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玉儿心中还未计较定,一着慌,那三个人已经到了眼前。其中那个脸上有刀疤的汉子对着白玉儿两人说道:“没想到追了半天,你们主仆二人都在这里。说!救你们的那个蒙面相公在哪?”
丹心眼睛斜眼看了一下玉儿,见玉儿神思不定,遂往白玉儿身前一挺,对着老三说道:“什么蒙面相公蒙面女侠的,我们都没见过。”老三笑道:“没见过?没见过那是谁救你们两人逃脱的?尤其是你这个丫头,怎么会平白无故的就掏出地牢你?说!要不说,今天这里就是你们主仆二人的葬地。”
丹心一听到死,心中就胆怯了,虽然口中还和老三骂道:“本来就没人救我们,是我们自己逃脱的”,心里却已经产生畏惧,额头间直冒冷汗。倒是玉儿,被老三这句话一说,顿时回过神来。
白玉儿看着眼前的这三个人,好像都跟白府有仇。尤其是那个身材矮小的老二,更是对白府有着很深的怨恨,思来想去,自己好不容易逃脱的虎口现在又回去了,恐怕是再无生还之理。当下就坦然起来,对着老三问道:“这位三爷要的答案,恐怕不止这么简单吧?小女子不论说与不说,都是没有存活的道理了。三爷,是不是这样?”
三哥皱着眉头一想,不由的笑了起来,声音难听之至,像极了夜枭。三哥说:“就是这样。就算你三爷我想饶你性命,怕是我二哥也不肯。”说完看向他口中的“二哥”,身材矮小的汉子。三哥说:“二哥,我看这两个妮子是不会说出那个蒙面相公的藏身地了,咱们要杀要卖,全听二哥一句话了。”
一听到要“卖”这个词,玉儿心中一阵战栗。如若要杀要刮,还来的痛快干净,但要真是被卖了,不论卖到哪里,恐怕玉儿此生都要做那青楼的人了!身体虽在,但贞洁不存,还如何苟活于世?想着想着,玉儿不由的呆住了。
丹心看到小姐这番模样,相劝慰她,结果自己还没说话就哽咽起来。丹心抽泣道:“小姐,我看这下咱们主仆二人真的是在劫难逃了。小姐,怎么办啊!”玉儿睁开眼帘,慢慢的看向丹心,安慰道:“死就死了,能有什么办法?丹心,别哭,至少还会有我陪你呢。”想伸手去给丹心擦拭眼泪,但自己的眼泪顺着光洁的脸颊汤了下来。
二哥看着两人,脸上的愠怒丝毫未减。二哥嘲笑道:“怎么,一听说要死就怕了?别以为我会看在你们主仆二人的眼泪上,就饶了你们的性命。若是这样就能轻易地放过你们,那谁来放过我那死去的女儿?这笔账,今天,我一定要在你们身上讨回来!”
说着神情激动向前走去,手中“唰”的一声,掏出一把剑来。二哥喊道:“要是觉得有冤,就去找白文璋去!”说着手中的长剑直向玉儿迎面劈来。玉儿留着眼泪,闭上眼睛,正待最后一下来把自己解决,忽然“叮”的一声,自己全社没有任何一样。
丹心在一旁按捺不住自己的欢欣,道:“小姐,你没死。你没死。”玉儿睁开眼睛,但见那个紫膛色面皮的汉子将二哥手上的长剑打掉,三哥看向那个汉子道:“大哥,你这是干什么?为什么不让大哥好好的报仇?”
汉子看了老三一眼,轻轻的说:“我是不想让他罪孽太重了。”说罢将手中的长剑扔在地上。老二看着老大,又抬头看向玉儿两人,道:“罢了罢了!看来我这仇是没法报了!”说完对着天空喊道:“老天啊!我高牛究竟是做了什么样的错事,要你这样报复!我的女儿又做了什么样的错事,要让你把她这么早的就收走!你说啊!你说!我高牛究竟是哪里得罪你了!”
老二对着天空一阵谩骂,声音如同梵音低回在整个林子中,恐怖而瘆人。到了最后,老二干脆坐在地上哭了起来。老三看着老二痛苦的样子,抽出一把佩刀就走向玉儿,怒道:“你下不了手,我替你下!”说完就要挥过去,在玉儿两人的惊呼里,又是叮的一声,老三手中的佩刀被打在地上。
又是那个紫膛色面皮的汉子。老二怒道:“大哥,你这是干什么!她俩,她俩都是仇人家的孩子和姐弟,究竟是为什么要你这样拦着!”老大说:“她们俩是无辜的,和白府的人不一样!”老三道:“怎么就不一样了,都是白府的人,难道会有区别吗?她们主仆二人是无辜的,难道侄女就是活该吗!大哥,你究竟还为不为你侄女着想?”
老大听到老三这样厉声训斥,神情也越来越凝重。待老三把话说完,老大只轻轻的叹了口气。老大走到老二跟前,用手拍了拍老二的肩膀,道:“二弟。子娣的仇咱们是一定要报的,但不是着落在这两个人身上。冤有头债有主,只要白文璋一天不死,咱们一日就不能放弃。”
老二沙哑着嗓子喊道:“大哥。”但老大并没有听老二说话,他伸手再次拍了拍老二的肩膀,老二就没再把话说下去。老二又失声痛哭了一会,就站起身子向林子里走去。老三怒目斜视了玉儿两人一眼,也跟着跑进了林子。
林子里顿时只剩下那个汉子和白玉儿三人。汉子既三人中的老大,对着白玉儿抱拳道:“这两天多有得罪的地方,还请姑娘见谅。”玉儿摇摇头,看着眼前的汉子,心中实在猜不出他的意图来。刚刚自己和丹心两次差点遇害,却都是被他们口中的“老大”救下,现在又对自己这样有礼节,白玉儿真的不知道这该怎么解释了。
老大说:“我这个二弟,其实心里头很苦。他这样恨你们白家人,也请不要见怪。”玉儿仍是没有说话,她在等老大一直把话说完。但丹心却冲冲的发起问来,丹心说:“你们是什么意思?一会要把我们杀了卖了,一会又要把我们给救下来。你们到底有什么企图?是不是听到我们白府的名声,给吓怕了?”
玉儿忙低声说道:“丹心。”但已然来不及。丹心的话早已经跟连珠炮似的,噼里啪啦的说完。老大听后,嘿然的笑道:“怕了?呵呵呵呵!”丹心见到汉子的怪笑,有些可怕,口中却说道:“你笑什么?要是想放了我们,就赶紧放人。别在这里面弄什么玄虚!”
老大脸色慢慢的转为平静。老大说:“你放心,我武岩说话,从来算话。我既然不让我的两个弟弟杀你们,就是决定放你们走了。可我不是害怕你们白府。你们白府欠我们的,早晚我都会替我的兄弟们讨回来。你们两个,听清楚了吗?”
武岩的这番话,口吻虽然极为平静,但让人不寒而栗,感到一阵恐惧。丹心早已无法说出话来。倒是玉儿,早已从中听出蹊跷来,玉儿道:“不知道这位大爷口中的仇恨,是否就是三爷口中侄女之死?若是这样,还盼能够详细见告,小女子回去,也好问的清清楚楚。”
武岩听后,脸色不由的浮起一丝嘲笑。武岩说:“事情是怎么样的,即使你问的清清楚楚,你也帮不上半点忙。你若真是有心,就把刚才的那些话带到白奉臣的耳朵里,让他在白府好好的等着,恭候我们的大驾!”
玉儿还想说话,但武岩却转身离开。临走,身后抛下一句话,说:“我的侄女叫高子娣,她是怎么死的,小姐回府便知!”玉儿望着汉子的身影,心中却犹豫道:他们三人口口声声是和白府有仇,难道他们口中的高子娣真的是被白府的人害死的?而且还是大哥白文璋?玉儿心下一阵忐忑,虽然这个念头她并不想有,但是所有的事情都指向了白文璋,难道,真的是大哥做错事了?
丹心好一会才从梦里清醒过来,随即看向玉儿,说:“小姐,小姐,你怎么了?”玉儿摇摇头,说:“没什么。咱们快快走吧。这里我一刻也不想多呆。”丹心忙附和道:“我也是。”这一次丹心却没在开玩笑,估计她也是怕了。
两人渐渐走远,从玉儿刚刚站过的地方,身旁的一棵高大的杨树上,跳下来一个蒙面相公。这个相公望着白玉儿远去的地方,久久没有移动身子。他的眼神中有一丝的凄惶,手中慢慢抽出一把短小的金匕首来,在手掌处一割,慢慢渗出血来。
蒙面相公自言自语道:“这是你应该得到的教训。家族仇恨,褚氏一门,不敢在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