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远先生,你觉得呢?”陈锐头也不回的问道。不同的身份决定了不同的态度,在这之前,陈锐名位不显,要想招募许攸自然要先收其心,各种示好,不敢逼之太甚。现在眼见董卓就将取代何进,陈锐也将水涨船高,当然不用那么麻烦。
许攸明显注意到了陈锐态度的变化,心中一紧。离开何进只是无奈之举,他还做不到金银富贵如过眼云烟,眼见董卓、陈锐就将扶摇直上,要是不把握住这个机会,岂不可惜。
当下回道:“仲德先生之言有理。董大人毕竟是边军出身,在军中总要避免一些忌讳,岂能长久把持京营?恐怕京营的将士们也不会服气,公子您世代都是京营出身,这样一来由您掌握京营的大部分实力就是必然。何况现在谣言四起,人心不定,公子要是能给他们一条明路,必能尽收其心。这些校尉司马所求其实不多,不外乎荣华富贵,真正贪恋兵权的几乎没有,合该公子取之。”
陈锐立刻问他该怎么做。许攸立刻答道:“现在大家都不知道外面究竟怎样,担心受到哪一方牵连,人心惶惶。公子您可以招他们前来赴宴,趁机收押他们,相信他们也会‘配合’的,这样无论最后怎么样,他们最多也就是得个庸碌无能的罪名,身家富贵却能保住。而公子则可以夺取兵权,一旦董大人事成,公子您请封上军校尉,名正言顺的掌握西园八校。”
程立心下一叹,自己虽然自问心思计谋不比人差,但终究在经验、阅历上比不得这些久混官场的老油条。自己只能指出一个方向,而许攸连各方人心和具体的办法都有了,这样下去会不会对自己不利?不由有些后悔当初支持陈锐招揽许攸,可很快他就摆脱了这个妄想。自古以来成大事的哪个不是汇聚各方人才?自己是第一个投靠陈锐的这就行了,只要自己不犯错,相信谁也不能取代自己。
陈锐等来韦宽,依许攸之言,果然可行,诸校尉、司马都是破口大骂却没一个真正反抗的,很顺利就接管了剩下的两校。之后让手下们散布消息说自己是多么的富有,城外的庄园盖得比得上皇宫,在城里有天然居等十几家酒楼,日进斗金,怎么夸张怎么来。然后陈锐宣布打消原来的编制,重组越骑营,所有士兵立刻就能得到五十贯赏钱,伍长、什长更高,队正以上军官至少是一倍。全军呼声震天,非常配合。等第二天传来董卓诛杀何进,控制洛阳的消息时,陈锐已经将亲信安插到各军,控制了这里的三千人马。
董卓闻之大喜,为了震慑京中各方势力,招陈锐等进城。当天,陈锐领着三千兵马雄赳赳、气昂昂开进洛阳,不知道有多少人在暗中窥探。
陈锐见到董卓时,这厮正在披麻戴孝,赶紧找了个人问是怎么回事,这人认得陈锐,不敢隐瞒。原来车骑将军董重昨夜在乱军中被杀,满门上下没一个活口,董大人既然和董太后认了亲,按辈分算正是董重的侄儿辈,董重绝了后,自然就由董卓为他守灵三日。
听这亲卫讲着董大人是怎样的伤心,为了董重的丧事花费了多少财物,闭门谢客,连三公来人都不见。陈锐心想猫哭耗子啊,怎么别人没事,就董重倒霉?何进谋反,何后逃不了干系,刘宏病重,现在还能主持大局的就只有董太后了。然而太后之前在宫里宫外都是闲人一个,没有什么势力。董重一死,董太后就只能依靠董卓了。
不过陈锐倒认为没什么不对,董太后出身微寒,见识太短可脾气不小,真要让她胡来,谁知道会是什么光景。至于董重,这人安分守己,贵为皇亲却从不炫耀,是个老好人,只能怪他运气不好,祸从天降。相比而言,让董卓掌权反而是最好的结果,相信京中的大佬们也是这样看的。
只可惜啊,董卓的野心不是你们所能想象的。
三日之后,董卓在宫中大摆筵席,来的都是董卓的亲信,陈锐自然在列。算是见识了这个时代人们豪放亦或野蛮的一面,各种宫廷美酒管饱,美食如流水般端了上来。刘宏私有的歌姬舞女在堂下担惊受怕的表演,那些**嫔嫱在席上屈意承欢,一箱箱金银财宝被抬了上来,撒的满座都是,最后这里就变成了无遮大会。陈锐看得愤怒不已,抽空独自出来,这才几天,正是风谲云诡之时,董卓就开始享受了?居然在皇宫里作乐,莫非,刘宏不行了?不然,董卓哪来的胆子?
这般胡思乱想,来到殿外,没走几步,就看到李儒一个人在喝闷酒。
陈锐上前打招呼道:“文忧先生,怎么在这?”
李儒转过头来,脸色苍白,想要说话却一阵咳嗽。陈锐忙上前为他拍拍后背,李儒苦笑道:“哎,都是老毛病了。奋略怎么也出来了?”
陈锐忍不住问道:“文忧先生怎么不劝劝义父,这像个什么样子?宫闱禁地,怎么能让人随便出入?洛阳有的是豪门大院,在哪里设宴不行?”
李儒叹道:“要是能劝我早劝了,你也不是外人,我就和你直说了,天子不行了。太后想扶持皇子协为帝,让岳父大人身兼执金吾和卫尉。岳父已经同意,将中垒并入执金吾麾下,召集遣散的三河骑兵还有平定黄巾后解散的士兵在西园八校的基础上重建北军。”
看到陈锐变色,安慰道:“你不用担心,西园禁军不会解散。夏牟、赵融两校已经名存实亡,岳父已经打算都交给你,加上你手中的两校就是四校。岳父已经表你为上军校尉,西园八校减为四校,另外四校就是北军的根底,会扩大到八校。这样下来咱们手中就可以有两万人马。”
陈锐低头暗喜,谢过李儒,又问道:“这点人马平常看起来是够了,可眼下却是捉襟见肘啊。”
“哦,”李儒好奇道,“眼下是什么情况?”
陈锐不知道他是不是装傻,耐着性子道:“先不说各地豪强,单是城中那些豪门就不是咱们二万人马能震慑住的。何况皇甫嵩六千大军就在凉州,随时都能聚集数万大军,咱们现在可是走在悬崖边上,一步踏空就是万劫不复啊。太子并没有什么过错,改立皇子协,名不正则言不顺,如何让人口服心服?”
李儒大笑:“哈哈哈,你能想到这些很不错。不知你听没听过一句话:君子可以欺其方。这些人看似强大,实则不堪一击,又互相牵制,对我们半点影响没有。等着吧,很快我们就可以多出几万大军出来。至于废太子,这可是陛下的‘遗诏’,我们不过是遵命罢了。”
陈锐不再多言,私下里却是叹息,不管怎样,刘宏待自己还是不错的。如今听到他还没死呢,就已经没人愿他活了,还是有些唏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