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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4章

拓跋宏高举起金瓯:“众位卿家,今日是朕的爱妃冯昭仪双十华诞,感谢各位来捧场,今晚当与诸位同欢同醉。”复又含笑看向昭仪,示意她亦举起酒杯,二人双双向四面致意一周,抬头饮尽。

“恭贺昭仪娘娘万寿无疆,芳华永驻!”群臣共同举杯,齐声祝贺,喝完第一杯酒,之后同僚之间互相敬酒,客套寒暄。

张晓风端着酒杯,来至木兰和郦道元身旁,大声说:“两位尚书郎,良辰美景,共举一杯如何?”郦道元慌忙站起身来,举杯相碰,张晓风微笑将杯中酒喝掉一半,剩下一半再与木兰相碰,趁这个二人距离最近的瞬间,他俯身低语:“我不在这三天,可曾想我啊?”

木兰脸上飞红,含羞带嗔地看了他一眼,张晓风眼里漫出的笑意带着无尽的情意:“我想你。”

正在这时,忽然一阵鼓乐喧哗,一大班奇装异服的男女携带着各式西域乐器进入殿堂大厅。

“你说什么?”木兰没有听清楚,张晓风却不得不带着自己的空杯离开,走两步,又回过头来望着木兰,口形一张一合,木兰费力地猜解着,忽然恍然大悟,心头涌上一丝甜蜜。

他在说:“我——想——你。”木兰微笑着,将手指在自己鼻子上点了一点,又将整个手掌贴在胸口,随即指向张晓风,张晓风了然地点头,带着笑意回到自己的座位——两个人官位相差较多,座次安排也可谓远矣。

各位大臣纷纷回座,空旷的大厅中央,完全留给了那群歌舞者。他们共八十八人,属于西域胡乐里的龟兹乐队。无论男女,长相皆不同于中原人,头发偏黄,个个高鼻深目,男子在鼻子下蓄着两抹翘翘的小胡子,女子鲜艳的花帽下垂落着无数条细细的小辫子,手里的各式乐器也千奇古怪,但木兰却大致认得:这些人的打扮,明明无异于现代的新疆族人么?这些乐器么,也无外乎是羯鼓、揩鼓、腰鼓、鸡娄鼓、长短箫、横笛、大铜钹等等。

歌舞者上得场来,领头的一个老者显然就是团主了,他带领着其余的人,将双手交叉放在胸前,对高台上的帝妃们深鞠一躬,齐声说“萨拉木来坤”(祝福之意),再将右手放在左边的胸前,然后把身体向前倾侧30度,依次向高台下两边大臣们施礼,这才平均分成四个小队,分布到舞筵四隅,或坐或站,排好队形。

群臣自这队异域歌舞者出现的第一瞬间,就惊诧莫名,此刻全体坐定了,还在窃窃私语,始终不明白向来只奏雅乐的大魏舞筵,何以会将胡乐引进来,这岂不是,要坏了老祖宗的规矩?

唯有靖安王张晓风、礼部尚书郎木兰、工部尚书郎君郦道元、任城王拓跋澄、中书令李冲等少数几个人不以为意,旁若无人地大吃大喝,甚至好整以暇地等待精彩歌舞节目的开场。木兰巴望着近旁一个男子手中狭长精致的弹布尔,那个乐器像极了安着长柄的葫芦水瓢,由上好的黑核桃木制成,泛着油油的光亮,半梨形的共鸣箱周围,用兽骨镶嵌着漂亮的几何形图案,富有浓郁的地域风格,本身就愉悦着她的视觉,如若被精工乐手娴熟地弹奏起来,那该是怎样神秘古朴的天籁绝音呢?

冯昭仪眼光流转,情意款款地看向拓跋宏,少年天子会意地微笑着,豪放地将手一挥,声音朗朗,回落在大厅内每个人的耳朵里:“文明太后生前,即喜欢变法改制,吸取汉族文化,而这西域胡乐,比起中原雅乐来,欢快畅达,也颇有趣味,我天朝泱泱大国,理应兼收并蓄,广采四方之长。今日喜逢昭仪芳诞,召来这个龟兹歌舞团,定能祝兴增辉,各位卿家也可借此一饱耳目之福!”

少年天子亲政以来,大刀阔斧地致力改革,锐气正盛,谁敢找茬儿?那些贵族遗老们也只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不再言语。大厅里一片寂静,忽然传来轻轻一声娇笑,那高台上的冯昭仪抱着拓跋宏的胳膊,娇嗔地央求:“皇上,既然众位大臣并无异议,何不就此开演?臣妾都有些等不及了。”

拓跋宏拍拍她的手,向大厅正中肃立等候的歌舞团团主一抬下巴,团主点头回应,随即转身向手下人一挥手。

散步在筵席四隅的几个男子轻点一下手中的羯皮鼓,都它尔和弹布尔(皆为乐器)婉转、悠长的乐声如塔里木起伏的沙漠一般汹涌而来,上下盘旋,钻进耳鼓,令所有的人为之一振。

他们演奏的,正是后世传唱的音乐巨典《十二木卡姆》,只不过此时,这轰动世界的伟大歌舞乐尚未完全成形。

团主走上前,双手放在胸前,开始悲怆地吟唱序曲:

“爱的秘密,问那些离散两绝望的情人;

享受的技巧,问那些掌握着幸运的人。

爱情不贞,就是命运对我们的注定;

欺骗和背信,问那些缺乏慈爱的人。

时间的辛劳,使我们消瘦又苍老;

美丽的力量,问那些拥有青春的男女。

孤独的滋味,富贵有权的人不懂;

穷困的苦楚,流浪者了解得最深。

……

朋友们!纳瓦依生活在爱的戈壁里,

要知道他,去问那里来的旅群!”

风沙弥漫的嗓音,好像雾一样的悲伤和惆怅,让人好像看到河流连着沙漠,那空阔孤寂的路程,那苦难而苍茫的人生!命运,命运,你究竟要让人们都干些什么?木兰忽然非常非常地伤感,一下子想起自己的来处,多么突兀,多么不可把握,漫漫十余载,再想起21世纪的一切,居然就好像隔了千秋万代,她迷茫了,我是谁,我究竟是谁?刘璃?花木兰?不,不,我谁都不是,我只是,只是这个世界上最多余的一个人,就像蛛网游丝一样,来也缥缈去也惝恍……她怔怔地,不由落下泪来。

但那音乐忽然逐渐变得欢快起来,间杂着其他的奏曲,这些奏曲开始稍慢,逐渐加快,有十几个衣着鲜艳的漂亮女郎忽然旋舞着从四个方向来到中央,打着啪啪的“响指”、腕子如灵蛇一般翻腾,而那柔软的脖颈也好似没有骨节一般自由伸缩移动,姑娘们的眼神顾盼生辉,舞步变幻多姿,热烈从容,绚丽的衣裙如云一般慢移疾转,袅娜的身姿在旋转中嘎然而止,铿锵有力,那种神韵根本无法表述。

乐工吹拉弹奏起手中各种各样的乐器,笛子吹起来,小鼓敲起来,铃声荡起来,合唱声唱起来,兴奋而热烈,而这些音乐的圣徒,或庄重、或诙谐、或兴奋、或沉醉、或深思、或忧伤,操琴弄乐,高唱低吟,举手投足,带来千百年间丝绸之路上的古风,这种感情上的大爆炸,不但使制造者沉醉,也让那宴席间的君臣被震撼的疯疯癫癫,狂乐的心如同燃烧的火焰,巨大的激情要覆盖无垠的苍穹与大地,每个人情不自禁地,涌起一股股舞动的欲望。

先是拓跋宏牵着冯昭仪的手走下高台来了,接着那些大臣们也两两成对,三五群体地离开位置,不依章法地狂歌乱舞,那些矜持高贵的后妃在台上观望了一阵,皇后冯媛带头站了起来,其他的一阵欢呼,欣喜若狂地加入,保和殿宽敞的正厅,立刻成了龙卷风的舞场。

“兰儿!”张晓风穿过层层的人墙,捉住了木兰的手,一用劲,将她带进自己的怀里,毫无己忌惮地大声说,“我想你,我好想你!”

木兰伏在他怀里,感受着他狂烈的心跳,抬头看了他一眼,随即被他抬高手臂,就势来了一个旋身,从他的胳臂下钻过身去,两个人相视而笑。

《十二木卡姆》,这部集歌唱、舞蹈、器乐演奏于一体的大型歌舞曲,令所有的人都陷入了空前的狂热,在这里,已经没有性别、年龄、地位、地域,有的,只是对于音乐的臣服,对于震摄心灵的神秘力量的臣服,乐间穿透大殿的穹顶,穿透了天际,在空旷宇宙间撒下无数个泛音所有的人,所有的心,都跌入不可控制的空灵......

随着最后一个兴奋热烈乐符的终结,《十二木卡姆》戛然而止,穿梭于大厅人群中的西域舞娘们迅速向中间靠拢,细长的辫子在空中闪着弧光,最后,归附于她们曼妙的肩头。她们手拉手,结成一个长串,然后纷纷入下手,将将双手交叉放在胸前,深鞠一躬,而那些乐工,也微笑地停止了手上的动作。

君臣后妃们蓦地停住了舞步,有些茫然,继而醒悟过来,走回自己的位置,但是每个人脸上都带着微笑,双掌拍得通红。

年轻的帝王走上高台,猛然转过身来:“好!好极了!龟兹乐声震云霄,撼人心灵,实在是不可多得的圣乐啊!来呀,重重有赏!”

“thanksyourmajester!”歌舞团的团主走上前来,将双手交叉放在胸前,对拓跋宏深深弯腰,接下来又是叽哩咕噜一大堆。

“他在说些什么?”拓跋宏与冯昭仪面面相觑,“快召礼部尚书前来!”

木兰出列:“启禀圣上,我部尚书因患喉病,说话艰难,已经请假在府休养!”

“这?”拓跋宏向四周扫视一番,“各位卿家,谁能替朕做一下语言翻译?”可是他的目光扫到谁的身上,谁就低头躲避。

木兰忽然觉得团主所操语言极为熟悉,想起西域多印欧人种,心中一喜:“皇上,臣愿意一试。”

在所有人的惊异注视下,木兰大大方方上前,向团主一点头,流畅的美式英语已经脱口而出:“你好。我可以帮助你。”

原本惶恐的团主抬起头来,满脸的惊喜,点点头,转向拓跋宏,极其庄重地说出一大串长长的句子。

木兰将他的话响亮地原样翻译出来:“皇上,我们其实不是民间歌舞者,我们实际上,是龟兹国王派来的使团,来专门朝贺进贡的!”

全场大哗,拓跋宏惊讶地挑起了眉梢,木兰继续翻译:“皇上,自汉朝班固经营西域之后数百年,西域各国皆被匈奴、柔然等族控制,现在天朝军队已经将柔然赶回燕然山,西域和中原才得以继续通商与交流。我龟兹国王对中原王朝向往已久,特别派我重踏丝绸之路之古迹,以通有无,建立友好邦交!”

群臣议论纷纷,拓跋宏深邃的目光望向张晓风,张晓风不慌不忙地离席而起,双手抱拳:“皇上,这个使团昨日傍晚刚刚到达平城,正好皇上派臣去寻找龟兹乐团为昭仪娘娘庆贺芳辰,为了给娘娘一个惊喜,臣就没有事先禀告,直接让他们以歌舞者的身份入朝,就算一个特别的礼物。不知这个礼物,昭仪娘娘可喜欢否?”

“喜欢,我喜欢!”冯昭仪情不自禁地嚷嚷,拉住拓跋宏的手,“皇上,你把这个歌舞团留下,臣妾要叫他们日夜演奏给我听,给我看!”

“娘娘,这个恐怕不行。”张晓风微笑着说,“这个歌舞团相当一部分人是龟兹使臣,还要回龟兹国复命的啊!”

“那怎么办?”冯昭仪嘟起小嘴,满脸的失落。

拓跋宏略作沉吟:“与西域再次沟通,也是朕的夙愿。如今,柔然大敌已平,理应恢复正常往来。所谓来而不往非礼也,朕也应当派个使者团到龟兹国去啊!”

“那还不简单!”冯昭仪瞟一眼张晓风,“既然这些人是靖安王带来的,就叫他带团前去不就行了?”

拓跋宏哈哈大笑:“爱妃说得这叫孩子气!这沟通邦交,原本就是礼部尚书郎的事情,怎样要推到靖安王身上去!”

木兰听得心里一动,正要说话,不料张晓风上前一步:“皇上,臣愿领命前往!”

“嗯?”拓跋宏有些不解。

“皇上,”张晓风气度淡定,“想必皇上也知道,臣原是剑客出身,四海漂泊,曾在西域呆过好几年,对那里的风土人情地理皆十分熟悉,因此派臣前往,自是要比礼部尚书郎花大人要合适的多。”

拓跋宏点头,看向木兰:“花木棣,你意下如何?”

木兰看看张晓风,他侧头看了她一眼,却别过脸去,拓跋宏却在一旁等候着她的回答。木兰沉吟一番,开口说道:“皇上,臣听闻龟兹气序和暖,风俗质朴,一直心驰神往,更何况,西域多印欧人种,恐怕靖安王孤身前去,与之沟通多有不变。微臣不才,却懂得印欧语言,如能同去,可助靖安王一臂之力。”

“说是如此说,”拓跋宏却一脸的不以为然,“可是你和靖安王都是人才,朕不能让两个人才同时去做一件事情。花木棣,你留下来,朕有更重要的事情要让你做。”

“皇上!”木兰差点脱口大喊“我要去!”可是张晓风使了个眼色,让她把心里话生生地吞进了肚里,她闷闷地说,“臣遵旨。不过,朕有个不情之情,还请圣上玉准。”

“说说看。”拓跋宏慢条斯理地喝了一口酒。

“臣与靖安王同在沙场征战十载,可为刎颈之交,如今靖安王欲远赴西域,至归尚需半载,臣请皇上准十天假,西送靖安王一程!”

“准奏。”拓跋宏脸上浮现出一丝恶作剧得逞的坏笑,马上又正了脸色,“让你送到哪里呢?也罢,你就送到渭城吧。”

渭城客道边旅舍。

木兰身着官服,满脸凄然,偎在张晓风怀里,双手紧搂住他的腰:“不让你走,不让你走,就不让!”

张晓风下巴搁在木兰的头顶,爱恋地抱着她轻轻摇晃,好像她是一个被宠坏了的小女孩:“我也不想走啊。可是你看皇上那意思,非让我去不可,如果我死活不去,很有可能就是你去啦,你想啊,那阳关西出以后,必是黄沙大漠,茫茫戈壁了。孤人瘦马,炎炎烈日,面前是一望无际的荒凉,我怎么忍心让你去受苦嘛。”

“我不管啦!”木兰终于撒了泼,“以前和你分开一两天都受不了,更别提分开一年半载的了,我会发疯的!哦,晓风,你不要走,别撇下我一个人……”

张晓风忽然觉察到怀里人儿的异样,手温柔地抚到她脸上,摸到了温润的泪水,有点慌神,捧住她的脸蛋:“别哭,别哭。宝贝,相信我,我很快就会回来的!”

“不,不!”木兰扭着身子,噘着小嘴,“你一个人去我不放心,西域的美女泼辣又多情,你万一被勾引了怎么办?”她脑袋里突然灵光一现,“要不,你干脆带我一起去!咱们偷偷地离开这里,再也不要回来了,管他什么皇帝不皇帝!好哥哥,带我去啦。”

张晓风有些失笑,有点无奈地看着她:“木兰,你不是小孩子了,可是当朝皇帝器重的尚书郎啊,不要乱讲话,这可是要犯欺君之罪的。”

“什么欺君之罪!”木兰把头埋进张晓风的怀里,不高兴地嘟囔,“拓跋宏又不是不知道我的身份。”

“你说什么?”张晓风没有听清。

“没说什么。”木兰抬起头来,用袖口在脸上胡乱抹着,弄得脸上好像花脸猫,张晓风细心地用丝巾给她抹了抹,“别哭啦。我的兰儿一哭就不漂亮啦。”

“我不叫兰儿。”木兰赌气地望着他,忽然有一种想告诉他全部的强烈欲望,“我叫——”

“王爷,雨停了,该出发了!”张宜不合时宜地进来禀报,被木兰狠狠瞪了一眼,狼狈地看向张晓风。

“木兰,乖,”张晓风给木兰正了正头上的官帽,“送我出去吧!”说着,拉着她大踏步地向外走去,木兰不情不愿地被拖着出了旅舍。

清晨微雨,尘土不扬,柳色翠绿如洗,龟兹国的一队使臣正等在树荫下。

“兰儿。”张晓风转过头,认真地注视她,“我走了。”

木兰抽了一下鼻子,果断地朝身后说:“青儿,拿酒来!”

青儿上前,捧着一盅美酒,木兰接过,递给张晓风:“我为你准备了一首琴曲,能不能听完再走?”

张晓风诧异地看了看她,点点头,喝下木兰送行的第一杯酒。

木兰缓缓走到青儿备好的琴案后坐下,黯然坐了一会儿,将手指放了上去,霎时,琴曲响起,缠绵温柔,而又如泣如诉,张晓风呆呆地看着木兰,她正手按琴弦,含情凝睇——

“清和节当春,渭城朝雨浥轻尘,客舍青青柳色新。劝君更进一杯酒,西出阳关无故人!霜夜与霜晨。遄行,遄行,长途越渡关津,惆怅役此身。历苦辛,历苦辛,历历苦辛。宜自珍,宜自珍。

渭城朝雨浥轻尘,客舍青青柳色新。劝君更进一杯酒,西出阳关无故人!依依顾恋不忍离,泪滴沾巾,无复相辅仁。感怀,感怀,思君十二时辰。参商各一垠,谁相因,谁相因,谁可相因。日驰神,日驰神。

渭城朝雨浥轻尘,客舍青青柳色新。劝君更进一杯酒,西出阳关无故人!芳草遍如茵。旨酒,旨酒,未饮心先已醇。载驰骃,载驰骃,何日言旋辚?能酌几多巡!”

歌声起初款款有致,与琴曲珠联璧合,一唱三叹,极尽缠绵悱恻,忽然琴声加骤,轰鸣于耳,木兰站起身来,满脸感伤地向着张晓风走来,而那琴弦,无人弹奏,居然还在铮铮跳动作响,众人惊异地看看那张棕红色的古琴,简直不相信自己的眼睛。

木兰一步步走向自己心爱的男子,接过他手里的空盅,青儿不失时机地又将蓄满,木兰眼睛一错不错地盯着张晓风,眼泪汪汪,嘴里还在喃喃地唱——

“千巡有尽,寸衷难泯,无尽的伤感。楚天湘水隔远滨,期早托鸿鳞。尺素申,尺素申,尺素频申如相亲,如相亲。噫!从今一别,两地相思入梦频,闻雁来宾——”

大滴大滴晶莹的泪珠从那双深情的眸中滚落,让即便身着官服的她竟然也有着一份楚楚可怜的情态,张晓风的心怦然震动,亦涌上无穷无尽的伤感与痛苦——他爱她,他爱她!如果自己能够早几年和她相识,他宁愿与她归隐山林,做一对神仙眷侣,再不关心世俗纷争,再不跻身权势荣耀,只是可惜……他在心底长叹了一声,兰儿,原谅我,我必须要去一趟西域,召集我的旧部,完成一项大业。到那时,我才能与你携手同欢,展颜双飞,兰儿,希望,你不会因为我要做的这件事情而怪我……

木兰又送上第三盅酒,高举到张晓风面前:“晓风哥哥——”眼里万般的不舍,万般的留恋,张晓风狠狠心,打算接过来喝下,可是木兰却转手将这最后一盅酒淅淅沥沥洒在了地下:“我欲与君相知,长命无绝衰。愿以天为媒,地为妁!”

当啷,酒盅摔在地下,两个相爱的人紧紧地再次相拥,柳丝轻轻地摇呀摇,拂在他们的肩上。

“王爷。”张宜小心地低声提醒,被龟兹国使臣首领拦住,摇了摇头:“westillhavealittletime.”

执手相看泪眼,竟无语凝噎。

张晓风咬咬牙,推开木兰:“等我回来!”转过身,跨上马背,举起手中节杖一挥:“出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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