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峰背着沈老三跑过一片山林,景色忽然一变,万壑争奇,悬崖千仞,高耸入云。林峰觉得到了沈老三所说之地,停下脚步问道:“大叔,你看可是此处?”
等了一会儿,身后却无声音。
林峰奇怪,将沈老三放下来,才发现他被颠昏了过去,忙喂他水喝。
沈老三悠悠转醒,恍惚道:“这是哪里?”
林峰歉声道:“大叔,不好意思,心太急了,一路跑来不小心把你晃昏了。”
沈老三回过神来,道:“哪里哪里,小哥一身武功,跑的极稳当,我舒服不已,睡了一觉。”
林峰见他没事,便不再挂怀。又听他所言,心头好笑,转言道:“大叔,你看猴子群可在这里?”
周围一打量,喜道:“正是这里,那群猴子就在那座山崖的松树后面,此处却看不见。”
林峰闻言,十分高兴,“将酒囊交给我,我这就去问猴子讨些猴儿酒来。”
沈老三此时却有点犹豫,他原来一心只想哄林峰来爬山崖取酒,但种种危险并未对林峰明说。现在看林峰如此有本事,怕林峰上去,遇到危险,回来迁怒于他。
沈老三心下一横,道:“小哥且慢,你不熟悉地形,我去取猴儿酒,你在此等我。”
林峰大为讶异,“这涯你上得去?”
沈老三表情决绝道:“大叔我在此,怎么能让你少年人上。你不用拦我,我这就去。”说话间,脚步一步也不迈。
林峰见状,笑道:“大叔上了年纪,体力不如我。正该我年轻人上,你无须多虑,等我就好了。”
沈老三沉思状,良久方道:“也好!小哥你上去,我还有一些事情要说明,一是上去时,猴子会拿石子砸你,你要带个铁帽子;二是上去后,若有猴王,必然指挥众猴围攻你,你可拿这个火折子点了,烟熏猴子即不敢近你的身。”
沈老三一边说着,一边从随身包袱里取出一个铁皮帽子和一个火折子,交给林峰。
林峰伸手接了,将帽子戴上,发觉帽子如伞一般可以撑开,将身子都遮在底下,笑道:“这倒有趣。”
沈老三见林峰毫不生气,心下大安,看出林峰是心无城府,天真浪漫之人。他精明一生,事事处心积虑,现在看这少年清风白水般品质,又如此有本事,暗暗惭愧。
当下,沈老三又详细交代猴儿酒可能所在,以及运酒之法。林峰仔细听了,将火折往腰间一塞,背了个包袱,里面有十来个酒囊,一条绳索,便向山崖走去。
沈老三在后头喊道:“小哥爬的时候小心,抓紧了。”
沈老三知道当地百姓都是爬山爬惯的,登山如履平地,但是此涯凶险,也担心林峰有个闪失。
林峰远远回首一笑,已到了山涯边上,他纵身跃起抓住一块山石,爬的飞快。
依照林峰本意,这个山涯虽高虽险,以他现在的本事,几十个跳跃即可上去,但现在沈老三远远望着,不得不收敛藏拙,一拉一停地爬。就这样,在沈老三眼中也是惊人,觉得林峰爬的极快,握石极稳,当下感叹不已。
爬了一半,果然有许多黑毛猴子出来,有大有小,有老有少,纷纷来观看林峰爬山。再看见林峰往巢穴方向而来,均是愤怒不已,一个个抓耳挠腮,纵横跳跃,猴啼声响成一片。没多时,便纷纷冲小凌扔石头,扔果子,打得他铁帽子叮当作响,却没有一颗砸到身上。
林峰心想:“这铁帽子还真管用,不然脑袋定多几个大包。”
他忽然童心大起,将帽子摘了,一手攀在悬壁上,一手挥舞帽子,冲猴群做鬼脸。
猴群愤怒不已,纷纷狂扔石子、果子。林峰眼尖,双腿夹紧一块山石,另一只手也腾空,一把捞住一个山果,哈哈大笑,将果子扔到口中大嚼。
山下,沈老三看到林峰忽然双手腾空,惊叫一声,以为林峰抓不稳要掉下来了。再看见林峰竟然两腿牢牢夹住山石,在绝壁上大吃果子。便张大了嘴怎么也合不拢了,愣了半天,他惊觉不对,用双手把下巴用力上托方才合上。
林峰玩够了,带上帽子又继续爬,忽听一声巨大猿啼,声音比寻常猴子大了不少。忙向上看去,只见黑猴子中跳出一只巨大黄毛猴子,有一人高,在一块突兀出来的山石上摧胸顿足,愤怒不已。
山下,沈老三看到大黄毛猴子,大吃一惊,发力喊道:“小哥快回来,这是猴王,十分凶狠,猴儿酒要不了啦。”
原来,猴子习性,一群猴子中都有个最强的猴子当王。猴王通常养尊处优,在猴子洞中让小猴伺候。若有异族入侵,在尚未到猴穴时候,猴王多半不会出来,只令一群小猴护家,只是不知道这猴王怎么这么早就按捺不住了。
林峰修行之后,耳力也是奇好,将沈老三的话听得一清二楚,但他又怎么会怕这只大猴,依旧往上爬去。
那黄毛大猴见林峰还在上,怒气冲冲的俯身举起一块几十斤的大石,仰天高举,狠狠往下砸来。
林峰忽然一个横跃,整个人凌空抓住半丈外的涯壁。那大石便从他刚才所在之处轰隆隆的滚了下去。
沈老三在下面惊得浑身是汗,上面的林峰却像没事一般,抬首冲大猴一笑道:“一会上去,我也找块石头砸你。”说着,往上一跃,离猴子所在又近了一些。
那黄毛大猴忽然发声喊,声音凄厉之极,一时间众猴呐喊。
林峰笑了笑,也不以为意。忽然听头上漫山的猿啼,惊天动地,四面八方都是,心中大吃一惊,往上一看,只见群山间不知道涌出多少万只猴子,红的黄的黑的黑压压一片,方圆峭壁上无一处不是猴子,一个个在山涯上跃来跃去,口中长啸,声势极为惊人。
沈老三远远望见,大叫一声:“娘啊。”
回身就跑,口里哆哆嗦嗦自言自语道:“小哥啊,你日后冤魂莫要找我,我哪里知道会有这等奇事,全天下的猴子今日在此聚会,我如何能知。我若逃得性命,日后每年定给你多烧些纸钱。”
说着,一步三跌,连滚带爬的跑不见了。
林峰这下吃惊不小,紧握山崖,也顾不了再掩饰,抬首放出瞳中紫光,只见山背后依稀还有层层叠叠的猴子从洞中纷纷涌出,像刚才黄毛猴子一般大的,也数不清有多少只,更大的也是无数,猿啼身响彻天空。
无数石子如飞而落,在空中乱飞。巨大的至少有百斤,落在山下轰隆有声。
林峰一声长啸,凌空飞避,竟然比猴子还要敏捷。他一步数十丈,在山崖中飞跃躲避,敏捷惊人。无数巨石在他身边差之毫厘的飞了过去,被不少小石头砸到也不顾了。
眼看巨石无数,险象环生,他却不退缩,仍旧力图向上。可是稍微上去,就被无数巨石压下来,慢慢地,高度越来越低。林峰心急不已,思道:“这许多猴子,如何能给馨儿姐姐取到千年猴儿酒?”
当下觉得头上帽子甚是碍事,摘了扔了,咬劲往上飞跃。见到巨石也不再躲避,挥拳猛击,将巨石击得粉碎。几个纵跃,让他上去不少。
众猴见他凶悍,齐声长啼。黑压压的猴子中,忽然挤出一个金毛小猴,只有一尺不到。众猴见了小猴纷纷让开。一时间,山中万千只猿啼噶然而至,再无一只猴子扔石块,山中一片寂静。
林峰感到压力一松,大感诧异,抬首一看,只见一只金毛小猴眼放金光,手举一块如小山般的万斤巨石,向自己狠狠砸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