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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希望

夜风凉爽,徐楚枕着双手躺在床上,望着白皑皑雪地一样的天花板,呆呆的,思绪无知无觉间长了翅膀似的远游,他想起林清临走时说的话,“明天你们到豹吧来找我。”

那是二人答应跟他混后,将要分别时,陈国恽肚子好巧不巧的咕咕叫了起来,请二人吃了顿饭后,再次回到住处时,他回过头来,说出了这句话。

这样啊……徐楚从恍惚中回了神,我成了混混了……

第二天早上八点多的时候,他们出了门,动身前往豹吧,路途是不太熟悉的,陈国恽一大早就抓着地图比比划划,终于找出一条正确可行的路径,他们按着标明的路线走,途中经过县里一所中学时,听到教室里传出来的朗朗书声,两人脚步不自觉的放缓了些,往窗户里看进去,见到一位两鬓斑白的老头儿在给一些学生上课,那些学生看起来比他俩还要矮小,当然其中也有比他们高大得多的,根据上课的内容,他们猜测这大概是初一年级的学生。

天上一群鸟儿盘旋,好几圈后,直直地飞走了。徐楚郁郁寡欢,再次看向路的前方,有点儿怅然若失的感觉,但他很快恢复过来,只要仇还未报,他就是个无家可归的人。

推开豹吧偌大的玻璃门,二人一同走了进去,几扇窗户里投落的白光只能照亮吧内一角,宽阔的酒吧里此刻只剩吧台一位穿着黑白制服的青年人,他们朝那男人走去,徐楚看到他正拿着一条白布擦拭着一只高脚的玻璃杯,青年很快发现二人,放下手中的杯子。

陈国恽说“你好,请问……飞机哥在吗?”

他摇了摇头,“你们找飞机哥有事?”

“嗯。”陈国恽说“他叫我们来的。”

“我不清楚他什么时候会来,你们坐着等会。”他说完继续擦起了杯子,完全无视了徐楚和陈国恽。

两人傻呆呆地木在原地,有些不知所措,但后来他们发现那男的没有丝毫要搭理他们的意思,无可奈何,两人走到一处位置坐下。

吧内寂寂无声,徐楚托着腮帮子,凝望窗外,耳边听到青年人擦洗杯子呜呜作响的声音好比雷击那样响亮,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玻璃门仍旧紧关着,外头连个走动的人影都没有,太阳越升越高,徐楚逐渐心不在焉起来,他看到陈国恽很干脆地枕着胳膊趴到桌面。

“要喝点东西吗?”那个青年人问。

徐楚看到他依然站在吧台那里,两手上却都没有拿任何东西,似乎是忙完了。

“好……”徐楚愣愣地点头,陈国恽坐起来,揉了揉眼睛,打了个哈欠,问“飞机哥来了吗?”

徐楚摇头,青年人又问“果汁还是?”

“果汁吧。”徐楚说。

陈国恽百无聊赖的感到有些不耐烦,不一会儿工夫后,青年人单手托着个四方盘子走来,盘子上摆放着三个玻璃杯,玻璃杯里盛着一些橙黄色的液体,细看还能看到一颗颗细小的果粒在浮动。

他把盘子放到桌面上,拉只圆凳坐下,把两个杯子分别递给二人后,自己也喝了一口,说“你们找飞机哥做什么?”

徐楚摇头,说“他只让我们来找,别的都没说。”

他“哦”了一声,看到陈国恽愁眉苦脸地喝了一口果汁,问“你们惹他生气了?”

徐楚一愕,说“没有啊,你为什么这么问?”

“没惹他生气怎么让你们等这么久?”他笑着拍了拍徐楚肩膀,“放宽心,小兄弟,飞机哥其实人蛮好的,乖乖认个错就行了。”

徐楚无言苦笑,却又有些不确定了,回忆着自己是不是无意间惹恼了飞机混混,但印象中确乎是没有啊!急忙解释道“真的没有惹他生气……”

“真的没有?”他怔了怔,说。

“真没有。”徐楚肯定地说。

一旁刚喝了口果汁的陈国恽,仿佛发牢骚地道“他让我们跟他混,现在倒好,十二点都快到了,还不见他踪影……”

男人大吃一惊,猝然站起来,激动地问“你说,飞机哥亲口叫你们跟他混?”

徐楚和陈国恽看着他,呆若木鸡,之后又一齐点了点头,“对啊……”

“不可能吧……”他坐下来,一脸惊奇的表情,自言自语道“你们岁数应该不大吧……”

“所有弟兄都清楚他是不会收岁数小过二十岁的做小弟的。”他像看着怪物一样看着两人,“他说小的只会给他拖后腿,你们……不会其实强得离谱吧……”

他看着两人弱不禁风,仿佛一碰就倒的单薄的身子,心中一阵唏嘘,心想真是不能以貌取人,原来这两小个也是狠角色。

“怎么可能……”徐楚苦笑,记忆里他当时的表现完全可以用“丢脸”来概括,不管怎么看都只是个不会打架的小毛孩……他也想知道飞机混混为什么会主动来问他们两。

年轻男人刚要开口,这时玻璃门大开,一人走了进来,是个十八出头年纪,一米七高的男人,他进来后一眼看见穿着黑白制服的青年人,挥手说“黄哥!”

青年人回眼看他“赵阔平?你怎么来了?”

赵阔平快步上前,说“飞机哥吩咐的,让我过来招待两位新人。”

“你来得太晚了吧。”青年人皱眉道。

赵阔平吓一跳,“冤枉啊换个,飞机哥说的就是这个点,分秒不差!”

徐楚说“飞机哥没有规定让我们几点来,是我们自己来早了……”

赵阔平给徐楚投来一个感激的目光,“没错啊黄哥,飞机哥交待的事情,我怎么敢怠慢?”

青年人默然,说“飞机哥怎么派你来了?”

“哦。”赵阔平摆摆手道“飞机哥说是个简单的活,去大胖那里收钱就行。”

“收钱啊……怎么这么简单……”他低垂着头,喃喃道。

“怎么了吗?黄哥。”赵阔平问。

他摇了摇头,“带两位弟兄去吧。”

“行。”赵阔平看向二人,“你两跟我走吧。”

陈国恽早就迫不及待了,立即站起来,三人刚要往门口走时,徐楚正巧想起果汁的事,回脸问道“这果汁……”

青年人不在乎地摆了摆手,说“我请。”

三人出到酒吧外时,正是正午时节,大暖炉似的太阳高挂空中,漫天的阳光倾注,三月份的温度回升,朦胧中竟也有些闷热,赵阔平一路走到吧外一处停放车子的空地,偌大的空地上此刻有些冷清,只停放着一辆轿车和一辆电动摩托,电动摩托不大,所以二人猜测他是开着汽车来的,心想当混混真是有钱。

但赵阔平那小子漫不经心的,嘴里吹着口哨,手里甩着钥匙圈儿,呜溜呜溜的打转,径直走到那辆电动摩托车旁,伸手拍了拍坐垫,“叭叭”地响,回脸说“来,上车。”

二人一阵呆愕,脚步一顿,不走了。

赵阔平坐上去,钥匙一转,发动了车子,开到两人的面前,说“快点啊哥们两,干完这活我可还有事忙。”

陈国恽指着他屁股后的那截坐垫,挠了挠头发,问“这是不是太小了点?我们能不能走过去。”

“哎哟挤挤吧哥们,那路可远着,不开车走到什么年月去……”

三人于是前胸贴着后背,保持了足足一个小时,而且赵阔平这人的车技显然不是太好,一路上车子开得摇摇晃晃的,几次差点撞上汽车,还被车里那些人摇下窗来破口大骂,虽然他每次都怒色满面地骂了回去,但这已经完全颠覆了徐楚脑中对于混混的认知,心中有如破了些许个小洞一样,有一股凉凉的风儿在吹……

他又感到羞耻极了……

车子停在一间“黑水吧”的门前,三人陆续下了车,赵阔平带着两人走进去,徐楚看到这家不大的酒吧里,此时共有5人,并且五人都在阴暗的吧台前,一个清瘦的调酒师站在吧台里,一个身材臃肿的胖子与一个矮小的老头儿,则站着面朝向两个翘着二郎腿,坐在圆凳上的小伙子,那两小伙看起来也才十八九岁的年纪,都留着一头黄灿灿的金发,其中一个卷起一只袖管的小伙,胳膊上还纹着一把滴着血的小刀。

“大胖!我来收钱啦!”赵阔平瓮声瓮气地说。

所有人都看了过来,他却满脸的不在乎,甚至感到有些洋洋得意,那个满脸横肉的胖子走了过来,一米七多的身高令他如头巨大的熊一般,他此刻一脸的委屈,凑到赵阔平的身旁,低声细气地说“我早就想去找你们了,救救我啊,阔平哥……”

赵阔平诧异,目光凶眯起来,问“怎么了……”

大胖悄悄指了指身后那两小伙,低声说“有人来砸场子啦……”

“砸场子?”赵阔平大叫“谁敢!”

“小声……小声……”大胖忙用身体挡住他,焦灼地道“你快去叫飞机哥他们来……这两小子不简单……”

赵阔平大模大样的一伸手,想要把他推开,却发现推着墙壁似的愣是推他不动,一皱眉,说“你让开。”

大胖心乱如麻,却又无可奈何,只能乖乖退到一旁,这时赵阔平看到那两小伙正杀气腾腾地盯着他,像只受惊小鸡似的蔫了下去,但他很快硬着头皮,咋咋呼呼地喊“喂喂喂!你们知道这是谁的低头吗?知不知道?就凭你们两个也敢来找事?别怪我没提醒你们,小心引火上身!”

他越说越有劲,越说越来胆,觉得那两人是被他的气魄震慑住,怕了他了,于是便昂首挺胸的大步走上前去,徐楚二人见状,分别跟在他的身旁两侧,不过站位要稍后一些。

那个手上纹着刀子的黄毛小伙,二话不说站起来,往吧台里抽了个玻璃酒杯,手一扬,投掷过来,徐楚最先有反应,一把拉住赵阔平的衣服,强行把他带到自己左侧,那个本该砸在他脸上的玻璃酒杯,落了空,在半空中划过一条优美的弧线,“叭”的一声清脆地响,再看时,已经成了一些晶闪闪的碎屑。

赵阔平大惊失色,瘫在地上望着那堆碎屑,大胖和保安老头识趣地闪开,调酒师蹲下抱头躲藏起来。刀纹黄毛上身一俯,弓箭一样跑刺过来,徐楚向前踏一步,挡在赵阔平的身前,立得停止,宛如一座坚不可摧的小山。

右手成拳破风捅出,刀纹黄毛面无表情的脸忽然有了一丝笑意,徐楚临危不惧,往右一个侧身躲过,还没站稳,刀纹黄毛又接着身体向左倾斜,一记肘击砸来,徐楚抬左手去拦,那劲儿有些大,他不得不后退些许,刀纹黄毛以为有机可乘,右脚踩地同时身形急转,左脚腾空从徐楚右侧扫来,凌厉的劲风呼呼直响,徐楚抬右手去挡,触碰到他腿的那一刹那,猛然间一握,抓住了,抓住的同时他的左脚往外踏一步,稳住身形,硬把他的左脚止住。刀纹黄毛惊愕,尝试着收了收腿,不动,铁钳夹住似的被抓得死死的,他保持着这个颇为难受的姿势,动作比划却该直的直,该斜的斜,不像被人控制住,反而更像是在练习拳脚。

“放开!”他横眉怒目地说。

“行。”徐楚说。

说完的时候,他的右手立即松开,与此同时右脚抬起悬空,在半空中折叠,脚底对着刀纹黄毛的肚子,刀纹黄毛想躲,但徐楚折叠着的脚如同伏击猎物的蛇一样,找准时机后,便离弦之箭似的迅猛地踹了上去。

刀纹黄毛身体向后倒飞,撞在吧台边那些圆凳的铁杆上,他的同伴急忙扶起了他,站起来后,他抹了一把嘴角,吃人的目光一直打量着徐楚,斜头往地上吐了口唾沫后,攥紧拳头再次跑冲过来。

徐楚上前与他过招,这时他的同伙,另一个黄毛小子,面色不善的靠近过来,徐楚刚准备连他一起揍,下一刻就见到一个迅捷的身影从一旁跳出来,拦腰踢了那个黄毛小子一脚,徐楚感到惊讶,发现是陈国恽,陈国恽很快与黄毛小子展开肉搏,一顿拳打脚踢之后,两人翻倒在地上扭打起来。

徐楚心有所感,没缘由的觉得心安,出神间,刀纹黄毛一拳捅在他的胸口,徐楚只觉胸前一阵憋闷,进气少过出气,他难受地闭上了眼,面庞紧绷着,刀纹黄毛嘴角一勾,无声地笑,徐楚缓过口劲,再睁开眼时,目光如炬,微微仰着头,神情像只发了狂的老虎,眼里喷涌出的怒火,仿佛要将刀纹黄毛吞没。

他想都没想就一拳冲了出去,打在刀纹黄毛的肚腹上,刀纹黄毛身体一颤,脸上的笑容陡然凝固,又如涟漪一样消失无踪。他愣愣地垂头,看到徐楚一拳贴在他的肚子上,气得咬紧牙关,跟着又是一拳打出,徐楚反手握住他的手腕,神情自若,又往外一转,徐楚还以为他会痛得嗷嗷直叫,没想到他硬是一声不吭。

“痛吗?”徐楚问,刀纹黄毛比他高了不少,他还要仰起头来看他。

刀纹黄毛不肯吱声,被徐楚抓着的手稍微动了动,徐楚猛地往外转了些许,他立即咧大嘴巴,一口长长的浊气吐出,其中还混杂着一丝细微沙哑的喊叫声,徐楚看到他的身体与他的胳膊一同倾斜扭曲着,脸上缀着豆大颗的汗珠。

陈国恽一手按着地板支撑着站起来,徐楚看到他用另一只手的食指与大拇指轻轻点了两边乌青色的嘴角,疼得直吆喝,“嘶”着倒吸了口凉气后,他抱怨道“刚好不久的……又要受罪了……”

徐楚忍俊不禁,手松开,正要朝他走去,哪知刀纹黄毛突然暴起,扬起拳头就要往徐楚头上砸。

“小心!”陈国恽喊。

徐楚跨步前逃,发觉身后有人,转身飞起一脚,还没踢中,被他强行停滞在了半空,那人是大胖,大胖粗大的手掌一把握住了刀纹黄毛的手腕。

“谢谢。”徐楚说。

大胖羞涩地笑,刀纹黄毛咬牙一拳朝大胖浑圆的肚腩上打,徐楚上前阻拦,抓住刀纹黄毛的手,大胖吃了一惊,万口大的拳头向他捅去。

一身的肥肉波浪似的滚动,刀纹黄毛眼睛一翻,闷哼一声,软倒在地,昏厥了去。

“好险……”大胖抹了把虚无的汗水,后怕地说。

赵阔平畏畏缩缩地走来,瞥了地上刀纹黄毛一眼,伸脚踢了踢,见他瘫痪不动,转头说“嘿……有两下子啊!”

陈国恽和保安老头跟着走上前来,调酒师伸长脖子往吧台外望,猝然站立,仿佛被人从土里拔出来的一根萝卜,四人簇拥着徐楚,徐楚感到尴尬,挠了挠头发,见到陈国恽对他笑,他也无声地笑。

赵阔平一摊手,直接了当地说“大胖,钱。”

大胖错愕,扭捏起来,静站着迟迟没有动作。

赵阔平说“快点!不然飞机哥怪罪下来我可不保你。”

大胖惊慌,跑去取了钱,恋恋不舍地抓在手里,满脸肉痛的表情,赵阔平拽了拽,见他不松开,大声骂道“快放开!”

大胖吞吞吐吐地说“阔平哥……你看这砸了不少的东西……”

赵阔平道“就一个杯子,而且还不是我们砸的,照规矩你自己负责。”

松开手的时候他的表情活像被人从身上割下了一块肉,但徐楚看着他那一身比猪还多的肥膘,心想他是不愁割的,不禁觉得有点儿好笑。

赵阔平舔了一下食指,清点起钱的数量,大胖嘟哝着嘴,说“都老相识了,还数啊。”

赵阔平不理他,继续低头数钱,数完钱后,他从小红砖似的钞票堆里抽出五张,递给徐楚,回头骂道“废话!钱数不对倒霉的可是我!”

徐楚拿着五张鲜红锃亮的,崭新的百元大钞,不争气的感到激动不安,这是他第一次拿到这么多钱,但他不知道赵阔平为什么要拿给他,于是就问“这钱……”

“有点少吗?”赵阔平挠了挠头,“毕竟打了一架……不过这钱我动不了啊,要不我给飞机哥反映反映?”

“不不……”徐楚连连摇头,“这钱是给我的?”

“对啊。”赵阔平感到诧异,“飞机哥说了,带你们过来收钱,钱到手后抽出五百给你两。”

徐楚喜出望外,走到陈国恽的身旁,毫不犹豫递了三张过去,说“国恽兄弟,我们赚到钱了,这时你的!”

陈国恽摆摆手,“你收着吧,反正我们存着有用。”

赵阔平迷迷糊糊的搞不清他俩到底在干什么,这时大胖走了过来,凑到耳边,小声说“阔平哥,这两人怎么办啊?”

他指了指地上两个黄毛小伙。

赵阔平道“报警呗,让警察解决。”

“这两人好像有什么靠山……”大胖说。

“怕什么?”赵阔平公鸡似的昂扬脑袋,“别忘了你也是有倚仗的!”

大胖豁然开朗,一拍脑门,说“对啊!我怕啥呢?”

赵阔平拍拍他的肩膀,说“放心,我的大兄弟,有飞机哥罩着你,谁也动不了你。”

三人出道外头时,赵阔平打了打摩托车的车垫,示意二人上车。问清接下来确实没有事情干后,二人笑着婉拒了他,“我们不回豹吧了,这离房子挺近的,我们走回去就行。”

赵阔平一再坚持载他俩一程,两人却一个劲说不想麻烦他,三来两去,他就打消了这个念头,说“那行,明天我再去找你们,对了,还是今天这个点。”

他说完一转车把,车子呜呜往前开去,左摇右晃的不太稳当,二人心中直感无语。

陈国恽喊“阔平哥,这叫哪啊?”

他回过脸来,车身歪斜,几乎就要摔倒,二人一阵惊吓,却见他猛地回转车头,开正车身后,他头也不回,大声说“草兰路!”

这人真怪……徐楚想,转头时赶巧见到陈国恽也看了过来,二人相视一笑,陈国恽从裤兜里掏出了那张地图。

那夜月光很好,天上不见乌云,漫天的星辰尽情闪烁,星光与月光交织融合,仿佛两种不同的液体混合倾注。

清凉的夜风从半开着的窗户里吹进来,白色的窗帘恣意舞动,徐楚一手碰着陈国恽的脑袋,一手抓着一颗剥了壳的鸡蛋,白花花的鸡蛋滑溜溜的,轻按在陈国恽嘴角边的乌青色伤口上,徐楚小心翼翼的来回转动着它。

陈国恽一抽脸庞,倒吸了口凉气,问“楚兄弟,这样会有用吗?”

徐楚摇头,说“我也是听别人提起过,不清楚究竟会不会有效果。”

“哦……”陈国恽说。

那枚刚煮熟不久,尚还有些温热,光滑柔软的鸡蛋,在脸上轻轻滚动着的感觉,令他直感舒服,心中一阵松懈,几乎就要倒头睡去,忽然嘴角边一阵刺痛,好似皮肉里几根尖针要冒出来,他疼得直咧嘴,就差喊出声。

“痛?”徐楚说“抱歉……我轻点。”

陈国恽摆了摆手,忽然想起今天赚了钱的事情,他说“楚兄弟,第一次我们就赚了五百,看来用不了多久我们就能回去了。”

“嗯。”徐楚点头,眼里看到的满满的全是希望。

但之后他发现自己竟接不下话了,不知道该说什么,陈国恽似乎也在烦恼这个,这时他才恍然想起他们之间并无太多共同的话题,到底什么时候才能侃侃而谈呢?徐楚想。心中企盼着那天能够早日到来。

没人说话,耳朵因此落了个清静,徐楚听到从遥远的热闹街道上,传来的悠扬的车笛声,听到楼下不远处僻静的树林里,昆虫们浩大的演奏,那嘹亮的虫鸣声,潮水似地涌来,仿佛要将世界吞没,很快占据了他的所有知觉。

抓着鸡蛋的手不由自主一停,很快就会结束的……他想,那时候所有的一切都会恢复过来,他的人生,陈国恽的人生,所有人的人生……

当然,一人除外,他叫李志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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