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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五言古

田家作

垄上有良田山中有茅庐良田供岁计茅庐足安居朝出事耕作暮归读诗书凉濯茂树阴饭罩清溪鱼秋高纳禾稼霜寒采薪樗三时力颇劳卒岁心还舒田庐固荒陋父祖遗业余世守知几年承传今在予追念先人艰岂易成菑畬虽云一方土重若琼瑶琚我今享厚获讵敢忘当初地偏梦寐熟志静思虑虚明月至皎皎清风亦徐徐鹅鸭恼比邻桑麻遍村墟旧榖岁屡陈新酒时常酾劵许贫妪贷饮召邻翁俱迂懒自成癖礼法谁嫌踈有心务本业无意干名誉韦布幸麤安矧敢懐轩车秽矣郭霸粪哀哉范增疽长歌畎亩中此乐当何如

赵进士梦萱堂

慈母辞北堂季子恨何极托彼堂下花对此长相忆俯羮不可见面墙竟谁即昨夜梦魂中分明见颜色觉来独遑遑阴风边塞黑

义井

凿地得清泉泉香甘若醴入口齿牙寒烦蒸浄如洗百转辘轳声主恩深到底

义桥

伐木架危梁民无病涉者砥柱树中流行人来四野渡蚁尚多功兹劳岂云寡

落齿

余年四十有九牙齿渐脱俗谓痞疳因考韩文公落齿诗年纔三十六岁时为监察御史其诗曰去年落一牙今年落一齿俄然落六七落势殊未己余存皆动摇尽落应始止忆初落一时但念豁可耻及至落二三始忧衰即死每一将落时凛凛恒在已义牙妨食物顚倒怯嗽水终焉舍我落意与崩山比今来落既熟见落空相似余存二十余次第知落矣倘常岁落一自足支两纪如其落并空与渐亦同指人言齿之落寿命理难恃我言生有涯长短俱死尔人言齿之豁左右惊谛视我言庄周云鹜鴈各有喜语讹黙固好嚼废软还美因歌遂成诗持用诧妻子用韵记述非曰敢和

退之未四十俄落六七齿作诗十八韵付之不得已余生忝为士隐独愼动止视父固不肖行已颇有耻夙懐心腹疾久待旦晩死临镜照面目自疑不是已去年冬至夜节气冷于水一齿忽焉落易与拔毛比旁者皆动揺参差不相似今年落渐多牢者无几矣譬彼熟瓜蒂谁能强经纪嚼物苦及龈剔塞敢劳指糜粥与荳液百物此可恃自念始半百老态遽若尔亲宾爱莫助候问空惊视情至亦可伤理明聊复喜天地有时老红颜岂常美何以慰我怀愿有读书子

秋夜宿山中分题诗四首

分得纱帐

禅床浄如洗纱厨亦清素质比鲛绡轻色与狐腋妒聊尔蔽蚊蚋谁言障风露钩悬钟响朝窻掩日夕暮不用坠流苏炉香自来度

分得布被

木棉非茧丝麤厚亦难坏裁成七尺被一幅三缝界公孙富饰诈老衲贫忍卖垢汲涧泉澣晴挂松树晒时或礼如来横铺共膜拜

分得蒲团

良工斩泽蒲编织同屦捆外圆似多智中充如有本跏趺僧入定狼藉客醉混坐马恐奔逸乘车防覆损独有山中禅长年占安稳

分得藤枕

肌肤擅清凉骨格负刚毅上带刀斧痕中多黑甜味藉首睡至夘摊饭枕过未不沾脂粉香颇有蔬笋气嗤彼邯郸翁荣华片时贵

匿名书

匿名书穿窬伏梁之徒之造言也朝廷严立禁约律着令绞近有以区区姓名投诸里巷之墙以余不臧得罪于异已之人固不足怪向年南昌况公锺守苏日有投于门于堂于室者公笑曰汝敢投吾面乎公自处固是论以圣学似失反己之道余故作诗以见志焉

友道尚忠告何为投匿名过愆得昭告自新路能行余生信多畏畏天尤战兢举目见神电侧耳闻轰霆口有愚直言势无趋附情获咎或在斯辱教知自惩君当勿复作国典有明刑

飨余庵竹石(七首)

父族本南山母家在湘水生儿有重质清风满人耳共言弗箫韶终当柱下史

岁改色不易世远质难糜气与霜雪竞寿与天地俱丈夫在比德焉能较微躯

卫风兴歌德大易亦言介德者寿之基介内斯介外此志谅弗渝吾心久云泰

神禹斧凿旧湘妃泪痕鲜天地亦有穷万物终化迁但当遗形迹留与作者传

此君君共称丈人人亦拜呼君复呼丈尊异无或怪声闻若踰情谁能永多頼

嶰谷有佳种荆山多异姿路远人力难造进不可迟一朝幸入手夕死复何辞

踈篁非楚材白石岂荆璞一备任公竿一充鹤鸣错微物尚多庸余生久沦落

赠客

逸羽恋岑蔚潜鳞乐深广既无缯囗〈矢敫〉虞且复远罟网锦城固多树龙门亦堪上所处己云适何烦起遐想笑歌北山文云林振清响

梦夏存良员外

存良豪杰士二十登巍科功名与词翰夙夜心靡他朝士纷如云入眼苦不多谦谦义兴尹(弼)誓言为蔺颇南宫新陟阶东广已违和十年腹中书埋没荒山阿孤儿托世父寡妻依病姑颛臾未足忧萧墙起风波区区蜗角上白石寻干戈遂令萱荆诗(存良有母子兄弟萱荆荣会诗巻)翻成长恨歌质成遇匪人哀哉泪滂沱

陈处士夫妇同日逝

颍川陈处士年八十六与其配俞同日殁事具临川吴余庆志

出世不同年谢世却同日同心结生前同归在兹夕不作枝连理定作鸟比翼异彼中道者去化山上石纪载良可书相期永无逸

挽范苇斋

苇斋竒男子可望不可羁平生负孝义断断无乖离壮年事文艺出入黄金闺供奉三十载屡将荣遇辞建安最许可东里尤相知萧然一儒冠朝野瞻容仪直道老弥坚清节贫弗移皜皜方寸地殷勤付佳儿念兹不可作泪洒坟前碑

云林巻

身在云林下心在云林外林深白云冷荷衣不堪頼牛羊满田野风露夜未艾清境固朝夕幽懐岂能泰

送范义庄北上

北风吹高林众树枝皆鸣严霜遍郊野宿草已雕零寒气日夕烈水泽成坚氷迢迢彭城驿舟胶不能行登车走旷远轮转烟尘生后山忽相送前山又来迎问程借宵炊聴鸡候晨兴绵袍勿嫌厚邨酤宜自倾壮游岂不欢况复观光荣但念夙昔好岁晩难为情

其二

元昊有事日尊公在西陲有谋者三人负气不受羁薄游塞上观经畧能自期长啸示已志赋就崆峒诗欲献耻自售不献无由知于焉砻大石铁笔冩其词壮夫拽以行三人哭相随尊公忽有闻惊问何其竒召之与相见欲用还踌躇一人虽肻留两人竟西驰尊公恐失士亟令急骑追追之不复返昊也倚为师家属在随州官司重羁縻一朝遣间谍矫诏来释之作乐笑迎去吾曹被其绐连兵十余年职此两人为兹事载杂籍将信还将疑君行遇西士为我问当时

七言古

分得钱塘候潮送客还温州

钱塘江流平似掌云散海门潮未上村鸡啼遍四郊声淡月踈星尚微朗帆樯满目纷如麻候潮同坐江头沙近郭钟声识僧寺隔江灯影是谁家众中有客相依并访我里居兼问姓自言家住乐清邑从小读书期待聘先君旧日事文皇朝朝暮暮趋明光画笔当朝推第一房山北苑皆寻常内外交游多俊杰老大逢人犹折节一朝仕路各东西两地书邮俱断絶当时一人最知已道义忘形是君子年来宦寓在昆山曾致缄书托双鲤囊琴载鹤遥相过旧情不减新情多花前对酒频教醉月底谈诗屡聴歌倾倒离懐将一月上道南还天正热众山拱揖俯临吴一水迢遥曲通浙苏杭相去五日程野花啼鸟如来迎前宵梦断松陵驿昨日帆过檇李城夜来栖泊依林樾醉沐江风洒毛髪乡心一片不容眠早起候潮将晓发须臾语罢潮已来舟船尽向江心开行到江南望江北欲付相思潮寄回

庐墓儿

神塘山阳敬亭北三尺高坟土花涩戚容满面谁家儿向客未言先掩泣自言生身纔八月黄口呱呱流乳汁可怜儿父在鬼簿催赴泉台趋令急此时阿母方始嫁绿鬓红颜踰二十一朝忽作未亡人无意独生判絶粒哭夫横抱似夫儿夫业有儿还可葺茹悲饮恨度朝暮鸾镜鳯钗都什袭澜翻刘向列女传手写共姜诗暗习寒灯不厌翦刀冷暑夜勤将麻缕缉共嘲壮夫既夭折弱稚那能保成立朱门众子多下流况尔寡妻何所及母志坚持肻少动覆水难收终要拾八龄即遣就外傅髪绾双鬟驱负笈束修累岁力经营笔札随时苦供给三餐同咬菜根饭井臼甘劳爨躬执叮咛告诫言满耳一日辛酸几回集从此操危又虑深幸尔成人在乡邑母能守节儿读书欢若卑官转崇级百年光景等须臾思报慈恩心汲汲谁知此念竟虚负母命云殂断呼吸吁天叩地了莫闻猛欲下从无路入空将两眼带血泪洒浸松根土痕湿田间来取蓼与荼覆得新庵大如笠海枯石烂系哀思何日何年忘郁悒我闻此言亦凄惨下马坟前频慰揖为儿作歌儿谓谁闗西孙子其名伋

松竹篇

徂徕之山山有灵四时秀气阴冥冥中产古松髙百尺头角怪异非凡形逢时开花吐香雪一寸坚心一方鐡严霜烈日不改颜风雨惟闻声激切梦中肯上丁公腹浪游之封徒自辱养成良药在深根要与苍生济惸独平生知己独此君此君乃是虚心人直节畧施何晏粉清标不污元规尘般倕伶伦俱未来相逢尽说非良材谁知老天有深意暗施雨露加滋培一朝使者轺车动有司取赴明廷贡自縁生长草莱中不是朝家迟尔用

姚江草堂

草堂旧在姚江浒门对清流列环堵明窻净几似仙家中有佳人服勤苦养高懒去干州县十载将心攻笔砚兴来不赋散人歌闲时只读功臣传珠玑文绣撑心胸袖携长策朝重瞳丹墀独对五千字羣英谁敢争前锋长安陌上恩荣日从此金门遂通籍青春衣绣入乌台寒郄当年读书席客边日夜长相思别来庭树生孙枝清泉白石画中景凉风踈雨灯前诗有时高望添惆怅梦魂飞到姚江上千树桃花几度红半庭芳草元无恙去年懐归奏明主晓叩天阍聴天语鉴湖赐与贺知章一棹南还特相许啸歌重上江边堂藤花落地莓苔香纱帽笼头作堂主坐令蓬荜增辉光寻踪访旧多零落只有青山宛如昨虽云田野久荒芜且喜松篁未萧索未归长忆故园春到得家来兴已分不为草堂无乐趣此心一饭敢忘君

题刘氏世荣堂

永丰刘杰希秀举进士而授官有年自鼻祖省元至高曾而下代有显者道德节义满人口耳予采其实题其世荣堂使读者知刘氏之荣在此不在彼也

昔人文献称西江西江人物多淳龎山川降神岂无意生贤用世资家邦君家旧居鹫溪里儒业相承近谁比清风高节满前朝盛德丰功载良史省元奋发开后昆百年子姓俱兰荪东亭先生德尤厚天畀令器如溟鹍令器为谁讳鹗者早岁词章播朝野外藩中秘屡迁官随把丹衷向君写可怜末路逢坎坷平时草野皆干戈间关奉命守韶郡抚辑能使民心和无何又挂将军印驻节边疆靖边衅忠肝义胆付天知婢膝奴颜耻时摈元阼将湮不敢续大厦支倾非一木俯知时势两难为坐取文山传来读从容赋就絶笔诗英魂暗逐旌旗飞舍身下从巡与远三军血泪齐沾衣仁声不减泰华重凛凛孤忠鬼神诵心田一片无寸瑕留与后人耕且种太学儒生乃其嗣东阳明府为孙子诗书浸渍卒有获仁义栽培允堪恃熈朝启运亿万年大开科目罗英贤一时君家五兄弟齐驱并驾相争先累世荣通世非少名节多亏无足道孰似言言百尺堂蒂固根深不倾倒琼枝玉树新成行后来门戸将尤昌僭题长句庆私幸还期过尔瞻辉光

烈女陈若英

烈女陈若英瑞州高安人受靖安舒琏之聘琏卒若英自经死时年一十九

妾生未识檀郎面妾貌檀郎未容见两家名姓各相闻妾始加笄郎突弁阿翁读书官作郎儿郎从之亲笔砚寒灯暑帐不辞劳饱学醉经将领荐阿翁迁官向南返子父相随共家眷淮阴城下驿亭边谁料因縁事成变珊瑚枝向掌中折道上人看泪如霰青天白日愁无光野魅山妖寒欲颤铭旌高表异乡魄襦袴空留慈母线妾家遥隔西江水讣入深闺心胆战不知眼底有人间望近黄泉离一箭横挿郎家双股钗勇系兰房三尺练但求同化穴中土肻作孤栖梁上燕从容顷刻毕此身烈烈清风湖海遍乃知天性无古今尧舜涂人同一善请歌女子若英诗莫看太师长乐传与

叶及庵论商山四皓

高皇暮年将易储期期御史强沮之留侯从容肻直諌公义定灭宫帏私斯人平生仗多智预卜将来有人彘功成谨缩三寸舌推祸与人圗自避吁嗟四老眞呆夫等闲诱出如婴鶵虽令太子生羽翼亦使悍后为屠奴先王一姬并一子一朝尽向砧刀死他年又召诸吕来此祸皆从老人始

读倥侗子补刘龙洲小传用陈亮韵

龙洲巨眼双垂虹四海一望都成空有时痛发贾生哭血泪迸落珍珠红初心甘老山中酒寝不成眠亦须走东南日月欲堕地渡江思显擎天手洛阳田地本中原还我舆圗旧时有胸中十万总兵器用夏变夷期可致从来好事苦多违十常八九难如意五国城头双卧龙中兴悬望商高宗区区泗上一亭长仗劎犹能歌大风正尔艰难伤国步堪叹满朝皆妾妇先将此軰酒饭囊大车来载斗来量此心未遂身先死郄把并州作故乡

朱氏双节

进士朱铉二母早寡不嫁号曰双节赋以赠之

霜华夜度湘帘影玉兎寒沉帘外井孤灯双妇抱双儿泪结红氷湿衣冷太阿出冶火星热锋铓射人肝胆裂谁知两点少年心同化坚贞一方鐡

送锦衣刘公子徃南京

残月鸡声曙光白宝剑金鞭带行色緑杨堤上紫骝嘶一道风烟向南国南国繁华莫乆留归来重整旧弓裘君家世沐恩波厚好斩楼兰早拜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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