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部机甲在天空的对峙马上就要崩溃了。两部机甲上下或左右的移动,找寻对方的防卫漏洞。这对操作员的体能要求很高,何况凌温还带着温泉。在本来就狭窄的机舱里,更加的难以大开拳脚。
这时候,温泉也是可以感觉到的,甚至更加清晰地感觉到自己的卑微。一个想离开都会因为力量薄弱而被迫卷入事事非非中的女青年。一个什么都不明白,任人摆布的女青年。只有在有梅雪那里才微微找到一些可以自食其力去生活的感觉,最后一切都破灭了。却也可以沉浸在凌温的网里但愿长醉不复醒。
温泉看着凌温的侧脸甚至觉得自己是一个废物。一个不得不依附于人的废物,温泉转向大屏幕,对面的奥特不遗余力的拉近攻击距离,每一次出击都显得刚毅和自由。温泉默默的看着奥特闪亮的黑色机甲,心脏像受到地心引力的吸力,下陷拧碎和疼痛。那种火烧般的疼痛,瞬间袭遍全身,那时候的感觉又回来了。那种苦闷的变身亦或是变身后的尴尬是温泉所不能接受的,而这种感觉伴随着失败感回来了。
“凌温,我可不可以先出去?”
“现在没有这个时间!”
“可是......”
“对不起。”
“小凌,我的血里有什么?为什么歌坦和奥特这么在意?”温泉看着奥特的铁拳挥了过来。
钪铛铛!
温泉的头重重的磕到操作台上,凌温手臂上的操作带也闪起了红光。凌温闭目,无语。
“智脑启动。”机器的声音响起,不复L6平时的语气。显得冰冷而镇静。
“那时候,有一些事情,温温。”凌温语气平缓,温柔也温暖。
“哦。”温泉闭嘴看着有些闪烁的大屏幕。
“奥特没有连续攻击。”温泉陈述。
凌温没有吭声,继续着操作杆的动作,开始躲避奥特的粒子枪范围。
温泉看着左右摇晃的大屏幕,在机舱里渐渐觉得胸口憋闷。这一刻,温泉感觉到凌温的冷漠。
过了一会儿,凌温躲闪开奥特的粒子炮追击,反手一拳打在奥特的肩膀上,虽然没有撼动眼前的机甲,但也是一个不小的进步。没错,凌温承认,实力的悬殊。并且像男人一样,压着自己的恐惧和颜悦色的对温泉说:
“奥特也许是在意你,所以并没有下手过狠。但我可以保护你的。血液过几天就会好吧。总不会伴随一生的。”
温泉听出了凌温语气里的颤抖。这就像一场战争,从开始的那一刻就有了敌友之分。
“我们还是和奥特讲和吧。”温泉沉静的像一滩死水。这样的情况下,力量是一切的符号。
“我们根本逃不掉的,一会儿警察来了,也会向着奥特吧。”温泉想要让气氛轻松一点,嗓音明快,却也无法掩饰由心底生出的恼恨所带来的颤抖。
“呵,是啊。强龙压不过地头蛇嘛。”凌温故作轻松。
“要是被遣送回地球就好了。”温泉想着父母的关爱,带出浓浓的思乡情绪。
“不!”凌温脱口而出。
凌温和温泉同时感到了失重,幸好并没有延续多长时间。
大屏幕上,奥特阴深深的长刀刚好将屏幕一分为二。
“被抓住了吗?”凌温的尾音带出凄惨的调子。
“是右手吗?”凌温攥了攥右手的拳头扯动感应带,立马换来了一个抖动。
“凌温,把温泉放出来,你可以滚了。”奥特冰冷的声音由外而内的传来。
温泉打了一个寒战。
“如果,我不呢?”凌温通过扩音器传出去。
机舱里的灯光突然灭了,温泉惊恐的大叫,伸出手臂往凌温的方向摸索。
“温泉,你可以出来了?”奥特的声音响起。
温泉听到了凌温沉重的呼吸声。
“凌温,也许你并不知道精神力被撕裂的痛苦。今天就是个机会。”奥特的威胁往温泉的心里捅了深深的一刀。
“到底是什么让您这么无私?”凌温疲惫的问出自己的疑惑。
无私?!温泉笑了,什么是无私。小凌怎么了?温泉的手紧紧的抓住凌温的胳膊。
凌温感觉温泉的紧张,用手敷上温泉的手。凌温觉得,这有可能是最后一次,可以离得温泉这么近。不由得,凌温往温泉的身边靠去。
“如果,是......”
“拜托不要欺负L6了。我到底有什么,能让您这么疯狂?”温泉首先崩溃了,这时候无论是被砸扁还是被掠夺都与自己无关了。眼泪扑簌簌的留下来,根本顾不上什么世俗的评价,失声大哭起来。
“钪铛”凌温在黑暗中按下了开舱键,这一刻凌温听到了自己的心跳声,甚至可以在黑暗中看见机舱里的一切。生命似乎在这一刻扭转,也许真爱是希望可以一起被埋葬,永远不分开。凌温后悔了,这一刻的罗曼蒂克也许可以天荒地老。
“无论你能不能听懂,温泉,这是最好的我,最真实的请求。我不能抛下我的所有,对不起。”凌温在黑暗中合着心脏的节奏用尽全力从嗓子眼里挤出。
奥特犹如悬崖之上的旅人,对崖边苦苦挣扎的攀岩者置若罔闻,仅仅只是回眸凝眉。
温泉呆愣的思考着凌温的自白。慢慢的用力推开机舱的大门,光线撕裂眼前的幕布,狠狠地敲碎温泉的尊严。也一并拧碎了凌温的过去与未来。
凌温在透明的光斑里,将头深深的埋在膝盖里,抽泣的心脏使肩膀不可抑制的抖动。凌温越想着适可而止,越不能摆脱挫败感和悲伤。他的手指在温泉的发间继续纠缠。顾不上许多,只是要温泉再多待一点点。
温泉头皮被扯痛,微微的啊了一声。机舱的门被奥特的手指(在温泉看来机甲的手指就是奥特。)掰开。
晃眼的阳光刺入。夏天的味道在机舱里开始弥散,温泉追逐着阳光阴影里的奥特。闪亮的黑色机甲,看不到真实的奥特,也看不到真实的世界。
凌温的抽泣声在耳边徘徊。
“小凌,你说放不下的是我血液里的东西吗?”
“哦,对了,我想就是那样。”
“小凌,我是地球人哦。”
“我是温泉。这很疯狂。”
“我喜欢你,小凌。”
温泉望着奥特的机甲大声对凌温说,犹如化茧成蝶的心境,温泉决定乐观的面对未来:“如果不够强大,就只能变得强大。”
温泉对自己做了一个个结语,终于可以看得更远,站得更高。这一切在一起的日子,划伤了现在的自己。
“每一个人都有自己坚持的信仰。”奥特伸出手掌,伴随着温柔的话语,邀请温泉登上自己的旅程。
“小凌,放手。”温泉等在奥特的手掌对面,透过指缝可以看到绿色的草地。“小凌,放手,这里很高。”
凌温默默的移开纠缠在温泉发间的手指,又将手掌拿到自己的胸前的攥成拳。凌温带着鼻音的哭腔,哑着嗓子,念着“温温,温温。”
温泉鼓起勇气,带着自己的执着和梦想跳到奥特的掌间。
“在这一刻,你有没有厌倦我?”温泉直视着机甲的钢头。
“只有一个奇幻旅程的开始。”奥特温柔的解释。
温泉呢喃着:“希望我不是马戏团的演员。”眼泪顺着眼角滴落。
温泉看着凌温的机甲快速的砸下去,言语无能的咬破嘴唇。是的,麻木。温泉跌坐在奥特的铁掌里,体会到了这种名为麻木的感情。
凌温的机甲仰躺着坠落在草丛里,声响巨大。除了惊起飞鸟,别无他物。
遥远的上帝,希望您可以听到我的祈祷------温泉。
望着越来越遥远的凌温,温泉在凌冽的阳光下,乘风远去。至少,在温泉的幻想中是这样。
奥特小心翼翼的托着手掌,这是一场盛宴,武者的盛宴。
奥特小心翼翼的飞着,生怕温泉乘风而飞,那一刻,奥特觉得自己有些恍惚。
温泉默默的感受着风和日,感受着钢铁的温度,轻轻的笑着面对未来。
“这也许是一场不错的劫难。究竟梦想有多伟大,可以让我此刻如此振奋。”温泉望着蓝天白云自言自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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