阳春三月,草长莺飞,正是出游的好天气。
大溪镇东大街一个半旧的小院子里,一个十四五岁的小女子穿着一身青色的长裙,头顶两个丫鬟髻,正站在游廊边上与另一个绯色裙装的女子两两相望。
穿绯色长裙的正是顾佳刚买下的丫鬟红杏,她手里拿着个托盘,上面放着毛巾青盐等洗漱的用品,游廊的扶手上放着一个木盆,木盆里盛满了温水,正被青衣的绿梅用手扶着。微风带起尘灰飞舞,盆里的水变得不再清澈。
绿梅的眼里透着询问与好奇,奈何红杏也是茫茫然不知就里。过了片刻,两人不约而同的低下头叹了口气。
一墙之隔的屋子里,不时的传来几声抱怨,声音时而有气无力,时而凶狠异常,甚至还夹杂着咒骂和叹息。
屋外阳光一片白炽,灿烂耀眼。几缕不安分的阳光透过窗缝挤进屋里,斜斜的几条光线在临窗的书桌上静静的卧着,不时的移动一下位置。
屋内的雕花大床上,顾佳裹着那条粉紫色绣蝴蝶嬉戏图的锦被翻来滚去,嘴里念念有词,任凭两个丫鬟在门外试探性的喊了两三次,却不作答应。
她实在是不想起床啊!一想起昨天,自己又那样糊里糊涂的醉了,连作弊都没有用,实在是丢脸啊丢脸。顾佳现在想死的心都有了。
怎么说自己也算是个公斤级的“酒道”高手,从小她就在酒堆里打滚,就差没泡在酒水里了,用千锤百炼,百战不胜来形容也不夸张啊!谁知她一连两次叫嚣着要把叶钰喝趴下,结果趴下的那个人却是自己。
这已经是她第二次在叶钰面前醉得不省人事了,顾佳觉得自尊心严重受损!这个场子必须找回来!
说起顾佳的第一次醉酒事件,还是那天她和叶钰在屋顶吹风的时候发生的。
那时的顾佳实在是烦躁不安,王家堡的事、吴墨的事、自己中毒的真相;江湖传言、武林秘籍、杀手暗卫。一股脑的围绕着她。顾佳的心里纠结得就像被硬塞进一团乱麻,理是理不清的,想剪,估计也剪不断。
好不容易把李翼这个跟屁虫打发走,顾佳就叫上不太熟却赖着不走的叶钰一起喝酒。
当时的顾佳好不容易说服了自己,不再去理会这些烦人的事,谁知又跟叶钰呛起了嘴。只因为那只臭狐狸在回答她的问题的时候,脸上的表情实在欠揍。
自己问他什么来着?哦,对了,是问他觉得江湖好玩不?
当时那只臭狐狸一脸的白痴样,居然说什么:“江湖可不是你这种小丫头们玩的过家家,你这种小丫头只能乖乖玩玩泥巴,在家里的绣绣花。”
顾佳当时就怒了,指着叶钰的鼻子开骂:“不带这样欺负人的,张口闭口的小丫头,你丫才多大?老娘这样问是想知道江湖上可有什么稀奇古怪的事情,是给你机会让你小子给老娘说上一说。你小子居然还蹬鼻子上脸了!给你点颜色你小子就敢揽开染坊的活···噼里啪啦···叽里呱啦······”
于是一场口水仗正式爆发,一个怒火中烧,一个存心挑逗,那场景才叫一个“一发不可收拾”啊!
正当硝烟四起时,叶钰一句“光说不练假把式”,把战场的胜利指数转到了酒量上。
呃···就这么糊里糊涂的。其结果就是顾佳放话要把叶钰这只臭狐狸喝趴下,然后对于自己怎么回的房就一无所知了。
顾佳第二天中午醒来以后头疼不已,一方面是宿醉造成的,另一方面是给康十里给唠叨的。
第一局,叶钰VS顾佳,酒量大比拼,叶钰完胜。
过了两三天,顾佳雄纠纠气昂昂的在客栈找到正要出门的叶钰。她的怀里揣着李翼给配的“酒仙露”,又一次放了狠话:“老娘今天不把你小子喝趴下,老娘就不姓顾。”
叶钰一句:“那你跟着我姓叶如何?”
冲锋的号角立马响起。
顾佳觉得这不是谁跟谁姓的问题,也不是男人和女人的问题,更不是康十里说的什么意气之争。顾佳觉得这是个原则问题,一个涉及自尊心的原则问题。而且,这个问题很严重。
拼酒途中,险象环生的顾佳动起了手脚,正所谓兵不厌诈,不管白猫黑猫,抓到老鼠的就是好猫。其结果与几天前丝毫没有区别。
第二局,顾佳VS叶钰,依旧是酒量大比拼,依旧是叶钰完胜。顾佳很生气,后果很···
顾佳闷头藏在被子里,手里拿个枕头幻想着这就是叶钰那只臭狐狸,极尽手段的摔、打、扭、掐。如果她知道叶钰的生辰八字,她不介意扎个小人玩个“针灸点穴诅咒大法”。
正当顾佳撒着欢的和枕头折腾时,康十里来了,身后跟着捧着食盒一路走一路留口水的李翼。
康十里看了红杏和绿梅一眼,转身接过李翼怀里的食盒,打发了两个可怜巴巴的小丫鬟下去吃饭,又指挥着盯着食盒希望能够盯出个洞的李翼去换盆水,这才推开了顾佳的房门。
一进门康十里就看到顾佳裹着个被子,像只超级大粽子似的在床上扭来扭去。他一把扒开顾佳身上的锦被,就看到顾佳趴在床上回过头来,怀里抱着个枕头,其姿势让他想起了乌龟这类的动物。
她的小屁股被银灰色的亵裤包裹着,像只水蜜桃似的圆翘,两只光溜溜的小脚板在粉紫色的床单上异常耀眼,就像两朵绽放着白莲。
还未等康十里开口询问她在干什么,就听到顾佳恶狠狠的声音从牙缝中传来:“那只狐狸不是个东西,你也不是好东西。”
顾佳一看到康十里就想起了那次的调戏事件。
康十里被顾佳的话弄得一头雾水,指着顾佳道:“你简直莫名其妙。”说完也不知道想起了什么,脸立马变得又红又黑,转过头冷冰冰的丢下几句话:“你醉酒醉上瘾了?疯言疯语,没完没了的,可是酒还没醒呢!还是想继续借酒装疯呢?见天的只知道喝酒,酒坊的事情也不管了?”
看顾佳对自己的话毫无反应,康十里感觉自己的用心白费了,忍不住狠狠的瞪了顾佳一眼:“还有,不要把我和别的男人相提并论,别忘了我是你的未婚夫婿。”
顾佳很想说,你又不是老娘唯一的一个未婚夫。可是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这种事情没什么好说的,老娘一个人心烦就够了。于是嘟着嘴巴皱起眉头:“关你小子屁事,老娘还没穿衣服你,你小子怎么就进来了?”
“又不是没见过,不是还穿着好几层吗?”康十里不屑的撇着嘴角,拿起桌上的衣服向顾佳扔去,把顾佳盖了个严严实实。
顾佳推开衣服站在床上,居高临下的用鼻子对着康十里咆哮:“老娘心情不好,不想看见你。”
空气里硝烟弥漫,顾佳终于找到了发泄怒气的突破口。谁知康十里却丝毫不给顾佳机会,他坐到书桌前毫无感情的说道:“别发疯,快起来洗漱,吃完饭后跟我到宅子去,今天要盖曲房,你不是要去看着吗?”
顾佳有一种用尽全身力气却打到了棉花上的感觉,忍不住指着康十里大喊:“你小子给老娘滚出去,立刻,马上。”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