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霓裳”一个人蹦蹦跳跳地在街上瞎逛着,兴奋地看着京都的繁华,人来人往,到处都是小贩的叫卖声,喧闹的很,街上经常会有马车和马匹的经过,好一派盛世景象。
隐隐约约听见身后传来一阵有力的马蹄蹬地的声音,由远及近,越来越清晰。这马蹄蹬地的声音均匀有力,一听就知道是匹好马。
“霓裳”忍不住回头看,果然,一匹通体的赤色的骏马出现在眼前,骏马无一丝杂色,四肢强健有力,难得的好马,她忍不住拍手说道。马背上的是一名年约十七八的美貌女子,美丽但却不柔弱,英气逼人,身上的华服和马上的金贵的装备,无不显示着这名女子显赫的身份,看她骑马的样子,就知道她的骑马技术不凡。
正当她赞叹这匹马是匹绝世好马和这个女子的超凡的马术时,这马却突然偏过头看了她一眼,而后更令“霓裳”惊讶的是它突然改变了奔驰的方向,像是中邪似的朝她奔来。
“霓裳”心里一惊,顿时手足无措,脑袋一片空白,竟忘了躲闪。而马背上的女子也是一惊,大喊一声:“宝儿,停下。”并立马使劲拉住马缰,想要勒令骏马停下。
可是,赤色骏马似乎根本不听使唤,还是一个劲地朝着她扑来,眼看着马蹄就要踢向她将她踏成肉饼时,她躲闪不及,只能闭上了眼睛等待着死亡的来临。
突然“霓裳”感到一只强劲有力的臂弯一把环住了她的腰,她惊得猛睁开眼睛。只见这只手的主人,一用力很自然就把她揽到了怀里,然后紧接着抱着她,迅速地侧过身子。
“霓裳”就这样被他包围在了他的臂弯中。前一刻还以为死定了的她,就被他这么护着,避开了马的撞击。
他揽她入怀的手一直扣在她的腰上,仿佛是怕一连串的动作速度太过迅猛,会一不小心会把她甩出去,他另一只手把“霓裳”的头按在自己胸膛上,让“霓裳”有种感觉是他不想让自己看到这场这么惊险的场面,头顶传来温柔的声音:“别怕,没事了。”说着按住“霓裳”的手还轻轻地拍了拍我的背。。
“霓裳”和他贴的太近,以至于,她能很清晰地感受到他结实的胸膛,能闻到他身上淡淡的却很特别的香味,也还能听到他心脏快速跳动异于常人的频率……。
因为“霓裳”的头被按在他的胸膛上,所以她没有看到刚刚那个惊险的过程。但她却清楚地感觉到当骏马飞驰而过时他震了下身子,虽然只是微微地一震,但是作为医者的她却能清楚地捕捉到。
在那以后每当“霓裳”回想起来今天的这一幕时,她总是在想要多么担心自己会受伤,才能让他做到在这么短的时间内跑过来抱住自己,又是要有多么深的情才能让他在这么慌乱的时候仍旧记挂着要小心翼翼轻柔地把自己护在怀里,又是要有多么深的爱,才会让他在生死一刻不顾自己的性命不顾任何后果地前来救自己……
“霓裳”一直以为这只是他们偶然的初遇,却不知道人和人之间还有一种相遇是命中注定的相逢……
谢天谢地,我还活着。这是劫后重生的“霓裳”脑海里闪过的第一个念头。终躲过了被马踏扁的命运,她松了口气。这才猛然发现现在的自己和他的姿势有一点暧昧。
我正被一个陌生的男子当街搂在怀里!!要是换做从前,我早就一把推开他,然后重重甩他一个大耳光,再狠狠踢他一脚了,但是眼前的这个男子是我的救命恩人。“霓裳”想了一堆后,竟不知道该怎么做了。
最后,在“霓裳”想到最好的缓和气氛的办法是咳嗽时,她就很夸张地咳了下,他立刻意识到她的意思。
他赶忙松开了手,也许是之前他真的揽得“霓裳”太紧了,再加上他骤然的放手,一个踉跄她差点摔倒,他伸手就要来扶她,她本能地就要抬头却听见身后传来一个男子的惨叫。
于是,“霓裳”把本该抬起的头转向了惨叫的声音传来的地方。“霓裳”不知道很久以后当她想起这一刻,她有多么的后悔没来得及看上这一眼。
“霓裳”看向远处,就看见一个男子被摔倒一边,然后又是痛苦的一声大喊,一只手捂着胸口,一只手抱膝躺在地上,五官都揉到一块去了,他痛苦的表情让每一个看到他的人,都可以很清楚地感受到他正忍受着的极大的痛苦。
奔驰的马儿终于被女子给勒住了。女子拽着马缰,却未从马背上下来。畜生撞人的戏码,虽然老套,但是依旧很快就吸引了很多围观的百姓。
她还没来得及看上这个不顾生命救自己的男子一眼,就想也不想地往伤者处飞奔了过去,喊道:“让开,我是医女,别移动他,让我来。”
很快,“霓裳”就挤进了人群,她立刻掏出随身携带的银针,她看了看男子的伤势,虽然没有看到他是怎么被马踢上的,但是从他的痛苦的样子她猜想他应该是被飞奔而来的马临空踢中了心口,被踢飞后又被重重地摔到地上,这才使得腿也受了伤。
当看到受伤男子的痛苦表情时,女子仿佛这才意识到自己差点撞死了人。她开始慌乱了起来,围观的百姓也开始窃窃私语起来。
那个女子立刻从马背上跳下来,害怕地问“霓裳”:“他,他,他怎么样了?”
“霓裳”并没有去理会她的问话,而是专心的在查看男子的伤势。也许是“霓裳”对她的问话视若罔闻,令她有些恼火,她很生气地朝她吼道:“贱丫头,我在问你话呢?你没听见吗?”
“霓裳”依旧没有理睬她,对于没礼貌的人,她通常不屑去和她争辩,况且现在是非常时刻,如果不尽快对男子施行救治,难耐的痛楚还是其次,更重要的是被这么一匹以飞速奔驰的绝世好马这么使劲地凌空一踢,也许他的命都可能会保不住。
“霓裳”解开男子的衣服,发现男子胸口已经赫然有了一大块淤青,她轻轻按压了下,还好,没有伤到肋骨和内脏,这倒是让她很惊讶,被这么飞速奔驰的绝世好马这么一踢居然还只是受了点皮外伤。
这怎么可能??!!
“霓裳”并没有在这个问题上想太多,她立即抽出随身携带的银针,用玄华针法一下封住了男子胸口的穴道帮他护住心脉,然后拿出苏家秘制的玄玉膏涂于他的伤处,玄玉膏对于活血散瘀的效果比一般的药膏来的好。
然后她微抬起他的头,来回按了按他的后脑,检查他的头部是否有受伤,还好他的头部并未撞到硬物,没有瘀伤。
最后“霓裳”小心地撕开了男子的裤腿,轻轻按压了男子的腿,发现已经他的右腿已经断了,她立刻用银针封住了他的三里合土穴,把玄玉膏轻轻涂在了他的腿上,环视了下四周后,在路边被撞坏的摊子中寻了几块木板,并从横七竖八的布匹中扯了块布,撕成了几条布条,用木板固定好他的腿,再用布条把木板缚住。
在做完这些后“霓裳”掏出一锭银子,让人把男子送到附近最近的医馆。男子已经被人抬出去后,“霓裳”才想起刚刚救自己的男子,她忙起身拨开人群想要去找他,但是环视四周,却发现他已经不见了。
“贱丫头,没听见我问你话吗?”“霓裳”这才意识到那个骑马的女子好像已经在自己耳边不止一次的叫嚷了。她缓缓转过头来,对着女子说:“他应该已经没有生命危险了。”。
“那就好,刚刚真是吓死我了,宝儿,你也被吓到了吧。”说着她拍了拍骏马的头:“见到马来也不知道要躲闪,不要命了么?”。
“霓裳”突然有点火大,这一刻她居然还在想着自己的马儿被吓到,还在怪路人不知道躲闪,她忍不住开口道:“姑娘,你知不知道你的马刚刚差点要了他的命,你现在居然还说这种话。”
“那他现在不是没事了么?可是我的宝儿明显是被吓坏了,宝儿价值千金,他赔得起么?”她一副理直气壮的样子。
“那么小姐是觉得人命不如马了?不管伤者有没有事,你的马撞了人作为主人的你不该为此做些什么吗?”“霓裳”质问道。
“那你要本小姐做什么?”她瞪着她问。
“我觉得小姐有必要亲自带着你的马去医馆看看他,他虽然已经没危险了,但是以后必是会落下点病根的,以后的生计必然会受到影响,我想小姐有必要去为他解决这些困扰。”“霓裳”很镇静地说。
“哦,说了半天原来是要钱啊?”她露出鄙夷的态度,幽幽地从衣袖里掏出了一大袋的银子,很轻蔑地往地上一扔:“这里是三百两银子,买几个像他这样的贱民都足够了,足够给他过下半辈子了。”。
在医者眼里,人命大如天,从无贵贱之分,尤其“霓裳”素来讨厌自认为身份高贵,却视他人性命如草芥的人。
她扫了眼地上的钱袋,平静地说:“我想他现在更需要的是小姐一句道歉吧。”
“什么,你让我去向那个贱民道歉?”她显然没想到她会提出这样的要求,不过在短暂的惊讶后,她很快就反应过来,坚定地说:“这不可能。”
“这些钱虽多,不过,小姐不觉得有的时候一句真心的道歉,更容易让人原谅你么?”
“我不需要你们这些贱民的原谅。你为什么那么烦人?”她盯着“霓裳”看,然后仿佛恍然大悟地说:“是了,你刚刚遣人送他去医馆花了些许碎银子,而且刚刚也算救了他,是想要诊金是吧,这锭金子,给你。”说着往她眼前掷了一锭金子:“你是医女,是吧?你救一辈子的贱民都得不到这么多钱吧?”。
“霓裳”再也忍不下去了,于是她笑了笑,说:“小姐这话说得是呢,民女只是个低贱的医女,身份地位,可比不得小姐是千金之躯,不过民女就算再低贱也是断不会认为人命是可以用银两来衡量的,而若小姐觉得可以,那请问您,您值多少?哦,对了,我差点忘了,您可是千金小姐呢,值千金是吧?果然和您的马很配呢~”
“你!贱丫头,你竟敢羞辱我。”她听懂了“霓裳”话里的讥讽。
“这不是小姐你说的人命可以银两来衡量的么?”她说不过“霓裳”恼羞成怒道:“贱丫头,敢侮辱我,我今天就让你尝尝我鞭子的厉害!”说着,她果真高高扬起手中的鞭子,就要向“霓裳”抽来。