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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0章 午夜突围

没想到八联的情势一至于此,日本人对华人这是意欲赶尽杀绝啊!偏偏土著被日本人嫁祸之策迷惑,这些不明真相的土著被日本人煽动,越来越多的土著聚在“复仇”的旗帜下,正在对八联华人采取“复仇行动”。八联的华人其实原本与土著相交甚欢,然而三人成虎,在日本人导演的阴谋蛊惑下,多数人宁可相信谣言而不会去探究真相。日本人嫁祸之策把土著和华人之间的一切都改变了,转眼之间土著视华人为不共戴天的仇敌,恨不能将八联华人杀个干净。日本人已经得逞,成功地挑动了土著斗华人,如今想要揭穿日本人嫁祸的阴谋,却实在不知从何下手。

事实上杨恒也没有什么法子,就凭手上两个日本人的人头,就能证明这不过是一场离间阴谋吗?就能说服际近疯狂的土著吗?显然是不可能的。至于武力对抗,还不知道“鹰字营”的其他两队人马是不是也到了,不过,满打满算“鹰字营”也只有三百人,还不知道海上有没有损失,又或者有没有赶到马尼拉,自己这一百人骚扰一下日本人那还差不多,却是无论如何也改变不了战局。

走到半途,就听前方传来大炮轰鸣,显是日本人开始炮轰八联了。情势危急,杨恒不得不下令全体跑步前进,这个时候早一刻进入战场,或许就能多救几个华人。

待杨恒赶到八联外围,八联的局势已经不可收拾。事实上,“鹰字营”的其他两队人马已经先期到达。第二队走的是台湾到彭嘉施兰的航线,结果到了仁牙因湾(林加延湾)的时候,遇上了日本人的“大久丸”号,危急之际,只得用上丢卒保车之策,用车轮舸死死拖住“大久丸”,而沧海船则拼命靠岸登陆,最后车轮舸被击沉,沧海船也挨了不少炮弹,万幸的是沧海船最后终于靠岸,但是这一队人马损失惨重,连“鹰字营”带水手,幸存者不过五十八人,还有十几个伤兵。结果赶到马尼拉的不过三十九人,伤员则留在了林加延养伤,林加延那里有新军三百人,土暴子将近五百人,储了武器粮草,已经成了一个重要基地。第三队在海上兜了一个大圈,先向东开船,再回过头来往西,远远绕过吕宋岛的南端,在八打雁附近登陆,这一队倒是完好无损。

第二队最先赶到马尼拉,适逢土著围攻八联。二队队长邹新旺与八联里面的新军取得了联系,却没有进八联,这么点人对于八联防守没什么意义,还不如等“鹰字营”到齐,再作打算。第三队在第二队到后第三天,也赶到了马尼拉,三队队长骆唯胜与邹新旺一合计,认为“鹰字营”这一百多人投进去防守也是无济于事,还不如在外策应,故此一边策应八联,一边等杨恒到来。

谁知日本人的大军随即就围了八联,日本人这次直接由幕后走向了前台。一万多土著和一千多日军把八联团团围住,此时内外只能靠信鸽传信,新军在八联死守,“鹰字营”则接应华人逃离。一开始在晚上还能打开外逃通路,不断有人逃出。但到后来,日本人又派上了一千日军,这一回将八联围了个水泄不通,也就很少再能有华人逃出。今日日本人炮轰八联,邹骆两人一合计,情势已是万分危急,只怕不能再等杨恒了,怎么样也得在日本人背后****一家伙,拖一拖日本人的后腿。

对于八联而言,最大的威胁就是日本人的大炮,二人自恃手下战力彪悍,当即决定干掉日本人的大炮。骆唯胜带队实施对日军炮兵阵地的攻击,邹新旺带队负责接应。

骆唯胜带着一百名手下悄然接近日军的炮兵阵地,试图一个偷袭就把日本人的大炮炸掉。事实上日本人的注意力此时都集中在进攻八联上,对于侧后的防守并未怎么在意,这的确是偷袭的最好时机。虽说一百多日本穿越族中也有三十个自卫队员,不过这些人也从未在21世纪打过仗,到了17世纪遇到的都是拿火绳枪的菜鸟,完全不是一合之敌。好不容易遇上八联的华人,好歹算是一个可以打一打的对手,所以精神头都在八联的守军头上,决没有想到外围还会有敌人进攻,所以侧后的警戒和防守也就是照着教科书上的摆个样子,结果差点被骆唯胜所乘。

骆唯胜这一队顺利干掉了哨兵,一路隐蔽前进,颇有点神兵天降的意味,眼看就要进入攻击位置。却不料千算万算,却算漏了日本人的铁鸟。这日本人的直升飞机此时正在引导炮击,直升机上用于观察的乃是高倍望远镜,骆唯胜这队偷袭者匍匐前进,原以为神不知鬼不觉,没想到这一切完全在空中铁鸟的洞悉之中。直升机瞬间便飞临偷袭者的上空,机枪象雨点一样一顿扫射,骆唯胜只觉得左肩一抖,接着一阵剧痛传来,骆唯胜自知自己受了伤,却见队友接二连三中弹,偷袭转眼变成了“找死”。匍匐的姿势对付敌人平射当然极有效果,不过若是在空中居高临下扫射,这等于在配合射击者——一个个摆出射击者最期望的姿势,唯恐人家射击的目标不够大。这完全是一边倒的屠杀,骆队的士兵厥着屁股挨枪子,一瞬间伤亡惨重。亏得邹新旺那一队立即打出一枚火箭弹,这枚火箭弹虽然打飞了,但那铁鸟甚是忌惮被火箭弹击中,急急爬高,骆唯胜这一队这才有机会往回撤。

杨恒老远就听到枪炮之声,随即看到空中的铁鸟,待到打出火箭弹,杨恒心知这多半就是邹骆二人在行动。不过对方有铁鸟在空中助阵,自己一方只有被动挨打的份,一时却没有制敌之策。而大炮这般轰下去,八联断然难以守住。

骆唯胜的三队撤下来之后,一点人数,只剩下了五十九个,还有十几个伤员。好在杨恒适时赶到,三个人碰面,杨恒得知目下八联已经岌岌可危,还得尽快制定一个对策才成。

根据八联传出来的消息,新军的营长古宇康身受重伤,现在是副营长卫登指挥,但是防线已经残破,尤其空中的铁鸟防不胜防,已经万难再守。目下的唯一对策就是突围。

杨恒和邹骆二人一合计,也认为突围是唯一之策。不过白天突围只能当铁鸟的靶子,要突围也只能选在晚上突围。最后约定八联无论如何得坚守到晚上,待到晚上,“鹰字营”负责接应,八联华人分两路突围,突围之后向北走,信鸽通知林加延派人接应。只是围困森严,日本人武器犀利,土著人数众多,对于晚上究竟能突围而出多少人,则殊为没有把握。

下午围攻者继续炮击,土著哇哇大叫着,扛着西班牙人的火绳枪就往前冲。在日本人的调教下,土著不再是一窝蜂往上涌,而是以散兵队形往前冲,一边扔出手雷,一边放枪,一时间火线上硝烟弥漫。硝烟中,双方皆是无法看清敌人到底在哪里,只是一个劲地倾泻着火力。对于进攻方来说,黑火药的好处就是一枪打出,枪口冒出浓浓的黑烟,加上这个时代的手雷爆炸之后也有如炸开了一个小型烟幕弹,火线上越发烟雾弥漫,而日本人还间隔性地发出真正的烟幕弹,所以守军的视线受到极大影响,消耗大量枪弹,收效却是甚微,往往几十枪还打不倒一个土著。从某种程度而言,这极大地帮助了进攻者,除了没有工事战壕,进攻者并不处于彻底的劣势。事实上守军很难在远处就击中进攻者,等冲到面前,若是霰弹枪还不能把亡命的土著打倒,往往便只有肉搏一途,日本人就是用这样的方式消耗着守军。土著们为了吕宋王国,为了敬爱的阿布国王,为了光荣和梦想,在八联的防守工事前铺上了一层又一层尸体。与此同时,八联的华人也伤亡惨重,打退下午最后一次冲锋后,新军只剩下四百多人,华人青壮也死了八百多人。

八联的守军已经筋疲力尽,而围攻的土著还有八千多人,日本人更是毫发无伤。指挥进攻的米藤野本对于围攻八联的战局很是满意,在望远镜里,可以清晰地看到华人和土著在互相消耗着,冲锋、肉搏、退却,再冲锋、再肉搏、再退却。土著这种炮灰真是给力,冲上去就跟华人死磕,不能不说,这真是强悍啊!就这样,土著倒下了将近三千人,但是还有八千土著在时刻准备为国王尽忠,为同胞报仇,无论如何,这是应该鼓励的。不过这一出戏还得悠着点,最好不要那么快把八联拿下来,如果能够耗上十天八天,把这一万土著也耗进去,那无疑是最好的结果。不过,米藤的领导中村佑一可没有那个耐心,从大局来看,这一场进攻须得尽快结束,免得横生节枝。于是米藤不得不修改进攻计划,准备明天一举攻下八联。

深夜时分,“鹰字营”开始了行动,一队人马由邹新旺率领,目标还是白天想干掉而没有干掉的日军炮兵阵地,这些大炮不干掉,留着只能是将来的祸害。而且这一攻击就能吸引日军的注意力,局面一乱,才好乘乱突围。邹新旺吸取了骆唯胜白天的教训,分成两路扑向炮兵阵地,两路人马先是悄然迫近,然后左路率先打响,右路乘机偷袭。日军炮兵白天差点被偷袭成功,傻子也会加强防守,米藤当然也不例外。防守炮兵阵地的日军增加到了两百人,并且配备了日式山寨版的机枪。“鹰字营”左边的进攻打响之后,日军的山寨版机枪开始没头没脑的扫射,一时打得左边的“鹰字营”兄弟抬不起头来。邹新旺带着右边的60人摸上前去,看看已近炮兵阵地,邹新旺一挥手,两个火箭炮手会意,对着日军的机枪阵地射出了两枚火箭弹,日军不提防还有敌人从后面暗算,机枪被干掉之后,没了火力优势,被前后一夹攻,立时就乱了套。“鹰字营”的兵士都是经过严酷训练的精兵,夜战的本领本就非同一般,日军在黑夜中不过胡乱放枪,“鹰字营”的神枪手们却能根据对方枪口的火焰捕捉到对方的位置,虽然不能枪枪致命,但是命中率明显比日军高了不少,黑暗中日军只有招架之功,却无还手之力。趁着日本人乱了阵脚,邹新旺分出一半人马冲向炮兵阵地,不久之后,轰隆,轰隆,一尊尊日军的山寨版大炮被炸上了天。

“鹰字营”围攻炮兵阵地,早就惊动米藤,米藤判定这是一小股敌军,立即调集援军,准备一举将这队敢于在太岁头上动土的家伙灭掉,一队队日军四面围过来,邹新旺顿感吃紧,不过要的就是这个效果。正当日军乱成一锅粥的时候,杨恒那边的突围战打响了。

虽然也有一部分日军进行过夜战训练,不过“鹰字营”的夜战战力显然要高出一筹,在八联守军的配合下,很快就在包围圈上打开了一东一西两个缺口。打开缺口之后,八联的华人从两个缺口一涌而出,象一股洪流一样,不可阻挡。逃生的本能驱使着华人爆发了最大的生命潜力,逃生路上,不时有枪弹飞来,日军的山寨版掷弹筒更是厉害,一枚枚手雷在人群中爆炸,使得死伤累累,但是求生的本能使得活着的人没有停下来,只是一个劲地拼命往前奔逃。

鹰字营和新军的士兵在缺口处全力掩护着,五百人顶着两千日军,米藤没有让土著参乎进来进攻,只是让土著在外围拦截华人。近九千华人连夜突围,不到一个小时就从八联突围而出。只是一路伤亡不断,逃出之后,有许多华人又被土著截杀,最后逃出的不到五千人。

而新军和“鹰字营”也伤亡惨重,新军剩下不到二百人,“鹰字营”仗着夜战功夫过人,伤亡还好点,撤出来的人,包括伤兵在内,竟然还有一百三十多个。不得不说,曾燕之这姑娘也是一个夜战好手,尤其是肉搏战,两三个日本兵都不是她的对手,杨恒起先还担心她的安危,后来发现这完全是多此一举。

杨恒指挥“鹰字营”边阻击边撤,直到东方发亮,日军也不再追赶。杨恒随即转向北方,直奔林加延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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