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辛儿待那丫鬟出门后,开门朝外瞧了瞧,见门外没有什么人,便把门栓插上,回到炕边时,见王思思正从头上拔下银簪子在试菜。
“这些东西还是别吃了,有些毒是试不出来的。”莫辛儿正色道。所谓的银针试毒并不是完全准确的,有些毒会使银针变黑,是因为里面含有硫或者硫的化合物,与银接触产生化学反应,从而产生使银的表面附着一层黑色的硫化银,这就是为什么银针会变黑。银针变黑说明食物有毒,但银针不变黑并不代表食物没有毒。
“莫姐姐,我怕。”王思思突然拽住莫辛儿的衣袖,颤颤地说道。
“别怕,有姐姐在。”莫辛儿轻抚着王思思乌黑的秀发,轻轻安慰,“咱们带的干粮还有些,今晚就吃干粮吧。”
情况不明,莫辛儿不敢大意,在与王思思就着开水吃完干粮后,把炕桌上的吃食用筷子夹掉了大半,这才把这些碗碟放在了门外,拴好门栓后俩人仍不放心,又用条凳死死地顶好了,两人和衣躺在炕上。
屋子里静悄悄的,两人都没有睡着,却谁也不敢说话,只是静静地躺在,每一根神经都绷得紧紧的,身子一动不动,生怕一个轻微的动作就会触动藏在暗处的杀机。
过了一会儿,有脚步声向这边走来,两人更加紧张,莫辛儿还好些,王思思都能听到自己上下牙齿碰撞的声音……
脚步声在门口停了下来,莫辛儿示意王思思不要出声,侧耳听着外面的动静,除了收拾碗碟的声音外,她还听到一声轻蔑地嗤笑,好像是看到了什么很好笑的事,然后就是渐行渐远的脚步声。
王思思松了口气,松开一直捂着嘴的右手,抓住了莫辛儿的胳膊,用只有两个人能听到的声音说道:“莫姐姐,是不是没事了?”
莫辛儿没有说话,她在想刚刚来收拾碗碟的丫鬟的那声嗤笑,实在是想不出有什么地方能让她笑出声的,可偏偏又觉得事情不会就这么完了的。
女子端着碗碟进来厨房,厨房里立即有人问道:“怎么样?吃了?”
女子冷笑:“二流子,你去给她们加点菜。”
二流子一愣,“嗬”了一声,也没再问,应声而去。
女子对蹲在角落里抽着旱烟袋的男人说:“两个小丫头倒是挺机灵。”
男人看了女子一眼,没有说话,默默地吐看口烟。对坐在身边的一个十五六岁的男孩子说道:“你去通知大家伙吧,算时间,也就在今夜明早了。”
王思思下意识地捏了下莫辛儿的胳膊,莫辛儿回过神来拍拍她的手,低声道:“不要说话,困了就睡吧,有我呢。”
王思思不再说话,却也无法睡得着,毕竟现在的情形实在是不妙的很,身边带了那么多的护卫,竟然神不知鬼不觉地被人掉了包,现在的这些人自然是一个都无法信任,到最后却要与这个相识不到一个月的人相依为命。想到这里王思思不由暗暗后悔自己当初为什么要任性,不听哥哥的劝告,假借祭奠父母为由一个人跑回老家,这才使自己身陷险地,虽然情况还不明,但周管事的行为显然已经背叛了她这个主子,只是不知道他会如何处置自己罢了。
正胡思乱想间,王思思突然感觉莫辛儿的身子一僵,忙收回心神侧耳静听,又有脚步声愈来愈近,只是比刚刚轻了许多,应该是故意放轻了的,想来此人定是来者不善了。
王思思一挺身坐了起来,莫辛儿愕然,一时竟没有拉住她,就在此时,脚步声停了下来,莫辛儿忙捂住了王思思的嘴,一时间屋内屋外寂静无声,然后,莫辛儿听到了窗纸被什么东西捅破的声音……
突然间,她想到了什么东西,悄悄在王思思的耳边说了一个字:“水。”莫辛儿睡前嫌空气干,特意舀了一盆水放在炕头,所以一说“水”,虽然王思思不知道什么意思,但她知道说的是炕头的水,而不是莫辛儿渴了要喝水。
莫辛儿放开王思思,迅速地从怀中取出帕子,(自从来到这里之后,她习惯了用帕子,虽然没有一次性纸巾那么方便,但环保不是)摸索着找到水盆,小心翼翼地沾了水。
王思思学着莫辛儿的样子,用帕子沾了水捂住口鼻。不一会儿,外面脚步纷沓而至,看样子是来了不少人。
只听一个沉稳的声音问道:“都办妥了吗?”
“陈香主您就放心吧,两个小丫头片子想跟咱们玩?”
“嗯。”陈香主似乎认同了他的说法,“那几个丫鬟呢?”
“回香主,已经晕了。”是个声音沙哑的女子,不知道为什么,莫辛儿认为这声音的主人就是给她们送饭的女子。
听到女子的话,莫辛儿猜想他们在饭菜中下的应该也不是毒药,而是迷药,迷药也是用银针无法试出来的,迷药一般都是烈性的,如果吃了掺有迷药的饭菜,就算不立即晕倒,也绝不会有时间在晕倒前把碗碟收拾妥当放在门口,所以,莫辛儿很快明白了自己的疏忽,不由暗暗责怪自己大意。但庆幸的是让那些人以为自己经验不足,这才她们又躲过一劫,这也是不幸中的万幸了。
“既然障碍已经没有了,那咱们就开始吧。”陈香主的声音有些激动。
“是!”几十人齐刷刷地喊道,虽然极力压低声音,但动静仍是不小。惊得莫辛儿与王思思同时挺直了身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