锣鼓升天,鞭炮齐鸣,宫里壮观的花轿浩浩荡荡涌进了蓝阳城,把凌府大门点缀的金碧辉煌。
凌府小姐凌菲蝶神思恍惚,望着屋角延伸过来的半边天出神,已经很多次了,她常常把变幻不定的云彩看成是一个人的缩影,穿着白衣的文忻梓朝着她走过来。
“跟我走蝶儿,你不是向往大草原吗?我们可以一起车马奔腾,蓝天下放牧,夜空下听牛郎织女说悄悄话。”
虽然这幅美好的情景是她一直期待的,只是如果她走了谁来进宫?她只有留给他一个冰冷的背影,那瑟瑟抖动的长睫毛就像浸泡在水中,始终没让那颗眼泪跌落下来。
“宿命如此,又何必做无谓的强求?”
安静的静谧谷发出了愤怒的吼叫声,狂风咆哮,尘土飞扬,树枝摇曳,一阵阵猛烈地撞击着这个世界。
凌菲蝶被吹的摇摇欲坠,为什么偏偏选择她?从没有一个时候,她恨透了“蓝阳城宝”这个称号,从没有这样一个时刻,她是如此期盼自己有一张平凡的脸,做一个平凡女孩,和心爱的人厮守一世。她和文忻梓一起长大,感情好的就像天上鸳鸯,地上连理,他们相约了今生今世不够,还要相约来生来世。
多少达官贵人、王孙公子的求亲都被凌少府拒之门外,因为他早已经有了心中佳婿,可皇上突然而来的一道进宫圣旨让他不得不改变主意。
这一切皆因为,蓝阳城除了浑然天成的风景外,还有一大叹为观止的奇观——凌少府之女凌菲蝶,被称为蓝阳城宝。凡是她途径之地,地面会发出一道金光,花草树木会跟着翩然起舞,天上的鸟儿也会翅膀倾斜。
不久前奸臣赵高游览蓝阳城,无意中撞见了这个却奇观,如此奇女子如果为他所用,一定是顺水顺舟,于是他决定将城宝送给秦二世。
“蝶儿,我不甘心就这样认命,我要带你离开这里。“
“不!我们不可以这么自私,违抗圣旨的罪名是株连九族,即便我们逃到另外一个星球,这一生也都将会在谴责中度过。忻梓,你如果相信轮回,就记住我的样子,我会在轮回中等你。”
文忻梓抚摸着她如玉的脸颊,最后一次深深凝望她。她从他的眼眸中看到了绝望的自己,露出凄惨的笑容。
这是今生他们最后一次相约在他们的静谧谷!
回到冰冷的现实中来,她的眼帘被一片红火灼伤,她的身份已经变成了帝王的新娘,从此将和文忻梓天水永隔,老死在那深深的宫闱当中。
“对不起忻梓,我说过要做你的新娘,我食言了,下个轮回我一定兑现承诺。”
一片冰冷滑过她的脸颊,打湿了新妆,化作一条条彩色的泪水。
奶妈在一旁紧张的大叫:“哎呦,我的大小姐,今天是你大喜的日子可不能哭了,会不吉利的!不知道多少女孩梦想嫁进帝王之家呢,你可是那千千万万中最幸运的一个了,不要哭了,哭花了脸就不好看了!你们还愣着做什么啊,还不赶紧给小姐补妆?”
接下来,她的妆面又被重新描了一遍,几双忙碌的手为她披上大红嫁衣,戴上重金打造的头饰。
瞬间她的大脑就像压迫了一座山,重而沉,难以想象这一路的山高水远如何承受?
眼睛哭红肿的凌母无处表达心中的痛楚,事到如今还是无法接受这个事实,她拽着凌老爷的肩膀一阵摇晃。
“一入宫门深似海,以后见她一面比登天都难,你这个狠心的爹,早就给你说想想办法,你还是眼睁睁看着我们蝶儿去送死啊!”。”
被折磨很多天的凌少府瘦了一圈,跺脚叹气:“你以为我想这样吗?蝶儿从一出生便注定了她不凡的命运,她注定就是皇室的人,这个事实我们无力回天。蝶儿一路所带来的奇观根本就是无人能替,如果不是这样赵高也不会把她送给皇上,任命吧夫人。”
“秦二世荒淫无道,后宫争风吃醋,勾心斗角。单纯的蝶儿又怎么能斗得过那些心机叵测的皇妃们?听说刘皇后心狠善妒,我真的怕蝶儿会出什么意外?”
“蝶儿性情淡泊,素来静怡,她是不会和那些女人们争斗的。越是表现的淡漠,就越不会对刘皇后构成威胁,进宫后不管好与坏,这都是蝶儿的命啊,哎,宿命难逃啊!”
“娘,您尽管放心,我是御前侍卫,一定誓死保护小妹。”
凌允昌从小被凌府收养,虽然和凌菲蝶没有血缘关系,但感情却胜似新兄妹,看着小妹往火坑里跳,他的心里很不是滋味,恨不得剑斩赵高咽喉。
一位眉清目秀的小太监进来,用他尖细的声音对着凌家下达了命令:“良辰吉时已到,请凌小主进宫!”
“蝶儿,我的蝶儿,娘舍不得你啊......”
凌母就像生离死别般死命抱住身穿嫁衣的女儿,她明白只要女儿踏出这个门,几乎永远都不会回来。
及时心中再痛,临走凌菲蝶也想为家人留下一个念想,她将最后的笑容留下。
“娘,我走之后您要照顾好自己的身体,只要一有探视机会,我就派人接您进宫。”
“答应娘一定要好好的活着,只有活着才会有希望。”
“娘,女儿答应您一定好好活着。”
“赶紧把凌小主扶上花轿,耽误了良辰吉时皇上怪罪下来,你们担待的起吗?”
红盖头下的新娘步步生金,脚底发出了一阵金光,看得这些太监目瞪口呆,果然是一道奇观!
身为御前护卫的凌允昌护送妹妹入宫,随着白马的声声哀鸣,他的胸口跟着一阵隐隐痛。
“蝶儿,蝶儿……”
花轿起航,凌母的哭声渐远。整个蓝阳城被围的水泄不通,外面喧嚣杂乱,呐喊声不断传来,谁不想亲眼目睹一下蓝阳城城宝那低头花开步步生金的奇观呢?
红盖头下的新娘拉开轿帘,看到渐渐远离的凌府,父亲母亲变成了一个小黑点,她的心中一阵抽搐,兰花指狠狠掐进了手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