声听随意的摆在桌上,旁边是一瓶喝掉一半的酷儿蜜桃汁,长长的头发自然地直垂下来,没有染色,没有卷发,没有拉直,轻盈而柔软地洒在椅子的靠背和她的肩膀上。侧面的角度正好看见她长长的睫毛微微的颤着,眸子如一汪秋水,清澈,澄明,不带一丝的浑浊。右手拿着一只笔轻快而熟练的转着,不时的掉在桌上,随即又拣起来在稿纸上写下些什么。她轻轻的敲了两下随声听,按了个什么键,嘴唇微微的动着,似乎在模仿着什么发音的口型。忽然轻轻的放下手中的笔,悠悠的把书翻过一页。一幅多么宁静而又美感的画面。

刘伟忽然明白了自己为什么会选择503教室,这是一副无比熟悉的画面,一个无比熟悉的身影,她基本每天下午会在503教室看书,如果不出意外,坐的位置也是固定的,自从发现这个规律之后,刘伟也把自习教室定在了503,并且自习的次数明显增多,一直到大学毕业,虽然没有说过一句话,但是这个身影却早已深入心底,直到毕业后很多年,还偶尔会想起来。这大概也算是一种另类的暗恋吧。

503自习已经成为一个习惯,虽然时隔多年,然而一旦回到这个环境,当年养成的习惯在不经意间便左右了他的行动。

这一个下午便有些坐立不安起来,左侧的身影以无可抵挡的魅力吸引着刘伟的目光。

一个多少次想做而又没敢行动的念头又冒出来,经过了一番斗争之后,刘伟终于觉得有了足够的底气。于是拿出一张A4稿纸,歪歪扭扭的写下了几个字,然后递了过去,多少年来因为使用电脑,除了签名已经很少写字,以至于落笔都感觉有些别扭:

“你好,应该算认识你很久了吧,可以知道你的名字么?”

她看完字条,像是碰见什么好玩的事情的一样,忍不住笑出了声来,可能是觉得有些失礼,又赶紧的用手捂住了嘴,脸微微的有些泛红,低着脑袋考虑一会,期间右手的笔又转了好几圈,并且掉落两次:

“是认识好久了,经常在教室碰见你,我叫谢蕾。”

刘伟看到回过来的字条,同样歪歪扭扭的几个字,看完心里暗喊了个YES:

“我叫刘伟,你怎么都是一个人来自习啊?”

“宿舍里的几个都比较闹,在一起根本就没法看书。”

“呵呵,对了你刚才笑什么啊?”刘伟考虑了会,有些不知道该怎么搭讪。纸条递过去就有些后悔,问了一个愚蠢的问题。

谢蕾看了字条,忍不住又笑了起来:“经常被人说字丑,说是鬼画符,刚才看见你的字,终于找到一点自信,因为这,很高兴认识你。”

接过字条,刘伟感觉有些糗,“很荣幸我的字比你的丑,我拜你为师,向你请教书法。“

“哈哈,还书法。你的丑再学习了我的丑,那还得了。“

“你什么系的啊?”

“经管学院。”

“兄弟系啊,我机械系的,大一大二都在一块上公共课的啊,我那时怎么没认识你,见过你应该会有印象的啊。”

“我大三,你大四,一块上什么课?”

“啊,失误。那你是学妹了啊,你怎么知道我大四的啊?”

“看你教材就知道啊。”

“:),你在听英语?不打扰你吧?”

“没有关系,也快吃饭了,在听音乐呢。”

“那请你吃晚饭吧?”刘伟犹豫了一会,决定乘胜追击。

“好好的请我吃饭做什么?”

“拜师宴呗。准备跟你学书法呢。”

“改天吧,我要回宿舍了。下次聊,再见。”

“可以把你宿舍电话号码告诉我么?”

谢蕾看完字条后,没有回,而是开始收拾书包,顺手将那张A4稿纸对折一下做为书签夹在刚才看到的页码上然后合上书,摘下耳机,将书和随身听一起整齐的放进书包。

就在刘伟惴惴不安的用眼睛的余光偷瞄着侧面动静的时候,谢蕾站了起来,拎着书包走到刘伟桌边,微微低下头,轻声的说道:“我宿舍号码是110。”然后在刘伟错愕的目光中一路走出教书,留下一个旖旎的背影,被紧身牛仔裤包的浑圆而挺立的臀部和修长笔直的双腿,刘伟不禁咽了咽口水。

目送这背影离开,刘伟用水笔在机械原理的扉页上写下了”谢蕾,110”几个仿宋体大字,左左右右的看了看那几个字,满意的笑了:

“我的字有那么丑?不是挺好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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