灯影下,壮实的大元死死钳制住自悠,强行亲吻。自悠挣脱不开,又无力招架,整个人陷入到前所未有的惊恐之中,一度快要窒息。她强烈地渴望着会有奇迹发生,不求天使,但求一个凡人英雄,能救她于危难之中。
辰南尚未看清那男人是谁,但早已怒火中烧,握紧双拳,恨不能立刻飞扑上前,与那个混蛋拼个你死我活,可是他却呆立住了,猛然跨出的脚步竟又缩了回来。
那个混蛋竟然是肖大元!
辰南不敢置信,自悠怎么会和大元纠缠在一起,两个人还……
辰南脑内一片嗡响,握紧拳头的双手止不住颤抖着,大元的为人,他再清楚不过,无论他俩因何相识,又是何关系,只要大元盯上的女人,基本没人能够逃脱。很明显,他现在的猎物是自悠。
辰南心中纠结成团,他必须快速做出抉择,是就这么冲上去自毁前程的将大元猛揍一通,还是眼睁睁看着自己心爱的女人被人欺侮而束手无策。
生于浊世,要凭正直的才华出人头地实在是太难了,辰南不愿放弃这好不容易建立起的各种关系,但他更不愿意看见自悠那苦苦挣扎着的无助身影,这让他心如刀割,如蚁啃噬,他曾经发过誓,要好好保护她一辈子,不让任何人伤害她。虽然现在,她已不再是他的女人,但热情没有褪却,心亦不会散去。他仍想要保护她,为了她,他甘愿犯险。
就在辰南决心下定之时,不知从何处突然冲出来一个男人,大手拽住大元的后领,猛地将他从自悠身上拉开,一拳将其打倒在地。
辰南猝不及防,自悠也惊得大叫。
大元从地上挣扎起来,擦了擦嘴角渗出的血渍,气急败坏地指住对方,叫嚣道:“**是谁啊,敢管老子的闲事,知道我爸是谁吗,活得不耐烦了是吧。”
“啪”,那人不答话,紧接着又是一拳,重重打在大元的脸上,大元顿时眼冒金星,鼻血直喷,躺在地上爬不起来。
“别打了,袁先生,别打了。”自悠担心出事,拽住楷冬的胳膊阻拦。
大元捂着脸嗷嗷痛呼,楷冬走到大元身边,睥睨道:“滚回去随便告诉谁,今天是袁楷冬揍了你。我警告你,这只是个小小教训,以后你要是再敢碰她一根手指,我绝不手下留情。”
楷冬说完,拉起自悠的手,转身离开。
身后的辰南被黑暗吞噬了身影,由始至终,没有人注意到他的存在,他如同黑夜里飘荡的魅影,多余的角色,悲催如鬼。这突如其来的戏剧性一刻令他震惊无比,但更令他匪夷所思的是,自己的偶像袁楷冬竟然也与自悠相识,而且关系貌似非同一般。在这分手后的短短几个月里,自悠到底发生了什么,为何会与两个不可能相识的男人纠缠不清?亦或是,自悠一早就在欺骗自己。
辰南愤恨地咬咬牙,他发誓,要解开一切。
自悠被楷冬一路紧拽着,上了车。
楷冬将车飞速驶离,直奔寓所而去。
一路上,楷冬眉心紧锁,一言不发,冷峻的脸孔阴沉得叫人害怕。自悠本就受了极大的惊吓,此时又见楷冬这般不能被理解的表现,自悠心中顿时翻滚起说不出的难过,忍不住掩面痛哭。
楷冬猛地急刹车,将车停靠在路边,十指紧扣住方向盘,指骨发出“咯咯”的声音,他在努力压制着自己狂躁的情绪。他的确是在恼。刚才揍大元的那两拳,他用尽了力气,不仅仅是为了自悠,更是为了弟弟楷杰。
自从接到自悠的邮件后,楷冬便火急火燎地赶了回来。在医院,他见到了躺在病床上,深度昏迷的楷杰,虽然活着,却与死人无异。一股强烈的自责和愧疚感充斥了全身,游走在每一寸的血液中。
身旁的自悠哭得伤心,眼泪和着往事的尘埃,一齐掉进楷冬的心里。
那一年的夏天,他永生铭刻。因为自己的顽劣任性,导致父亲为了救他,意外身亡。母亲背负着巨大的悲痛,含泪拉扯两兄弟长大。楷冬愧疚难当,放弃学业,外出打工。母亲坚决不许,但楷冬执意而为,在某个夜晚,悄然离家出走。母亲久郁成疾,两年后也跟随父亲而去,家中仅剩下年幼的楷杰无人照顾。也正因如此,楷杰出了意外,摔断了腿,因为无钱医治,落下终身残疾……
一想起这些不堪的往事,楷冬便会胸口翳闷,如一团异物硬生生堵住,连呼吸都觉困难。
他恨,恨那些伤害楷杰的人,但他更恨自己,如果不是因为自己,楷杰,不,应该是一家人,和睦的一家四口,便会完完整整地生活下去,而不似今天这般的支离破碎。
作为儿子,他无法尽孝。作为兄长,他严重失职。他愧对九泉下的父母。
楷冬心头一阵绞痛,痛苦地揪住胸口。
自悠见状,赶忙扶住楷冬,紧张道:“袁先生,您这是……”话没说完,楷冬猛地搂过自悠,久久的,紧紧的,拥在怀中,满眼凄凉。
想要拯救别人,先得救赎自己。
自悠浑身一震,无措地僵在原地。
静谧的车内,听得见自悠逐渐加快的心跳声。
“袁先生?”自悠愣愣地叫着。
“我其实,比你想象中要脆弱。”楷冬的声音有些哽咽。
自悠愕然,她不明白楷冬这是怎么了,受到欺负的人是她,为何楷冬更像个被伤害了的孩子。
自悠不自觉地伸出双手,环抱住楷冬的腰身。
是否,受了伤害的人,就应该彼此依偎着,相互取暖。
良久,车子重新发动,这一次,楷冬调转车头,向老宅驶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